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继续前进,气氛与之前大为不同,充满了生机,更像是一次探宝之旅。
无长仍落在最后,悄悄地打发别人不知道的危险。
一行又遇到几只怪兽,但众人已经见怪不怪,知道如何应付,只远远地将之驱走,并不与它们接近。
又行了一个时辰,前面突然宽阔起来,却是一个三面都是峭壁的山谷,有两条小瀑布从峭壁飞流而下,在山谷中间汇成一个大湖,湖水流进一个溶洞之中。
“那就是清枫洞。”方祖业叫道:“方督师跟我说过。”
溶洞洞口垂着众多椎形的溶锤,宛如利齿一般,看上去溶洞就象一只怪兽的巨口一般,待人而噬。
众人聚集在湖边,望着阴森森的洞口,不免又有些胆怯起来。
连无长也感到汗毛孔发乍,头皮发麻。
他与探险队悄悄拉开一些距离,而其他人对他敬重,却也知道念士大多孤僻,并不相扰,也不敢凑近乎。
这时,一人却大步向他走来,却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头子,柳风。
“大人,借一步说话,我有事向你禀报。”柳风到得无长跟前,恭敬地道。
“说吧,什么事?”离其他人更远了一些,无长问道。
柳风看了看三面峭壁,道:“大人,我原本是不打算入清枫洞,从这里爬上去,别人或许办不到,但是,我能。”
“哦?”无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这悬崖峭壁高耸陡直,常人想攀爬上去几乎不可能,一旦中途摔下来必定粉身碎骨,但这柳风作为老鹰寨的首领,常年与山为伍,或许真有可能从这里离开清枫涧。
“我的人曾在中途发动袭击,想将我救出去,但没有成功。”柳风又道。
无长点点头,想到那些士兵身上的伤痕,想必是与柳风的老鹰寨手下交战所致。
“我对悬赏和清灵果根本不感兴趣,只想活着,因此事先准备了几种方案。”柳风脸上泛着他那惯常的笑意,道:“可听到洞里有长寿水,我动心了,又有大人你同行,我准备冒险进入,但我有一件需要告诉大人,希望大人提前做好准备。”
无长一愣,这柳风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他不由大感兴趣,道:“你说。”
“这清枫洞里或许有其他的危险,但最危险的是一种怪物,叫噬魂兽。”柳风慎重地道。
“噬魂兽!”无长吃了一惊,这名字一听就让人恐怖。
“对,噬魂兽!可以吞噬人灵魂的怪兽。”柳风道:“当初墨喻国师就是被噬魂兽吞噬了灵魂。”
“吞噬灵魂?”
无长毛骨悚然,灵魂是他的根本,如果真有这样的怪兽,那要不要进入这清枫洞可就要斟酌了,他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柳风似乎知道他会这样发问,早有准备,道:“因为从清枫洞里活着出来的不只方画风兄弟,还有三个人。”
“还有三个人?”无长一愣。
“墨喻念士乃一国国师,怎么可能独身探险呢,他当时带了一只精锐的军队,足有两百多人,并根据方画风在清枫洞的经历,作了充足的准备,然而二百多人先后死去,最后只剩下十多人到达了那个水池,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那水池水可以让人长寿,只一心想摘取清灵果。”
“那清灵果树上,只有两枚小果,三个人奉命下水池摘取清灵果,因为军队纪律森严,他们摘到后只能交给墨喻国师,墨喻国师当场吞服了一枚,结果,他很快进入一种异常的状态,接着,其他人同时看到一个人影从墨喻国师身上飞出,然后消失,在人影消失的地方,隐隐现出一个小狗般大小的透明怪兽,外形却像一只癞蛤蟆,一张大嘴占了身子的一半,那只怪兽很快就隐形消失。”
“隐形怪物,虚空生命!”
无长大吃一惊,但当虚空生命这一词出现在他脑海中时,又是一怔,这是一个曾经被遗忘的词,忆起时却充满了怪异的感应,仿佛与他有着极深的渊源,但有何关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但他却是知道虚空生命应该是一种强大的异种生命,极度危险。
“这时,墨喻国师正在倒下,那些士兵将他搀扶,可无论如何再也叫不醒他,很快墨喻国师就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身子渐渐冰凉,他们害怕了,背着墨喻国师向外冲,结果,只有下水摘清灵果的三人逃出了清枫洞。”
柳风描述着,目光中现出恐惧。
“嗯,只有进水池着水才能活着出来,后来呢?”
无长听出了柳风话中的含义,与方画风说的一致。
“后来,侥幸逃生的三个人却因为只剩下一枚清灵果,发生了争执,有人想将它献给当时的夏牧国王,有人却说国师已经死了,他们回去必然受到惩罚,不如带着清灵果逃亡,还有一个人是那只军队的厨师,他只想活命,结果只想活命的厨师先被打断了双腿,另两个人发生争斗,最后却同归于尽。”
“活下来的反而是实力最弱的厨师,真是想不到。”无长道:“这么说,你是从那个军厨那里知道的这些。”
“是,那个厨师后来艰难地爬出山谷,也幸亏他是厨师,知道什么野生之物可以吃,什么有毒,他到达老鹰峡的时候,被当时盘居在那里的山匪捉住,后来他就化名余生,在老鹰寨为山匪做饭,被称作余老头。”
“你们自己也称自己为山匪?”
“我本来就是匪徒,被逼无耐走上这条路,无须讳言。”柳风道:“老鹰寨的山匪换了一茬又一茬,谁也不知道余老头多大了,后来我加入老鹰寨,设计杀了他们的头领,自己为王,半年前回家探望我母亲,余老头摸准了我的脾气,求我还他自由,称他已经老了,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我答应了,带他一起下山,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我俩一起被捉,被判秋后问斩。”
“那时我以为就此完了,没想到被选入探险队,而余老头是个残废,不可能被选,消息传来,他求我在他被勾决之前救他出来,条件就是他的秘密,我答应了,才知道了这些。”
“余老头为什么不把他的秘密供给柴烁国师,以换取自由?”无长问。
“他与其相信官府,宁肯相信我。”柳风自信地道:“我只要答应了,就会尽力去做,我如果能活着出清枫涧,肯定会想办法把余老头救出来,其实也简单,无非是一些钱财而已。”
“看来你很讲信用。”无长微微一笑。
“信用是做人的本份。”柳风道:“我对别人讲信用,别人才可能对我讲信用,正因为我是这样的人,余老头才会求我放他下山,最后我知道了他的秘密。”
无长想了想,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问:“你说那逃出来的三个人带出了一枚清灵果,那清灵果呢?”
“被余老头吃掉了。”柳风道。
“余老头吃了?”无长一愣,“方画风不是说普通人吃了会发疯么?”
“余老头说,他把清灵果藏了起来,数十年之后,他老了,觉得活的没有指望了,才冒险吃下了那枚清灵果,可是那果已经干瘪如豆,他吃下去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不仅没有发疯,连一点其他作用都没有,后来他老而不死,以为是清灵果之故,不久前我才知道,或许与清灵果无关,他长寿不死是因为他曾下过清枫洞的水池,那池中水是长寿水。”
“唉,我原本是不打算进入清枫洞的,可是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一晃即过,现在有了长生的希望,我何惜性命,为了长寿水,我决定随大人进入清枫洞。”
又是长生的诱惑,使得一个果敢勇决之士不惜一切。
无长暗自叹息,他是没有寿限的困扰,才并不觉得长生有多可贵,可对这些普通人来说,长生应该是最大的诱惑了,令人不惜赴死。
“你原本不是以为清灵果可以使人长生么,为什么仍坚持不进入清枫洞?”
“因为我不能确定。”柳风摇头道:“我这次放弃进入,并不等于我不想了,一定还会再想办法自己组织人来,但这次有大人你在,我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且确定了是池中水,那比清灵果更容易得到,风险要小得多。”
又狠,又细致,难怪能当上强盗头子。
无长仔细想了一下,道:“我原来有些疑惑,那墨喻念士已经吃了一枚清灵果,为什么还要冒险再探清枫洞,并为此丧命,想必那枚清灵果也是因为时间长了,效果大减,他带队探入清枫洞,摘得清灵果立即吞服,应该是想尽可能保住药效,以求突破,只是不防被噬魂兽偷袭而亡。”
“我想也是这样。”柳风道。
无长看了看他,问:“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得到我对你更多的照顾吗?”
柳风摇了摇头:“大人你与我实力相差悬殊,我不敢奢求什么,我只知道一点,如果大人你能活下来,我生还的可能就更大,因此告诉大人这些,是希望大人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