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墙的坍塌,数万的东胡骑兵开始通过断墙进入城内,断墙处的守兵根本抵挡不住,纷纷退让进城里。
“三王子,敌人骑兵进城了。”李靖宸身旁的副将提醒道。
“嗯,已经安排了,没事,我们要拖住他们。告诉城内守军,从断墙的地方准备好土石方木,准备关门。”
“是。”
李靖宸站在城墙上,胡人虽然还在放箭,但是密度已经和小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攻破县城,所以就不计后果的往断墙处塞兵。祁连县前的平原上,奔腾的骑兵让他感到震撼,而亮闪闪的战甲让他感到兴奋,喊杀声在耳边响起,士兵在身边倒下,可是,对于他来说,他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对胡人,也是第一次面对战争。他相信,这绝对不会是他最后一次面对,他是燕王府的三王子,燕王府的爵位轮不到,但是燕王府的责任他却要承担,他的责任,就是面对胡人,饮血沙场,他的祖先曾经饮马东胡王庭,他相信,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为了那天,就从今天开始吧。他越过脚下的血腥的战场,紧紧的看着前方,那片野狼旗飘扬的地方,那里有个人,那才是他的目标。
卡利带着自己的骑兵分队,率先冲进了城里。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城内的粮仓,铁骑所到之处,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抵抗,只有奔跑的乱民,连一个士兵都没有,这是卡里没有想到的,之前攻击过很多城池,即使被攻破,倔强的大周人也会在城里对他们进行阻击,像这么顺利还是第一次。他一马当先,眼看粮仓就在眼前,催促道“大家快点冲,粮仓就在眼前了!”
“冲啊”
身后的骑兵也显得十分兴奋,冒死冲进来,不就是为了这点粮食吗,这可都是族人的救命粮,经过刚才城门处的殊死搏斗,人人都挂了彩,身上全是血,加上血红的双眼,实在是骇人之极,个个都狰狞不堪。
眼看着就要到达粮仓了,卡里突然觉得身子一顿,然后整个身体就往前倾倒,自己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倒在地,他脑中一惊,大叫不好,然后就看见跟着他的一对骑兵都摔倒在地。异变陡生,来不及控马的都摔倒在地,而控住马的大叫中计,调转马头准备逃跑。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房间里纷纷打开窗户,露出一个个弓箭手,他们搭弓便射,箭雨倾盆而下,被绊马索暗算的士兵还没爬起来就被弓箭射杀,在后面的骑兵边抵挡边后撤,却听到喊杀声四起,刚才还满是乱民的街道,瞬间就被涌出来的重甲兵所盖满,死死的堵住了去路,将这队骑兵围得似铁桶一般,插翅难飞。顷刻间,战马嘶叫的声音响起,只听东胡这边一个骑兵叫道“杀啊,为了大汗。”“为了大汗”剩下的十几匹骑兵,迎着那竖起的长枪和盾牌,发起了最英勇的冲锋。
与此同时,冲进城里的骑兵都或多或少的遭遇了暗算,绊马索,陷马坑,在暗算之后,就不知道哪里涌出来的重甲兵和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围住,但是他们至少知道一点:中计了。
“怎么回事!”哈斯克骑在马上,刚要命令士兵继续冲击,却发现断墙处发生了混乱,刚刚冲进去的士兵,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在往回撤,而断墙的两边,开始不停的抛下石头和方木,试图阻止里面的人出来。
“将军,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士兵在城里遭遇了敌人重甲兵的围堵,损失惨重,还没有中计的将士都在往回撤,将军,我们快走吧。”哈日图从刚刚逃回的士兵口里听得消息,立刻报告给了哈斯克。
“什么?重甲兵?哪里来的重甲兵?”哈斯克提起哈日图,满脸怒色的问道。
“将军,我们也不清楚,但是确确实实是重甲兵啊。”
“不好,我们中计了。”哈斯克立刻惊醒过来,“传我命令,全军向北方撤退,快!快!”原来如此,原来对方已经知道识破我们的计划了,西边不能去了,东边和南边都有追兵,只有向北边逃窜了。
“咚咚咚咚”急切的战鼓声从西边传了过来,一队骑兵,黑马黑甲,黑衣黑旗,带着凛冽的罡风,在烈日之下,万马之中浩浩荡荡的奔驰而来,随风而起的的杀意,让温度立刻降了下来。行进的队列中,一面大旗烈烈生风,上面绣着一只猛虎,猛虎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燕”字,常年和大周对抗,胡人当然知道这面旗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只部队的名字。
“快跑啊,虎豹骑来了,快跑”
“将军,后军来报,西方发现大周的‘虎豹骑’”
“什么?该死,果然如此。大军加速前进,不要恋战。”哈斯克现在有种肉痛的感觉,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军人,都是他的族人啊,如果自己不能把他们带回去,那么自己全族就会沦为别人的奴隶。草原上的法则弱肉强食,没有青壮的部落,会被别的部落征伐,全族沦为奴隶,草原从来都是如此。
“父王,杨先生。”李成继下马,正好看见李靖宸和梁悦正在迎接自己,他步履沉稳的走过去,狠狠的拍了拍李靖宸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儿英勇,不愧是我燕王府的人。”
“这都是父王和梁将军的安排,孩儿只不过在军中坐镇,稳定军心而已。”
“就因为有你的坐镇,才能让着缓兵之计得以形成,也能让我们的口袋准备好,这次能够获胜,你的功劳不小。”
“其实,这也是杨先生能够安排周详。”李靖宸对杨浩然施礼道。
“王子言重了。”杨浩然很坦然的受了这一礼。
回到那日,杨浩然向李成继说出胡人的声东击西的计策后,让一干人立刻警觉起来,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而且北平现在空虚,对方如果强行攻下天堑关,那么对于大周来说,就十分可怕了,至少松原和乐零也是岌岌可危的,到时候,燕王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了。但问题是,对方会这样做吗?风险可是很大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可能,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李成继思索半天,终于下定决心。
“周参军”
“属下在”
“你觉得刚才杨令史的分析是否正确。”
“王爷,要验证其实不难。”周默思索了一下说道“属下有一计策。可安排人前往天堑关,做出一副调兵遣将的样子,如果对方真的有阴谋,那么我们这番作为就相当于告诉对方辽州内部告急,对方以为计策得逞,肯定就会露头的,如果没有,那就说明杨令史分析有误。不管怎么样,都对我们下一步安排没有影响。”
“嗯,”李成继想了想,说道“那就请薛将军和周参军前往天堑关驻守。”
“遵命。”
“这只是御敌之策,对敌之策呢,杨令史?”
“嗯,如果像我分析的一样,对方在凤庆是狐假虎威,那么埋伏之后,肯定就挥师北上。”杨浩然虽然没有读过兵书,但好在,多年的现在素质教育,和他滴水不漏的性格,让他在分析事情上滴水不漏,至少,还有一点《孙子兵法》和“游击战”的知识,够他先蒙混过关了。再说自己说了,对方采纳不采纳,不也是个未知数吗?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北上,然后伺机转向长白会合前来偷袭的胡人,”
“是的,挥师向北,有三个好处,第一,可以向西与长白郡胡人会合,第二,向东可以杀个回马枪,从东边逃回草原,第三,北边只有一座烽火台,可以说,之距离草原最近的路线。”
“且慢”孙用问道“你的意思是对方会去连山县?他为什么不从祁连县转到西去?”
“嗯,”孙浩然挠挠头,想了想,说道“这其实是我的猜测。”此言一出,众人绝倒?还以为这是他分析的结果,原来只是猜测。
“杨令史,请注意,这里是军营,不是戏馆,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送掉前线将士的性命。”李成继有点觉得杨浩然有点胡闹,“王爷,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安排了这次声东击西的计划,但是这支骚扰乐浪的胡人,给我的感觉不是个冲动的人,反而十分冷静。换位思考一下,我如果是他,在不知道是否已经对松原展开攻击的时候前往会合是不明智的,搞不好还会暴露目的,而如果我继续向北,对方就不会猜到我的心思,何况向北也不耽误我的转向会合。”唉,这就是没有科技的后果,如果有电话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唔,诸位觉得如何?”李成继觉得杨浩然的分析应该说是合理的,他考虑进了对方将领的性格和形式,从分析上来看,毫无破绽。“如果没有异议,大家就想想怎么安排吧。”
最后,决定了让调南路军的梁悦率领重甲兵,由李靖宸为主将,先期前往连山县驻守待敌,如果对方攻打连山县,就要想尽办法拖住敌军,为后续部队争取进攻时间;传令李靖宇的骑兵部队,向北驱赶敌人,不要接战,只要驱赶即可,务必让对方觉得自己求战心切而怀疑有诈;传令乐浪郡追击部队,从连山县东部驻扎,防止敌人向东逃窜;而李成继率领虎豹骑,改道北上,先期驻扎松南,防止敌军偷袭松原,如果天堑关无事,则继续北上在连山县下会合,争取全歼这股骑兵。
“王爷,我已经在北边的小路上安排了重甲兵列阵候敌,虎豹骑可以继续追击了。”回过神来,梁悦禀报道。
“嗯,还请梁将军前往督战。”
“职责所在”梁悦说完,率领部队追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