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华再去看汪小可，汪小可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意思是孙灿没有必要在这问题上撒谎，说的应该是事实。
“那时候是几点？”陈建华问道。
“不到一点半吧，我确实没注意时间，只是根据吃饭的时间大概推算，不过也应该差不多少。”孙灿说道。
“那你怎么又会回到学校来？”
“我都说了是婷婷发信息叫我回来的啊。”孙灿说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走出学校，取了车回公司，刚还完车，还没上楼，信息就来了，应该是两点左右的事情吧。”孙灿说道，“我手机上还有信息，你们自己可以看啊。”
王虎走过去，从孙灿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信息来看，果然上面显示两点过七分的时候，沈梦婷给孙灿发了条信息，就写着“你赶紧来宿舍找我”这几个字。
王虎把手机给陈建华和汪小可看过，接着问道：“然后呢，你看到这几个字就什么也没问就直接过来了？”
“婷婷叫我一般我都是随传随到的。”孙灿这么说的时候似乎还很有些自豪，“婷婷是那种很有分寸的人，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从来不假手他人，没事的话是不会随便使唤人的，所以她发信息叫我过去，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何况中午见她的时候她状态非常不好，我当然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啦。”
“你接着说。”陈建华说道。
“我心里还是有小小不爽的，还在想偏偏这么巧的，信息早来一分钟我都不用刚刚还完车又重新去租，不过也就这么一想，还是又转头下楼去租车。对了，租车记录和行车路线手机上都有的，你们看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王虎低头去操作手机，陈建华示意孙灿接着往下说。
“可是这次去学校的路上遇到了前方有刮擦事故，所以大概堵了有十几分钟车。因为堵车，所以我特地看了时间，到学校门口是两点四十八。我怕耽搁太久，所以快走加小跑去的宿舍，到宿舍的时间应该没超过十分钟，应该是三点差几分的时候到的宿舍。
“我进去后，发现婷婷躺在床上，一开始还以为她睡着了，走近去才看到血，我心往下一沉，知道出事了，过去试了她呼吸和脉搏，果然，人已经走了。”
“当时凶器在哪？是你拔出来的吗？”汪小可问道。
“怎么可能？”孙灿反而觉得这问题很奇怪，“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如果刀子当时还插在她身上，我肯定不会去动它啊。”
“但是刀子上确实有你的指纹啊。”
孙灿一边一思索一边说道：“因为当时刀子放的位置十分奇怪，正好挡住了伤口，所以我不得不移开刀子去看她中刀的位置……现在想起来，应该是特意摆成那样子的，但是很奇怪，为什么这出血量……”
“好了，你不用去分析了。”陈建华果断打断他的思路，“如果放你出去了，我们希望你在案件告破之前都保持沉默，对外面的人什么都不要说，包括你看到的和我们跟你说的……”
“还不能放他走。”汪小可说完这几个字，也无视陈建华的眼光，对孙灿说道，“你继续说完。”
“也差不多完了，我当时看到婷婷已经没气了，整个人都傻了，就跪在那里动都不会动，后来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又有人上前来察看婷婷的情况，我觉得那应该是许茜，也没怎么仔细去想，只想在那里陪着婷婷，又希望我是在做梦，又或者希望有什么奇迹，她会马上坐起来跟我说话，总之就一直跪在那里，直到有人过来把我铐起来，关到这间房间。”
“好了，你休息一下吧。”汪小可说道，“陈队，我们过来聊几句。虎子，你看着他。”说着拉开门走到了走廊上。
陈建华楞了一下，随即跟着汪小可走了出去。
*
苏眉和李小四差不多是被覃思远赶出工作室的，场面相当之尴尬。也难怪覃思远发脾气，任谁拿人家死去的未婚妻的照片给他认人，不生气才怪呢。
苏眉认真开车没说话，而李小四则用警务通查询有关“施轻音”的户籍信息。照片上显示的确实是一个长得跟“文清”一模一样的漂亮女子，而户籍信息里也清清楚楚表明了此人确实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亡消户了。
“虽说覃思远给的信息相当爆炸，但是这样一来又是一个死胡同。”李小四告诉苏眉查询的情况后说道。
“也不需要太灰心，”苏眉说道，“依我看来，这反而是个好消息，毕竟我们掌握了很多新的信息。”
李小四接着说：“确实。我们现在可以做出两种假设：第一，文清确实就是施轻音。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当年就是刻意伪造的死亡，以达到某个目的。那么我们的调查方向还是没有变，仍然只有继续追查她的下落。第二种可能，文清与施轻音其实并非同一个人，只是两个人的相貌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李小四停下来思考。
苏眉轻轻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说：“两个人的样貌一模一样也有几种可能，比如说是双胞胎，又或者整容整到一模一样，你认为文清和施轻音会是哪种情况呢？”
“我就是认为两种情况都不合理，所以才停下来没有说了。你想，一个女人，如果要整容成另一个人死去的人的样子，那么她的动机是不是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接近她生前身边的那些人来达到某个目的？然而三年了，她并没有在覃思远身边出现过，就证明这个推断说不过去。”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至于双胞胎这种可能性，我也觉得很牵强。”苏眉说道，“又不是什么狗血电视剧，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剧情。”
“你这态度就太不专业太不严谨了，”李小四说道，“虽然我同意你的结论，但是这个推理过程也未免太草率了一点吧。”说完呵呵地乐。
“你管我，就当是作为女人的直觉，可以吗？”苏眉嗔道。
“这个理由都比上面那个好，”李小四说道，“不过最近我们好像经常这样，得知某一信息以后，就会一直刻意避而不谈某件事情，而那件事情通常都是通向真相的捷径……”
“你就是说施曼琴嘛，也不用刻意兜个这么大圈子。”苏眉皱了皱眉，说道，“确实，你说得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第一时间提出去问施曼琴的，对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对这件事情有点抗拒……”
“你的意思是施曼琴也许跟事件有关？”李小四其实就是明知故问。
“她一直就跟事件有关啊，你装什么傻？”苏眉哪还不知道李小四的心思，不高兴地说道，“只是不能肯定她到底在事件之中扮演了什么样一个角色。之前一直就觉得她单纯是个受害者，现在我对自己的这个判断有点动摇了……”
“你的直觉是怎么告诉你的？”李小四说道，“你说完你的看法，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那么惹人疼爱的一个孩子。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挣扎呢？”苏眉说道。
“哦，这样啊……”李小四沉吟了一下，“不过站在我男人的角度来看，施曼琴应该是相当单纯的；正因为单纯，所以物以类聚，才会跟汪小可那小子对上眼。”
苏眉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太主观，不能太快下结论，但是并不影响我们继续工作。”李小四接着说，“单单就我们调查文清这件事而言，如果你觉得去问施曼琴有打草惊蛇的担心，那我们完全可以换个角度，先去问她姐姐的事，然后见机行事啊。”
苏眉点点头，说道：“那你叫汪小可去问她好了。”
李小四义正辞严：“那可不行，这事我不去盯着可就真完蛋了！”
苏眉转过头来盯着李小四奸笑。
李小四心虚地笑了笑，转而大惊失色：“大姐，开车的时候要看前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