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平静地道:“大哥,我三年前已经是念师。”
“什么?”无长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
“大哥,这念球术似乎不仅可以吸取对方的念力,还能迅速拉近与对方境界上的差距,我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三级念士,后面全是我自己修炼的,用了整整六年时间才进阶念师。”柳风道。
无长一呆,他想到了自己,难道自己十年就修成身外化身是因为燕青青不止给他提供了念力,那些精炼的念力中还含有她的某些成分?
这恩情可是有些大了。
尽管燕青青自己可能并不知道,但无长却不能不感念。
“这么说,那何博是你假冒的?”
“是,我进念师塔时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当夜就悄悄离开,将何博藏在湖底,我化成他的样子处置了那些念士,然后割了脖子跳进湖里,虽然不会死,倒真有些痛。”柳风抚着自己的喉咙道。
“何博是你杀的?”无长皱眉问。
“一个凡人,杀了就杀了。”
柳风有些疑惑,在他看来杀上十个八个的凡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主人何必大惊小怪。
“算了,你有你的方式,我不能怪你。”
无长叹道:“难为你了,这念球术绝对是个祸害,不能留传下去,我担心搜魂术也不能彻底抹除记忆,才不得不行些绝户计,此事不能被燕青青知道,现在,我要弥补一个巨大的破绽,教你搜魂术。”
“是,大哥,我也想到了,也想到了应付的措辞,只是不一定瞒得过青青姐,幸好她没有想到这方面。”柳风道。
“恐怕她不是没想到这方面,只是守着我不方便问罢了,她向东飞应该是去了何家。”
“你是说青青姐并没有打消怀疑?”
“应该是。”
无长随口应着,突然一怔:“燕青青什么时候变得精明了?”
细想不久前燕青青问得那些问题,以及反应的速度,与原先那种好唬弄的情形相比,差距非常明显。
“难道身外化身修炼得能与本体一般?”无长又惊又喜,但他隐隐觉得或许是另外一种可能:“或许她从我这里也得了一些好处,才会这样,只是我的天罚之体领域的优势早已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者而已,她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
想不通,无长便不再多想,将搜魂术细细地讲解给柳风。
柳风凝聚心神,将每个字给牢牢记住。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主人的恩赐,这是其他人不可能得到的机遇。
现在,他已经是念师,已经突破了寿限,可以有无限的生命,这一切都是拜主人所赐,在他的意念中,主人的强大远不是他能想像的,随便一个法术都能让他受用无穷。
搜魂术虽然只是为了应付燕青青,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强大的法术。
虽然将来还有机会再问主人,但柳风此时绝不想漏听一个字。
无长没有藏私,搜魂术是他买来的法术,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特殊的法术,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柳风是他的得力手下,将来还要多有依仗,当然要下力气栽培,在一些关键之处和一些不容易明白的地方,他都根据自己的理解详加解释。
讲解完毕,他便悄悄离开,让柳风自行消化。
无长四下为自己本体寻觅隐居之地。
不能在南湖城,这里太繁华,是非也多,也不能离南湖城太远,否则柳风不方便暗中照应。
南湖城西南,钟家镇,依山傍湖,是一个小山镇。
这里道路不便利,只有一个崎岖的小路相通,虽然钟家镇离南湖城只有百里,但镇上住户并不多,运输交通大多全靠水运。
钟家镇大多数居民姓钟,镇长钟长雨便是钟家大房的长子,兄弟四人,三个弟弟也都经营水运和水产养殖,钟长雨膝下三个儿子,其中次子钟连丰在南湖城水军卫队中任什长,钟家也借势兴旺起来。
三年前钟连丰却因守备何博事件被关押,生死不知,钟长雨花了无数的钱财托关系走门子,却没有任何的成效,连一面都见不着。
百余士兵的性命全在后海大帝柳风的一念之间。
柳风奉念师印吉的旨意管理后海星,将后海星按固有势力划成上百个国家,国主称王,并规定念士可为国师,但不能任具体职务,并规定念士之间定期进行交流,严禁相互争斗。
曾经有不服柳风的念士就会玩失踪,从此再无音信,有人猜测被关进了密牢,但更多人相信他们已经被杀。
有一个国主因对柳风的所做所为发了句牢骚,就被周围数个国家蚕食灭国,柳风甚至都没有下旨,只是让手下侍卫传了个话。
半年前,柳风在南湖城称大帝。
原来三帝并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念师印吉越来越少现于人间,据说是隐居修炼,渐渐淡出了民众的视线,现在只剩下新的大帝柳风一人,没有人敢对念师柳风大帝提出质疑。
钟长雨只能无奈地等待命运的宣判,这一等就是三年。
他能等,但钟家老太爷却等不及了,钟长雨的父亲钟苏正因为长期忧虑一病不起,眼看就不行了。
钟苏正还不到七十,但因患有风湿病早早地就把钟家传给钟长雨来执掌,钟苏正则每日养养花,晒晒太阳,悠闲自在,但遇到家族兴亡的大事,钟长雨也会向老父亲请教,有钟苏正在,钟长雨兄弟四人也能和睦共济。
这三年来钟家的生意江河日下,越发艰难,那些老主顾都不敢明着与钟家打交道,钟连丰如果被处死,钟家必然也会受到牵连,钟苏正因过分忧虑倒下了,饭食难咽,请来的医官束手无策,暗示钟长雨准备后事。
钟家上下,一片愁容。
无长四下寻觅合适的隐居之所,转了半日,到得钟家镇,便看上了钟苏正的身份。
虽然钟家镇离南湖城稍远了一些,但这里很清静,如果用钟苏正的身份,正适合隐居,没有人会对一个老而不死的闲居老人感兴趣。
无长立即返回国师塔,对柳风说了他的计划,让柳风下令释放那百余士兵,然后匆忙赶回青霞峰本体,展开重力术,直奔钟家镇。
是夜,钟苏正终于在睡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无长在暗中等了多半日,早就等这一刻,尽管钟苏正垂死,但能不杀人无长不愿出手杀人,但如果钟苏正迟迟不死,他也不介意将之丢到深山之中任其苟延残喘。
将守在钟苏正房间内的钟长雨和两个仆人催眠,已经改换容貌身形的无长与钟苏正对换了服饰,然后魂魄离体身外化身将钟苏正提着远远地飞到一个山坳里掩埋。
次日,钟长雨从梦中惊醒,急忙探看老父,然后舒了口气,父亲仍然有气息,正在熟睡。
不久,急讯传来,大帝柳风宣布,已经将何博之事调查清楚,被关押的士兵无罪释放,并官升一级作为三年牢狱的补尝,钟连丰升作佰长,独掌一艘战船。
佰长是南湖城守军的中坚将官,而南湖城又是大帝柳风居所,南湖城守军比其他王国军队更是尊贵了数倍,钟连丰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钟长雨听到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消息传开,钟家一片欢腾,时来运转,家族兴旺可期,没有人不笑逐颜开,就算有老太爷的病情也压不住钟家上下脸上的喜色,就连钟家的仆人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钟长雨急忙回到父亲的床前,静等了一个时辰才见老父睁开昏黄的双眼,钟长雨轻声将喜讯说给父亲听,就算老父自此而逝,也让安心而去。
“钟苏正”当然不可能死,只怕钟长雨死了他仍然健在。
“钟苏正”听到喜讯后,精神渐旺,开始进食了。
不几日,“钟苏正”已经能下地行走,气色越来越好,又恢复了每日养花晒太阳的生活,只是耳朵有些背,眼睛也不太好使,而且健忘,就算对钟长雨也是爱理不理。
老太爷变得老糊涂了,但钟家上下并不怎么在意,钟长雨在请教了老父几次无果后,有事也不再来询问,只是偶尔来问问安。
为钟苏正后事准备的棺木和服饰都被封存了起来。
渐渐地,附近都知道,钟家有一个糊涂的老太爷,越活越硬朗,老而不死。
无长将自己的本体安置好后,就回到青霞峰顶,等燕青青。
他知道燕青青肯定会回到这里来找他。
他没有等多久,燕青青便回来了。
显然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对柳风按前园星来管束后海星薄有微辞,但也对柳风培养了许多新念士称赞了一番。
无长当然明白柳风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得到信力,这必然会影响到燕青青对信力的吸取,好在燕青青已经对信力不怎么依赖,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离开后海星,你放心吗?”无长问道,意语双关。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师门是我师门,我是我。”燕青青道:“只要你放心,我就放心。”
“柳风是我的兄弟,有他在我很放心。”无长尽力为柳风争取燕青青的认可。
“我知道你们背着我做了一些事情,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燕青青不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叹道:“但是,既然认你作朋友,我不计较了,柳风,他既然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
无长有些涩然,道:“青青,我保证,今后绝不负你。”
“什么呀,说得好象我是你的情人似的。”燕青青白了他一眼,道:“咱们走吧,我早想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