东方关元站起身来,满腹疑问地随五个士兵向那一排民房走去。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被审讯的对象,他与那批所谓的军火没有半钱的关系。
民房里空间并不大,也很简陋,只有正中摆放着一个人形木架,木架上正绑着一名乘客,但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也很吓人,皮鞭,钢刺,铁钩,剥皮刀,铁钳,各式烙铁,墙角还烧着一炉炭火。
这哪是审讯室,分明是刑讯室!
东方关元不自主就感到头皮发麻,但看到木架上乘客身上并没有伤痕,心中略安,想必这些只是用来吓人的。
房间里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和两个便衣人员,那军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换人!”
两个便衣人员将木架上的乘客手脚上的绳索解开,其中一人指着门口的墙边:“先站到那边候着。”
然后两人过来抓住东方关元的两只胳膊,向木架上拖。
这时,五个押送的士兵一起举起枪指过来,意思很明显,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东方关元一惊,就想反抗,他的皮靴里有只微型手枪,凭他的预感能力干掉这几个人应该没有问题,但之后呢?外面还有十几名士兵,这只是个小岛,无处可逃,他终究敌不过源源不断的红威国大军。
反正自己也没参与走私军火,有什么说什么便是,料想也就是走个过程,就会像其他乘客一样被放回去。
东方关元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还是尽力安慰自己,任由两个便衣将他拖到人形木架上,将双手反背的木柱后面,用指头般粗细的绳索绑牢,两腿再被分别绑在两个分开的支架上。
然后,他便发觉了异常。
那五个士兵虽然将枪口放了下来,但并没有将墙边的乘客押走,而是仍然虎视眈眈望着。
那军官大步走到东方关元面前,阴森的眼睛盯着他,冷冷地道:“告诉我,倒卖军火的女匪诗白在哪?”
东方关元一愣:“诗白?”
“少跟我装蒜!”军官不耐烦地怒道:“有很多人都看到你与那个小个子女人在一起,说,她藏到了哪里?”
东方关元终于明白了,这军官说的小个子女人是谁,诗素素!
他隐隐约约记起来,在第一个场景里,诗素素说她的大名叫诗白。
只是,东方关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诗素素怎么就成了倒卖军火的女匪呢?
那个瘦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刮走的小姑娘!
“还想抵赖!”军官转而对着那名乘客:“童海,你是不是看清楚了,这家伙跟那个女匪是同伙?”
那乘客扫了东方关元一眼,立即快速地低下头,小声地道:“是!”
东方关元看了看那乘客,知道这肯定游戏人物,而不是玩家,如果是玩家,两个字的名字那可是术士,这猥猥琐琐的怎么可能是强大的术士。
术士都是高傲无比的家伙,怎么可能受这种气!
但东方关元的心却沉了下去。
如果真是诗素素在倒卖军火,他现在就会非常危险,这些红威国的人不可能放过他,他很可能会落得个失败退出的下场,据说术士玩家的惩罚要比普通玩家严重得多,只是不知严重到什么地步。
诗素素是这个军官口中的女匪么?
东方关元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首先诗素素并没有随其他乘客离船到月济岛,另外她能轻易住得起豪华客舱也说明了她有大把的钱,而倒卖军火肯定很嫌钱。
而且诗素素也算是老牌的术士,到这种低级的场景,倒卖个军火什么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问题是,自己受到了牵连,该怎么应对眼前的书面?
东方关元脑中急转,说道:“我与她以前见过两面,这次在客轮上见到,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还想狡辩!”军官喝道:“有好几个人说见你与那女匪两次密谈,聊了很长时间,这也叫打招呼?说!她到底藏在了哪里?”
东方关元只觉得牙痛,他与诗素素交谈并没有避讳其他人,这倒成了罪证。
他反复想了想,系统既然把情节推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可能轻易善罢干休,按常坚强的说法,这些红威国人残忍好杀,与其等着受这些游戏人物的折磨,不如奋起还击,或许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于是他说道:“你让我想想。”
东方关元闭上眼睛,立即发动法术:火苗术。
他的火苗术属于自创,已经可以压缩得很小,但温度却很高。
火苗术果然不负他之所望,很快地就将绑住双手的绳索切断了一根。
法术的火苗与普通的火焰有非常大的不同,普通的火焰烧绳索只能从外部慢慢向内烧灼,而法术火苗却可以从里到外将绳索一起焚化。
法术很多时候并不遵循通常的规则,因此比自然的力量更强大。
军官正等东方关元想好了回话,突然抽了抽鼻子:“咦,这是什么味?”
法术火苗虽然与普通火焰不同,但烧灼绳索后却是一样有焦糊的气味。
这时,东方关元已经把双手挣脱,他不敢怠,发动速算技能,立即下蹲,从皮靴中取出微型手枪,打开保险,连续发射。
“呯!呯!呯……”
他先射击的是五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速算技能的指引下,如此近的距离,他的子弹没有丝毫的浪费,在士兵反应过来并举枪时,纷纷倒下。
枪枪爆头!
子弹在空中飞舞。
接着东方关元射向那名军官。
军官正在从腰间的枪套内拔枪,他拔枪的速度也非常快,并在子弹射入他脑袋时,发出一枪。
这一枪打在木桩上。
东方关元已经清晰地预感到子弹射击的方位,并扭身避开,因为双腿依然绑在木架上,闪避的空间有限,子弹贴着他的腰季射在背后的直桩上。
然后他再将两名惊慌无措的便衣射杀,看了看那名惊呆了的乘客,他把枪塞进皮靴,去解腿上的绳索。
这名乘客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就算说过他与诗素素交谈的事情,也不致死,东方关元不喜欢滥杀,何况外面远远传来呼喝声,是那十几名士兵,他也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
就在他低头附身的瞬间,突然有一股巨大的恐惧袭来。
极度危险的预感!
危险的预感来自那个无害的乘客!
东方关元想躲避,想再去拔枪。
但他来不及作任何反应,脑袋一昏就失去了知觉。
无尽的虚无。
当东方关元略微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时候,只觉整个脑袋疼痛难忍,而且越来越痛。
那痛苦并非真正的感知,却从他脑海深处向外泛滥,就如同无数根细针在不停地搅动他的脑浆。
他下意识地去伸手抱头,可是手臂只能发力,却无法动弹,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还没死!
东方关元极端的痛苦之下,还略有些惊喜。
没死就代表着尚不用受到系统的惩罚。
但实在是太痛苦了,疼痛还在不停地增长。
东方关元便想施展一心二用,让漠然状态的自己去面对这种痛苦。
可是,一心二用的技能竟然无法施展!
东方关元不由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略微的思考使痛苦骤然加剧,东方关元的脑袋再次一昏。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他好象醒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完全陌生。
当理智再次回归,东方关元立即发动速算技能。
速算技能虽然不如漠然状态那样可以完全无视痛苦,却可以大幅转移注意力,减轻痛苦,而且或许还可以计算出解决眼下这令人无法忍受的困境。
速算技能无效!
东方关元更是惊得心都发寒了:“连速算技能都不能用了!”
思考令他脑袋再次发昏。
当意志再次回归,东方关元尝试发动清心术。
清心术可以使他保持本心,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痛苦。
让他无比惊喜的是,清心术竟然能用!
虽然发动非常缓慢,清心术却坚定无比地在运行!
然后,东方关元便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像一块被岁月侵蚀的破布一般,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只剩下精神力核心还在强作支撑,但也伤痕累累,仿佛风烛残年的枯树一般。
清心术将散乱的精神力慢慢地聚扰在一起,一点点修复精神力核心。
痛苦也在渐渐消退。
突然一股凉冷的激流将他惊醒。
强自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除了脑袋,全身上下被一道道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手脚更是用铁链锁住,上半身已经湿透,清冷的水珠正从头发上涓涓流下。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将手里的水盆往旁边的水缸里一扔,叫道:“小子,醒了就别再装昏了,老子也该干活儿了。”
他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条皮鞭,在水缸里浸了一下,说道:“我劝你乖乖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东方关元明白了,他还是要继续再接受刑讯。
他迅速向周扫了一下,除了对面桌子后面有个青年人执笔等待记录,并没有其他人,房间的格局也与之前大为不同,更狭窄也更阴森,尤其是对面一道沉重的大铁门,显然已经更换了地方。
这时,东方关元意识已经可以运转,他略一思考,便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昏倒前脑袋并没有受到重击!
他之所以昏迷,他的精神力之所以千疮百孔,是精神力本身直接受到了攻击!
而攻击他的只能是当时房间里仅剩的那个乘客!
那乘客是个玩家,是个术士,而且是精神力极为强大的术士!
从他的精神力如此残破就可以判断,那术士想要他的命,想要彻底杀死他,想要他灵魂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