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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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在不知不觉中成就你自己

水檫着坚硬的岩石,到一定时候都会形成鹅卵石。事物的形成都是由它的各种条件所促成的,这就是老子所说“物形之,势成之”的道理。“物形之,势成之”就是告诉你只要循着自然之道,你可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就能成就你自己。

如果我问你:鹅卵石是什么形状?

你必定回答:圆的。

可为什么鹅卵石都是圆的呢?

难道有一双手在按照同一种理念在制造它?

中国神话中有这样一段故事:

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为争天地中心之神的地位,发生了冲突,二神相斗,水神打不过火神。共工怒触不周山。不周山是撑天之柱,共工撞断了不周山,造成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所以日月向西行,水往东流。更重要的是共工和祝融结下万世不解的仇恨,这就是水火不融的由来。

难道水克火来源于神的宿仇?

显然不是,事物之间的特性乃是道所决定的。

那么我们可以从鹅卵石中窥道之奥妙。

鹅卵石来源于山间岩石,最初的形状绝不是圆形,而是什么形状都有,是不规则的任意形。你拣来任意两块岩石比较,都会发现它们的差异。所以才会有人说:“世界上绝对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以人而言,脸是对称的,规则的,但一千个人就有一千张脸,全不相同。规则的尚且如此,就不用说不规则的随意形了。

岩石掉在水中,水擦着岩石流过,日夜不停地擦,经过成百上千年,岩石突出的棱角就被擦掉,圆形的鹅卵石就形成了。

河流中有千千万万个鹅卵石,这说明什么?

凡水擦着坚硬的岩石,到一定时候都会成鹅卵石。

这就是说,事物的形成都是由它的条件促成的。按老子的话来说叫“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势成之”。

道是没有极限的,无穷的,它先于天地而生,没有什么比它产生得更早;它后于天地而存,没有什么比它流传更久远。道为造化之枢纽,创生万物,内含万物,发展万物。这就是“道生之”。

蓄养万物,是德的作用。有道便有德,道可以内化为万物,并成就万物各自的本性,这就是德。

比如说水成为可能,是因为有道,但是是什么东西使水没有固定的形体,使它与火如此不相融?这就是德。德使万物具备自己的特征。

有两个人都爱吃鱼。他们约好一同去拜见一位长者,请教如何才能永远有鱼吃。长者让他们拜师学艺,两位老师任选其一:一位老师赐鱼网给学生,并告知捕鱼的方法;一位老师赐鱼苗给学生,并告之养鱼的技艺。

他们一人选择了前者,一个选择了后者。二人学成归来,即刻按老师的指点开始各自的行动。拥有鱼网的人马上就捕到了鱼,心里非常高兴,拿到鱼苗的人忍着口水不停地工作。

过了数月之后,养鱼者也吃上了鱼,而且越养越多,逐渐富裕起来。而捕鱼的人却越捕越少,最后不得不到养鱼人那儿去拿鱼吃。

养鱼,然后再吃鱼,这既在完善鱼,又在完善自己。不断有鱼产生,才会不断有鱼吃。捕鱼者不遵循自然之道,所以他无法持续。道生万物,德养万物,飞鸟游鱼,动物植物,繁衍无穷,都是由于培植极厚,又遂真本性,任其发展的缘故。这就是“德蓄之”。有道有德,万物才有形有名,事物才成了它自己。有了流动的水,并有了水中之岩石,才有了鹅卵石的形成之旅。这是一个过程,此乃“物形之”。

过程总是有结束,你吃一个苹果,不可能无休止地吃下去。因为苹果有

水擦着坚硬的岩石,到一定时候都会形成鹅卵石。

“物形之,势成之”就是告诉你只要循着自然之道,你可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就能成就你自己。

完的时候,无论它有多大,肚子也有饱的时候。春华秋实,瓜熟蒂落,一切东西在该产生的时候就会产生,在该消失的时候就会灭亡。

缘起则万物生,缘尽则万物灭。

缘起,你的爱人从万里之外来到你身边。缘尽,她又到远方去。

缘起缘尽,这就是老子所讲的“势”,自然之机,四时更迭,阴阳变化,都是势。

势至而生,无所不生。

势至而成,无所不成。

春气生万物,故万物生;夏气长万物,故万物长;秋气熟万物,故万物熟;冬季凋万物,故万物凋。此乃四季之势。所以说“势成之”。

“物形之,势成之”就是告诉你:有一种更强大的东西在使你成长和消亡,那就是自然。

山不离水,水不离山。

山神对水神说:“你这条河流形态如此优美,能告诉我你成长的秘诀吗?”

水神说:“我没有秘诀,竹子生长有拔节之苦,而我从不抱怨自己的成长。天上的雨水掉到地上,汇集成流,往低处流去,穿过千丘万壑,不断接纳更多的水,它流到这个地方也就成了河,它也从不选择方向,哪里更低就流到哪里去,它不知道自己长大,然而却长大了。

你饿了,也想吃,不断地进食,你不想老,却就这样老了。

女人爱养颜,科技很发达,养颜术也就高明,四五十岁看起来就像二三十岁。但也只是看起来像,只是在制造一种错觉,她老了,这是事实。

这是自然之道,不要试图去改变。人因为吃食而老,不吃似乎就不会老?

即便是这样,你是否又能做到不吃?

世界上有饿死的人,那是因为没有吃的,我从未听说过有食物摆在面前而饿死的。北极熊冬天找不到食物,还会舔自己的脚掌为生,因为熊掌营养丰富。换句不人道的话来说就是在“吃自己”。古书上也记载有“易子相食”的状况,只因为没吃的,你吃别人的儿子,别人吃你的儿子,也就等于你吃了自己的儿子。连儿子都会吃的人,还能对食物无动于衷?

孩子饿了就会吃,在吃中会长大,成人则在吃中变老。

“物形之,势成之”就是告诉你有一种力量使你被迫成长,被迫消亡。

饿了就会吃,这是自然之欲望,吃了又吃,在吃中变老,这是自然之理。

“物形之,势成之”就是告诉你有一种力量使你被迫成长,被迫消亡。

自然在支撑你成长,也在逼迫你成长,你是愿意接受支撑还是愿意接受逼迫?

所以你应当感谢自然,接受自然,顺应自然,并以自然之道行事。

取法自然。

仓颉造字,取山川江海之状,龙蛇鸟兽之迹,汉字象形,一切从自然中来,这就是取法自然,所以天地为之震惊,鬼神为之哭泣。

狂草书法家张旭,一次偶然看见江岛地平沙润,不由兴起,用锥尖在沙面书写,无意间发现笔划沉稳净润,由此大悟,创造了后来被称作“锥画沙”的中锋笔法。

颜真卿看见雨水从屋檐流下,墙壁染上斑斑渗水之痕,领悟行笔顿挫沉着,开创“颜体”书法。

张旭常在刮大风时观赏孤蓬自振,惊沙乱舞。草书名家怀素最爱在夏天仰观云朵在蓝天幻化出各种形状。

雷简夫爱静静地躺着听嘉陵江澎湃之涛声,想象其翻滚奔逐之状,然后提笔作书。

水流花开,鸟飞虫鸣,一切都是自然之道的显形,取法自然就不会有刀斧痕迹,也就有妙趣天成。

“物形之,势成之”就是告诉你要顺应自然,取法自然。

夫唯大,故似不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