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是什么吗?”黑爪严峻的脸色已经变成死灰,似乎不愿意相信,开口向长老询问,希望能得到另外的理由。
“还能是什么?你带着勇士们爬山跑吧,也许能跑回去几个。”长老脸上的忧色比黑爪更强烈,让黑爪心中涌出极度不甘。
“难道我也不能对付么?”黑爪身为庇护者,自然有庇护者的傲气,但是长老苦笑着摇头。
“被恐怖死神毁灭的部落不在少数,每一个部落都有庇护者,甚至有显锋伽罗。”大长老的意思让黑爪不由地丧气,显锋伽罗和庇护伽罗是两个概念,夜魔就是半步显锋,能打的他狼狈逃窜,显锋伽罗就更不用说了,他不知道,荒野之中,有什么人能杀死显锋。
“如果真的是恐怖死神,就算我们全都死在这里,也不能逃,那东西是不死不休的,要是带回到部落,恐怕。”黑爪的利刃猛地握在一起,形成锋利的拳刺,这种姿势只有他在极度纠结中才会有。
“愿祖先保佑吧,如果可能,还是逃,最好引向地犰部落吧。”长老没有将死之时的恐惧与慌乱,有些坦然的眯着眼睛,仿佛死在享受死前的最后的空气。
“那就这么定了,我带一部分人到地犰部落,希望能活下来几个。”黑爪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意味着,这里的人口和牧畜将会全部丢弃,而他也会成为鱼饵。
“三爪又在做什么?”长老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大,看着正将绝色肥妞儿一脚踹下土蜥的高峰惊讶道。
“鬼才知道他想做什么。”黑爪看到正将各种物资踹下土蜥的高峰恼怒的说道,这个儿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
“难道他想一个人跑?有魄力啊,连绝色佳人都毫不犹豫的扔掉,如果他不死的话,一定有一番作为。”长老望着高峰的背影微笑起来。这才是荒野男人,哪怕部族毁灭,只要他还在,就能重新建立起新的部族。
“如果想跑的话?他干嘛要把土蜥涂成白的?”黑爪有些无力的低下头,他怀疑,被长老大为赞赏的高峰是不是疯了,此刻高峰没有想要逃跑,反倒将沙枣面粉均匀的撒在土蜥身上,谁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三爪,你整啥啦?”豁牙终于看不下去了,抱着被踹下来的肥妞儿,装出大无畏精神,向高峰发出疑问。
“照看好你老婆,别管我的事儿,哪儿热哪儿呆着去。”忙碌的高峰没有多说什么,他不像黑爪和长老,明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也没有办法可想。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既然那东西不显形,他就逼那东西出来。
“三爪是个有本事的人,别烦他,先顾着你自己吧,要是别人回过神来,知道你抱了这个女人,说不定要将你爪子砍掉。”杆子幸灾乐祸的对豁牙说道,吓得豁牙猛地将女人推了出去。
“吓唬你的,没看到一个个都吓得半死?”杆子望着依旧在承受屠杀的队伍低声说道,此刻山谷的杀戮陷入最疯狂的时刻,已经有了近百人被撕裂成了碎尸。
“喝。”高峰拽着土蜥的缰绳,使劲的拉扯,想要改变土蜥的方向,却如拉着万吨的邮轮,丝毫不见动静儿。
“靠,到底怎么搞?”高峰着急了,现在形势很不对劲儿,虽然人口的总体损失不大,但一旦因为恐惧而崩溃,在荒漠中被这东西追杀,他一个人也扛不住,现在只能想办法将那东西逼出来,集合所有人的力量一起动手。
“你到底在干什么。”身后猛地多出一个人大喝,让高峰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脸色阴沉的黑爪,不由地说道:“我要把那东西逼出来,不然早晚被杀光。”
“你知道怎么逼出来?”黑爪猛地上前,习惯性的举起爪刃去抓高峰的脖子。
“叮。”一声脆响,早有防备的高峰抽出军刺挡住了爪刃,让黑爪的脸色更加难看,高峰有些愣住,他竟然挡住了黑爪,竟然没有向以前那样被黑爪制住?是黑爪变弱了?还是他变强了,在黑爪愤怒的眼神中,高峰清醒过来。
“那东西喜凉怕热,不吃人肉,只要鲜血,让那边的人全都过来,我们过去。”
高峰三言两语交代出他的打算,却是准备自投罗网。
“你找死。”黑爪气极反笑,他没有欣慰,气高峰不知道天高地厚,身为高峰身体的父亲,他习惯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来看待事物,对于三爪这种初生牛犊的莽撞,他深恶痛绝,特别是曾打算将三爪立为继承人,一个继承人是不能有这种冒险思想的,那会把整个部落拖入深渊。
“不想办法,迟早都是死,一旦等到红云落下,我们再没安全之地。”高峰毫不犹豫的反驳,挡下黑爪的利刃,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黑爪。
身下的土蜥不安分的扭动,高峰洒落的面粉有一部分被它吸到了鼻孔里,让它很难受,豁牙和杆子一起望着站在土蜥的两人,这时豁牙才搞清楚高峰为什么不让他上土蜥,心中惭愧,涌起一股豪气,就算死了又能怎么样?最危险的战场他走下来了,最漂亮的女人他也抱了,既然高峰看不起他,他就做点让高峰高看一眼的大事。
“哼,别以为运气好杀了夜魔就以为无敌了,你还嫩的很,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跟我走。”
黑爪不容三爪辩解,心中也认定三爪只是小孩子的玩闹,伸手就想拿住三爪,决议要带三爪活下去,成为黑爪部落未来的首领。
“我认为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高峰怒瞪黑爪,不甘在心中嘶吼,他不相信黑爪能保护他活下去,与其将性命交给别人,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翅膀硬了?想要忤逆我?”黑爪犹如大多数固执的父亲那样,腾地生出怒火,大声向高峰训斥,他吹胡子瞪眼的架势似要将高峰吃掉。
身体微微前扑的黑爪让高峰下意识的向后仰身,随后他又挺直了腰杆子,咬牙与狂躁的黑爪对持。
黑爪的不信任让高峰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恼,这种羞恼源自他的自信,也源自记忆中三爪对黑爪的怨恨。
高峰的抵触让黑爪微微动容,他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从不关注的三子,桀骜不驯的眼神让他反感,但那与他年轻是同样英俊的脸颊让他欣慰,还有那股百折不弯的锐气都能让他联想到曾经的年少情况,一阵炙热的气流飞过,吹拂了漫天的雪色面粉,也让高峰和黑爪狮子鬓似的发丝舞动。
从高峰瞳孔倒影出自己,黑爪陡然发现,两人是如此相似,甚至让他有种二十年前照镜子的感觉,不由地消磨了心中的愤怒。
“我看着你做,不管成不成功,你只有一次机会,之后你要跟我走。”黑爪罕有的退让了一步,不是对让自己的儿子,而是退让曾经同样倔强,同样桀骜的自己。
高峰长出一口气,抬手将军刀插回腰间,再次拉起缰绳。
“哼,荒野人最需要的不是力气,而是敏锐的眼睛,你在土蜥身上呆了这么久,就没发现是怎么驾驭么?”
黑爪的嘲讽在高峰耳中是如此刺耳,但他罕有的没有辩驳,高峰的另外一个特质便是擅长学习,他通过豁牙,学会怎么伪装成荒野人,通过部落勇士,学会怎么在肉搏战中保全自己,所以他会看不起别人,但不会无谓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