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北京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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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发现自己玩不过杨元庆、郭为,急流勇退改换门庭?”我笑嘻嘻地问道。“IT行业的确人尖扎堆儿,不过我的老本行是建筑,还是一砖一瓦盖房子感觉踏实,呵呵。”他不做正面回答。

“那跟允能法师又是怎么搭上关系的呢?”我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卖了一年走私电脑主板后,我手头有点钱却觉得内心空虚前途渺茫,假期独自跑到五台山问禅,结果得识允能大师,给予指点迷津。回来后就辞职开始自立门户,你要知道中介公司租间房、支张桌子、雇俩小姐就能开张。”

“一家门店一年撑死能挣个百八十万吧,就算你整一百个门脸儿弄不回来一个亿,离二百亿资产可够远的哦。”我也会算账,天方夜谭的神话骗骗刚毕业的雏儿还行,糊弄不了局中人。

曾荃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原来以为你聪明绝顶,怎么也跟常人一般思维方式呀。从二手房中介到楼盘销售代理再到整体营销策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个像样子的楼盘销售期内总有数千万甚至上亿人民币趴在你账上流转。你再把相同的模式在N个城市复制,接着从下游产业链往上滚动,按下定金拿地皮,找设计事务所出方案,银行贷上款,建筑公司带资开工,广告公司帮助在媒体上吹牛,楼盘哗哗往外卖,银子流水般往里进。这是中国所有地产商都熟悉的套路,没有什么智慧和技术含量,拼的只是速度和规模而已。就像你同时有十个水桶,其实只要有八九个桶盖就够用,因为是滚动开发,我们的秘诀就是快、再快和更快。”

“笨人玩自己的钱,聪明人玩别人的钱。”我明白了曾荃布局的诀窍。他纠正我说:“钱也分聪明钱和傻钱,就像股市,庄家先设好局拼命往上抬价,股民看势头玩命追捧,庄家这时已经悄悄出货回家数钞票,泡沫破灭时套住的全是傻钱。”

“房地产比股市强的是永远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股市泡沫几百个亿灰飞烟灭,所以我不敢轻易涉足股市。”

“没有巨额资本玩不转地产魔方,如果现金流中断,你那么大的摊子岂不崩盘?“我疑惑地问。曾荃淡然一笑,“所以我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每个项目都相对独立,一两个项目的操作不成功不会导致整个资金链断裂,最多就是少拿一两块地,调一调而已。”

曾荃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细细品咂,“不过旅游酒店产业我想试一试不同的路子,创出一个品牌来拿到海外上市,所以希望你能相助,在童正戎那边从侧面给些推动。”

终于谈到正题,我抖擞精神盯着他,“今天你找我来,不会是单单为了这件事情吧?”他呵呵一笑,“你也明白如今要在场面上混,一得有资本或者资源,二得有关系或者人脉,我这里不缺项目不缺钱,就缺人手。要是兄弟愿意屈就,给你一个副总的位置,一起成就一番大事业;如果嫌委屈,就挂个战略策划总监的头衔,有空过来出出主意帮衬帮衬也成。”

天下没有主动分钱给你花的财主,我当然得弄明白黄鼠狼给鸡拜的哪门子年,“曾总既然把我当块料,有什么能效劳的尽管吩咐吧。”

“老弟果然爽快,老傅是你的好朋友,他在广州跟我抢一块地皮。要是单单如此我也可以让一让,不过其中涉及我一个不方便出面的朋友的利益,我不得不坚持。希望老弟出面斡旋一下。如果他让步的话,我可以考虑找机会在别的地方补偿他一下。”

“还有,你那个干妹妹杨泓要是愿意,可以来华驰上班,我安排她做余阳刚的行政助理如何?”

曾荃不装孙子、直截了当的行事风格颇合我意,天下本无好人坏人只有生意人,我答应挂个战略策划总监这个虚头巴脑的名衔儿,既不负具体事务的责任还可以唬唬刚出道的黄毛丫头,也不影响我闲云野鹤的生活方式。至于杨泓工作的事儿,我回答说得她自己做主,我会把意思带到。

曾荃颇有些意外,瞅我一眼说:“那丫头不错,老弟可不要对人家玩三不主义(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哦。”

还用你来装大尾巴狼。我心想如今的世道,到处不是虎穴就是狼窝,一只无辜的羔羊走进这险恶的江湖还不给任人宰割!

(28)

派对,是大都市为男男女女准备的一场场盛宴,生意上的、无聊的、充满诱惑与勾引的、狂放的和假模假式的形形色色的群聚每晚都在发生。

当古典美女瞿彦来电话邀我晚上参加她的时装设计工作室的开张派对时,我还是略微有些吃惊。这个女孩儿在一家著名的服装品牌公司担任设计师,薪资颇高且很受重视,忽然突发奇想决定辞职自己创业,我还以为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转眼间就变成了现实。

酒仙桥附近的“798”是北京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工业化遗迹,最早由从美国纽约回来的前卫艺术家发现并改造成Loft风格的新人文区域,目前汇聚了设计、出版、展览、演出、精品家居、酒吧、餐饮等各式各样的场所,音乐掺杂着咖啡和酒香在高大宽敞的建筑中洋洋洒洒地飘出……

瞿彦还是素面朝天的老样子,穿着一件绿色点缀红碎花儿的中式小袄,站在门口迎接来宾。我夸张地冲她张开双臂,她大大方方地接受拥抱,同时还在我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个女人的雅致和沉静、内敛气质令人着迷。

“怎么光冲人家瞿彦表现亲热呀,对社会和谐影响多不好呀。”马骅在一旁吐着烟圈说风凉话。我装模作样地也顺势要抱她,她连忙摆摆手,“还是去占人家小妹妹的便宜吧,你看聪聪都急眼啦。”

李聪笑眯眯地打了一下她的头,对我说道:“看来今天又是狼多肉少,帅哥可是掉进火坑里了哟。”

“我就知道跟马骅这样道行深厚的丫头混在一起,你早晚也会变成痞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呢。”我看一眼厅里杂七杂八的男男女女,问道,“你那个著名的师姐和她的少校保镖怎么没来呀?”

“少校的父亲过生日,子佳得陪着给未来的公公做寿,来不了。哎,听说你跑到华驰集团挂职去了,真的假的?”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我也就是打入敌人内部,还没开始地下工作呢。”旁边马骅睁大眼睛瞪着我,“什么,你也跟曾荃那王八蛋扯上瓜葛了?”

我一愣,“你难道跟曾荃有什么过节儿吗?”她冷冷地回答说:“我爸三年前拿下沈阳的一块地,被曾荃看中了想接手但没谈拢价钱,这个流氓竟通过北京的关系给省里的头儿施压,借口超过两年未开发的土地政府可以出面收回,想连定金也不给我们退。”

天下可是真小啊,表面看曾荃谦谦君子的样儿,难道背地里争起利来照样吃人不吐骨头?我安慰马骅,“ 妹妹别上火,待哥哥查明究竟一定给你讨个说法来。”

马骅“扑哧”一笑,顺口吐出一溜烟圈儿,立马让人感受到淡淡的坤烟味儿。“这个就不劳您大驾了,咱们在朝中也不是没人,收拾一个两个小毛贼还绰绰有余。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伺候姐妹们开心就得啦。”

“切,你们拿我当什么人啦,薛怀义还是张昌宗哦?”我戏言道。马骅立马回敬说:“你以为面首是那么好当的呢,我看你现在也就一充气玩偶,姐妹们要高兴啦没准儿能给你晋级为一线Play boy。”

“我还是换个行业混吧,面首可是个高危险的行业,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雇主杀人灭口。”

瞿彦端着酒杯走过来,“你都说些什么呀,当着聪聪不许谈论少儿不宜的话题。”

马骅觑她一眼,“就你心眼儿好,男朋友在美国不定怎么风流,一个月也不来个电话,还痴痴地等,说人家忙事业。男人对女人说这话时八成是想甩手了,杨尘你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他们一般都喜欢忙事业,所以只有我有空陪你们这些美女玩儿。”

瞿彦似乎不愿意触及这个话题,岔开话头说:“女人也不是非得靠男人活着,你马骅过得不是比谁都潇洒吗,国庆节开车去坝上玩,三个小伙儿轮流给你当司机,我们都艳羡不已呢。”

李聪眨眨眼,接过话茬儿,“杨哥你说现在的男人都怎么回事呀,这么多又聪明又漂亮还有钱的MM都不抢着娶回家做老婆,我要是男人,就先把瞿彦姐和马骅姐拿下。”

我哈哈大乐,“你刚出道的毛丫头不懂味,现在的美女对你好不一定是喜欢你,喜欢你不一定要爱你,爱你不一定想嫁给你,嫁给你不一定想生孩子,生了孩子,孩子的父亲不一定是你。你说男人敢轻易结婚吗?”

“抱歉哦抱歉,有点事耽搁到晚了。咦,杨尘你小子独占这么多美女,还不赶快给一一介绍。”西玛永远是城中最受欢迎的Party动物,风度翩翩,言语风趣。今天他还特意戴了顶贝雷帽,既彰显了时尚媒体主编的身份和不俗品味,也体现了对Party女主人的尊重。

果然,他的到来明显活跃了欢场的气氛,尤其受到了异性来宾的青睐。一些从长相和打扮上看像是战斗在影视娱乐阵地的妖娆女子不时过来跟他勾兑一番,惹得我醋意大发,狠狠地说道:“等老子有了钱,也要办一本流氓杂志玩一玩,今天在场的女人每人都上一篇专访,想登裸照的MM得事先交钱,掏不起钱还想出名的话,也可以潜规则一把哈。”

满座莞尔同乐,西玛兄果然高人,处变不惊,“如今是Web2.0时代,杨兄还是升级直接办个网络情色杂志合算,先上自己几张露点照片,标题弄成‘我和徐静蕾,那些扯淡的往事’,点击率立马上百万,还不用花一分钱。”

“别价,那朔爷还不抡大块板砖儿拍死我呀,人家正憋着一股子邪火准备逮谁灭谁呢。”

李聪插进来,“那正好给我整出一版话题——王朔复出怒斥网络无良分子炒作‘蕾蜜’吸引眼球。你们出名我拿稿费各得其所。”

“嘿嘿,聪明。小丫头成长得好快呀!”我一通赞美。像这种独步天下的嘴上功夫只有在夜场发达的都市容易练就,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对生活抱有想法的男女混迹其间,他们或如初生牛犊一般无拘无束生机勃勃,或是经风沐雨窥见人生真相变得豁达乐观。

“你们男性杂志也会刊登时装照片吗?”瞿彦疑惑地问,显然她不是西玛的目标读者而且错会了我请西玛来捧场的意思。“他们一般只登比基尼及其以下的照片,模特儿能不穿就尽量不穿,光屁股的封面一上摊儿就抢光,总之,就是穿得越少卖得越好。”我抢着回答说。

西玛正色说道:“其实,我们也登男人的时装图片。不过最近想做一个城市单身女郎的专题,正好需要在座诸位美女登场亮相,你的设计工作室正好作为新的职业身份可以传播出来。”

“高级时装定制在北京兴起潮流也可以当新闻炒作一把呀,瞿彦姐给春晚主持人设计的晚礼服光造价就得十万呢。”李聪这丫头果然机灵,点到了我的心思上。“西玛你再介绍你们旗下的时装杂志给瞿彦做个专题,算是帮我一个忙,这样下次我单独请她晚上出来喝咖啡人家才会赏脸啊。”

高级时装定制是欧洲时尚工业打造的奢华夜宴。有一次黎黎告诉我,她模特生涯的梦想就是出现在每年巴黎顶级时装周的T台上,台下坐着摩洛哥公主、法国第一夫人等欧洲的皇室贵族,身穿Chanel高级定制服翩然开场,万众瞩目欢声雷动。中国的新贵和明星最喜欢跟在欧洲人屁股后面追风,如果把动静闹大了,还真是一盘好买卖,看来瞿彦还真是有独到的生意眼光。

西玛一口答应,“我也看好这个新行业,还引领一种个性时代的时尚生活潮流。说起重视着装,在中国可是有传统的,最具代表性的事件是1949年蒋委员长宣布下野,李宗仁在南京举行‘总统’就职典礼前夜,专门向老蒋请教仪式上应该穿什么衣服适宜。老蒋说:‘现在非常时期,你我都是军人出身,当然穿军装嘛。’李宗仁深知老蒋为人,当晚让李办秘书咨询蒋办秘书,得到答复如前。第二天一早,李宗仁还不放心,再次让大秘致电蒋办摸底,答复依旧。结果当典礼开始,衮衮诸公粉墨登场,只见蒋介石一身长袍马褂,台上一身戎装的男一号李代总统眼睁睁看着老蒋成为焦点,自己站在旁边看上去活脱像一个马弁而已。”

“看来不光艺人怕撞衫,政客也得讲究出镜形象啊。我以前接得比较多的业务除了明星就是老板,看来还得注意领导和官员这个市场。”瞿彦一听心思透亮。

“其实他们都是演员嘛,西玛主编果然渊博,杨尘你的风头不再呀,嘻嘻。”马骅企图挑拨铁哥们儿的关系,我截住话头,“那是那是,早就有‘既生玛,何生杨’的千古之憾呀。”

夜阑人散时,我主动请缨要开车送瞿彦回家,生生把西玛、马骅和李聪他们三人发配到一辆车上。马骅作横眉怒目状,“怎么,一听我说瞿彦后方不稳,你小子就想乘虚而入呀?”

“去,我还担心西玛今晚童贞不保,晚节尽失呢。我是牺牲小我为中国顶级时装大师保驾护航啊。”

汽车在大山子幽静的道路上行驶,两旁的白杨树叶在秋风中不断飘零。瞿彦端坐在副驾位置上不言不语,路灯的光影不间断地掠过她光洁的脸庞,宛如一尊白玉雕琢的女神像。

“出来做跟感情生变有关吧?或许应该去趟美国再看看,有时候男人是因为寂寞……”我小心翼翼地说。

“唉,其实女人更怕忍受寂寞呢,所以自己开办工作室与其说是干事业,还不如说是种转移和排遣。”她的叹息仿佛是从灵魂深处生发起来,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如同水波漪涟一圈圈漾开来。

她住在北四环的罗马花园小区,我把车停在单元楼门前,没有熄火,侧脸看着她,“晚安!”她也转过脸来,眼神的疲惫不堪暴露无遗,“谢谢啦,晚安!”她伸手在我颊上轻轻一掠,仿佛一阵风不落痕迹只留一丝清凉,转身消逝在黑暗的门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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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维诺说,女人是世俗的表征,她们既是活生生的女人,也是撩拨人的鬼魅……她们不再是欲望的直接客体,而是欲望本身。

Lolita,其实就是男人欲望的迷障。

蝴蝶的出现,挑起了我一种异样的好奇。这个长着少女稚嫩脸蛋的在校生居然有着深厚的文字功底,她的博客肆意恣情,放纵撩人间又带着冷酷的洞察力。按说蝴蝶已经不是未发育成熟的青涩少女,但叛逆的风情中那股糅合着妖孽又夹杂着清冷的精神气质令我有些着迷。

对女性肉体的迷恋是男人从懵懂苏醒后一路相伴的旅途,最先接触的往往是周围的成熟异性,美丽的小学老师、丰满的表姐、妖艳的美容院女郎都是我年少情窦初开时的幻想对象。

有一次上语文课看小说被老师逮到,放学后漂亮的女老师叫我去她宿舍。本以为会挨罚,没想到她竟温和地询问我喜欢看哪一类文学作品,然后指着书架上堆满的书籍让我随意挑选。期间有同事喊她出去有事,我发现她的外套扔在床头,忍不住把头埋在里面,尽情享受散发着的陌生女性遗留的温暖清馨气息,脑海里幻想着她丰满成熟的女性胴体,身下不由自主完成了少男的第一次勃起。后来上课时就觉得跟老师有着别人不具备的亲近感觉,仿佛有一个秘密存在于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