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遁术在遁的过程中几乎不需要时间。
所耗费的时间只是在影遁术衔接的过程,也就是在影遁术与影遁术的间隙。
影遁术虽然很快,比接引飞船和无垢镜还要快,但也快得有限,算上恢复魂力的时间,比接引飞船还要慢了一半,因此无长断定他的影遁术不可能逃离昊天的掌握,才会进行原地影遁。
他没有想到,重复的原地影遁将该处的时空搅乱,发生了逆变,就算在影遁的间隙所用的时间也与正常大异,幸好有影的保护,才使他的魂体不至于受损。
十万次的影遁术,无长觉得已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其实也只过了短短的一小会儿,只够昊天把手放下。
无长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暗喜,下一次他可以继续更长时间的影遁,而不至于让昊天厌烦。
他看向了剩余的三枚魂精。
人总是这样,贪心不足,伤疤好了忘了痛。
但无长毕竟还保持着清醒,便先感应了一下自身,这时,他才震惊地发现,他的魂体也发生了异变。
影遁术已经停止,但保护影却久久未曾消退。
而且此时的保护影与正常的影遁术保护影也有很大的不同,正常的保护影只是在他周围形成一个淡淡的影子,那是时空异变的残影,有很强的保护能力,但此时的保护影却像是融入他的灵魂,形成一个像圣体那样的清晰形体。
魂就是影,影就是魂。
影魂!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魂体借影遁术的影实体化了?”无长暗道。
昊天也紧紧地盯着他,并不答话,但脸上的惊异之色却掩饰不住。
无长试着伸展了一下,感觉似乎又有了圣体般的实在感,不由心中欢喜,他迅速深冥,感应本源法则,却发现影魂并非圣体,更不是神体,只是本源法则与魂体相呼应,发生了某些状态改变。
这本是正常的,强大的魂体之所以能显形,就是因为能影响所在的本源法则。
只是,此时影魂处的本源法则状态改变的更大一些,虽然不像圣体那样形成实实在在的约束,却比纯魂体对本源法则的约束要强得多,就像一个虚的圣体。
虚圣体?
无长惊奇地从深冥中返回,再次看向魂精。
“虚圣体会不会也像圣体那样被魂精弥散?”
无长想着,飘向其中一枚魂精。
虽然不知道虚圣体与圣体的区别,但他肯定地知道虚圣体比魂体的耐受力更强,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不只是一个大胖子,还是一个强壮的大胖子,并没有要被撑爆的感觉。
这一次,昊天并没有出言阻止。
甫一接触魂精,无长不等魂力暴发,立即发动影遁术。
仍然是原地影遁术。
但这次不是为了消解魂力,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无长不停地影遁,同时极力感悟时间的变化。
世界的一切都来源于时间法则。
对时间法则的应用将是最终极的力量。
无长的智囊德尔判断,时速的变化是相对时间法则的应用。
德尔指引无长修炼的方向,就是感悟时间法则,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感悟相对时间法则。
眼下有这等机会,忌能放过。
此时,对无长来说,感应相对时间法则,比吸收魂精更重要。
魂精更强,也是外物,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
无长忽略了魂精,忽略了昊天的存在,不停地影遁,慢慢地感悟。
时间悄悄地过去。
无长终于颓然地停下,发动影遁术的时候,连思考都不能,更不能冥想,想在这期间窥视时间法则,实在是难以做到。
他呆呆地一遍遍回想刚才的情形。
可是,一无所得。
“哎,魂体的思考能力远不如圣体,更不如本体,且将现在的情形记下来,等有机会再思考吧。”
无长暗自叹息,放弃思考,开始感应自身。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不仅他的影魂更加清晰如实,而且似乎瘦了一些。
又吸收了一枚魂精,怎么可能反而变瘦了?
这时,无长才意识到,他这次发动影遁术的次数远比上一次多的多。
至少有上百万次吧。
百万次的影遁术,让他消耗了相当多的魂力,以至于吸收了一枚魂精仍然入不敷出。
无长看向剩余的两枚魂精。
这时,昊天冷冷地说道:“吸收可以,但不要浪费我的魂精。”
这是提醒,是对无长浪费魂力的不满。
“是,大人。”无长应道。
第六枚魂精。
无长没有再影遁,他的影魂也没有溃散,只是又胖了起来。
第七枚魂精。
无长坚守自我,但魂体出现大量裂痕,开始破碎。
还没等他发动影遁术,昊天已经出手。
无长只感到自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力量压缩,再压缩,仿佛泥塑的雕像被硬生生压缩成坚石。
那感觉不是疼痛,而是比疼痛更难以忍受千倍万倍!
意志迅速变得模糊。
当无长以为自己会失去自我的时候,强压突然消失。
然后意识回归,但强烈的不适感充斥着他灵魂的每个角落。
“昊天,这个混蛋!”
无长暗骂了一句,便不敢再多想,他想什么昊天都知道。
然后他发现,他的魂体被压得又细又长,比此时的昊天还要削瘦,难以想像,一个如充气气球般膨胀的大胖子竟然被昊天压成了一具柴骨。
“看来我仍然有潜力吸收更多的魂精。”无长有些自嘲。
“你应该感谢我,魂体坚实一些对你接下来的生存有好处。”昊天说道。
无长强忍着痛苦的煎熬,问道:“大人,下面要我做什么?”
“我会送你进入前往冥界的通道,并事先准备了一些人为你开道,你去追上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进入冥界,然后想办法离开冥界,回来找我。”昊天道。
“我如果进不去,或者出不来呢?”无长问。
昊天没有回答,但脸上露出淡淡的倦意。
无长知道了答案,他如果没有成功,就意味着昊天的彻底失败,更意味着无长的死亡。
“我明白了,大人,我会尽力的。”无长道。
“我相信你,你的坚韧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只要你能成功,我一定会信守诺言,让幽兰与你相聚。”昊天显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一刻,无长仿佛又见到了他儿时的搭档。
突然之间,眼前的一切消失,他进入了一个无比黑暗的空间。
没有丝毫的光亮,也感应不到任何东西,连本源法则都感应不到,仿佛永恒的死寂,就剩下孤魂一个。
“这是哪里?还是那个黑暗小世界吗?不,应该不是,这里连本源法则都没有。”无长暗自嘀咕。
“这里便是你想进入的十域。”昊天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十域便是前往冥界的通道,有去无回。”
十域!
这里便是倪树的十域!
无长曾经有无数的猜测,十域会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幽兰进入十域便会被清洗了记忆,再在倪树上结倪果重生,现在看来,就算倪树重新长出倪果,也与幽兰没有任何干系,十域是通往冥界,有进无出,不管是记忆还是魂力,或者任何其他的什么,都不可能回到倪树。
无长终于知道倪树不结果的原因,倪树是昊天控制的,结不结倪果都由昊天说了算,昊天将幽兰拘禁了起来,当然不会让倪树结出新果,否则无长也不会自投罗网。
至于倪皇和倪老大,谛生并没有杀他们,昊天也不会让倪树增加更多的皇族。
倪树为什么会开花,想必是昊天故弄玄虚,并借倪皇的手,击杀一些神人圣人,削弱星际世界修士的实力。
无长转眼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大人,我该往哪去,该做什么?”无长问道。
可是,再没有回音。
无长又试着呼唤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昊天已经离开,刚才的回答应该是最后的释疑。
无长试着向四外摸索着飘去。
什么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无长有些不耐起来,尝试发动影遁术。
不再是原地影遁,而是将影遁的距离设置到最大。
依旧是无边的黑暗,什么也感应不到,似乎与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影遁,再影遁。
遁了几十次之后,无长不再尝试。
这里明显也是一个小世界,而且是以影遁术无法穿越的小世界,或者说影遁术在这里失去了效用。
无长猜测,他现在或许在一个与接引客船相似的空间里,正在向着星际世界前进,毕竟倪树与星际世界相距很远,而冥界是创世者昔如造的,就算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会与星际世界同在。
有了这个猜测,无长便不着急了。
这时,他突然有些奇怪,他现在还是魂体,为什么思考能力如此活跃,竟然与圣体相当。
难道是因为影魂?
还是因为被昊天压缩过?
无长无法判断,但既然思考能力恢复,他便开始思考之前的一些疑问。
这次的异星修士入侵星际世界,是不是昊天推动的?
从种种迹象看,至少不是昊天主使的,昊天知道昔如的存在,而且还没有信心胜过昔如,但昊天并没有阻止这次行动,说明昊天对异星修士的生死并不怎么在意,任由他们去迎接昔如的屠刀。
或者昊天会以为昔如不会大肆杀戮,毕竟昔如也是来自异星世界,未必就容不下这些修士,只是谁也没想到结局是如此的惨烈。
玄天遇到了仙衣身份的昔如,是他的不幸,被杀只是昔如要灭口,没有什么道理和情理可言。
无长展开思绪。
他原以为会在小世界里呆上很长的时间,倪树与星际世界的距离就算无垢镜也要行驶五十多年。
无长没想到未过多久,大概也就一天的时间,他前面远处便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里似乎是一个隧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