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没念过大学,所以在身边这座小城就没多少得势的人,日子自然不能过得风调雨顺。这不,公司一合并,他就被分流了。
分流了的他整天奔波在人流中,徘徊在报亭边,花几毛钱买一份晚报,急匆匆地扫描,主要是看报纸中缝,找用工信息,用红笔圈上,再寻一话吧,对号入座打过去。
显然,没一个能成的,张成不气馁,出来,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自行车满大街晃悠,更仔细,更认真了,连大街两边电线杆,厕所内的小广告都要驻一会足。
怕是的百密一疏啊。
这天在一公厕,张成又瞅上了,眼不大好的他最近还肾虚。两眼一涨吧下面就难受,反正交了费的,不尿白不尿,张成掏出家伙,滴滴答答尿了起来。
幸亏贤虚啊,他那尿线不是喷涌而出的,坑里蹲着的人猛一提裤子,“找死啊你,尿哪不行,尿老子身上!”
张成吓一跳,脸变得蜡黄,赶紧陪着小心,“真对不住啊,哥们,我不是有意尿你的!”
“嗬!”那人不服气了,“难道我有意蹲这儿让你尿的!”
张成说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就往拢瞅,鼻子挨上人家的鼻子。
“你是张成?”那人口气明显变柔和了。
“你是?”张成眼神不大行,厕所里灯光也不大行。
“我他妈吕文呀!”那人不拎裤子了,一把抱住张成,“哥们是你啊!”
张成一激动,尿全缩回去了张成说:“不好意思啊,哥们又尿上你了!”
吕文是张成高中同学,也是被张成尿过一次的高中同学,不过不是在厕所尿他,是在床上尿的他,张成有尿床的毛病,结婚后才断了根。
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两人不仅同过窗,还同过床,人到中年,回味起这些毕竟是很亲切的。
缘份啦缘份,两人都唏嘘不已地拎上裤子钻出公厕所的门。
吕文说:“哥们,你尿了我一通,这下归我尿你了,走,上我家去,我请你灌猫尿!”
张成就掏口袋,初次上门,总得给嫂子侄子带点见面礼吧!
吕文一伸手,“别价,拎去了也没用,我一人,单身!”
张成不大信,看吕文这身穿戴会打光棍?
吕文说:“少****这样看我,哥们这是赶上回未班车潮流,分居,儿子跟老婆去了,我一人过!”
张成舒了口气,这还差不多,好容易碰上个老同学,要打单身,岂不比自己还凄零。
单身男人一般家中两样不缺,一是酒水,二是冷食,既方便又现成,所以,、这些男人大都比刚结婚时过得还滋润。
碰响了杯,喝一口,都觉得挺寡淡的,有酒没女人,兴致高不到哪儿去,吕文就问张成,“这小城,还有咱高中同学么?”
张成歪着头说,、“有啊,有一个,是女的!”
“女的!”吕文眼里一亮,“谁啊!”
“施晓芳啊!”张成剥开一颗兰花豆,拿眼瞅着吕文,很有点意味深长。
施晓芳当初曾追吕文来着,吕文说是她啊,有电话吗,喊来聚聚,都说往事不能回味,咱偏就回味它一回。
张成手里还有施晓芳的名片,施晓芳好像开着一家洗脚城,不到揭不开锅,张成不会低架子去找她,何况两人也就是前天才偶尔碰上,张成丢不下这张脸,这张脸可是昔日施晓芳景仰的老班长的脸。
电话是吕文打的,听说是你吕文,施晓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来,吕文说要不要叫张的士来接你啊,施晓芳笑了笑,说我自己有车。
吕文握着话筒愣了半晌,他没想到昔日不曾入眼的施晓芳居然混成有车一族,他吕文虽说是坐机关的,可坐车还轮不上份。
施晓芳来了,故意对张成一脸热情,问“老班长哪儿高就啊!”
张成想了想说:“这年头到处不是嚷嚷着搞合并吗,好多有眼光的人都跳了槽,我大小也算是有点心计的,这不,刚脱了金箍咒,正考虑往哪发展呢!”
施晓芳故意斜一眼吕文,说:“何晴好像也在这个城里呢!”
吕文一听来了劲,“真的吗?”吕文当初不理施晓芳去追何晴,追了几年却不得要领。
施晓芳损吕文,“真的又怎样,半老徐娘了,还值得你这么上心!”
吕文喝一口酒,“咱这是不忘旧情,高中时我就把何晴弄上手了。”
施晓芳白一眼吕文,“吹吧,反正就你一人相信!”
吕文急了,问张成,“记得那次爬尖山观吧,下山时何晴裤腿上的血把衣服都印透了!“
张成点点头,“记得啊!”
吕文得意地冲施晓芳一撇嘴,“我弄的,那会她还是处女呢!”施晓芳瘪了一下嘴,跟着又不服气说,“我说呢,那烂货会混到如此地步,前几天在劳务市场转悠着找什么,。一准被男人踹了,做不正当职业呢!”
吕文就举杯跟张成碰,也跟施晓芳碰,碰完还大发感慨,“唉,往事不堪回首啊,她要跟了我,也不会论落到做鸡的田地!”
施晓芳也一脸怜悯样说,“下回碰上她叫她到我洗脚城做算了,打扫打扫卫生的也算同学一场。
张成不说话,只望着他俩笑。
吕文和施晓芳很奇怪,就算是同学叙旧,也不用笑得如此傻里吧叽的呀!
张成不说话是有张成的原因,张成想起那次何晴爬山腿被山蚂蝗叮出了血又蹦又跳扑在他肩头咬的情景。
张成笑则是笑施晓芳真会拿话压人,何晴在劳务市场转悠是为企业招聘员工呢,何晴这会儿是中外合资一家企业的人事部主任。
张成之所以懒得吭声是因为何晴恰好是张成老婆,而他们恰好又在半年之前离了婚。
张成笑够了,张成就举杯说,“往事真的只能回味啊,哥们,今儿我很高兴!”很高兴的张成放下杯子就一言不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