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怎么也不肯再往下开,一脸胆怯的神情。
辰江村比我想象的差异很多,顺着牌子走一段碎石路,稍倾的油石路边下上百户人家的砖瓦房尽收眼底。
真没想到这深山老林之中还有这样发达的村庄,油石路半央被铁轨穿过,顺铁路朝东望去,百米之外是条隧道,隧道不算很长,望进去能见到另一头的光亮。
走下斜面油石路便进入了村中,街道很平坦整洁。
问过附近的村民后我们竟直穿进了村中央。
村中心位置有栋二层小白楼,上面写着‘乡政府’‘派出所’‘村委会’
好家伙多个部门都集在了一起。
跟着一位好心老乡我们来到了乡政府的办公室,还没等推门就听里边两个人嚷嚷着。
“我说你们政府这些人钱也太好挣了,这也不管那也不管,要你们有什么用?”
“你要这样说,我也不用搭理你了,你爱咋样咋样。我当初好言好语的相劝你不听,如今你把责任都怪我头上来了”
“尼玛,别来这一套,我就问这事怎么解决?我花了钱了,我工地出了事,你却不给我办事,还有没有天理”
“虽然没有白纸黑字,但是当时我就告诉过你,这山里多年来一直诡异,若发生啥事可别怪我没提醒。可你硬不信鬼儿啊神儿的,现在出事了你着急了啊,你怪谁呢?要提起来,我还要追究你责任呢,你的工地出事,上头要是知道了非要把你抓起来不行”
“你这。”
“好了老弟,听我一言,这山上有鬼一说所有人都知道,死几个人也很好解释,家属问道,就如实的说,我们都能给你作证,保证你承担不了责任。至于剩下的工人都是穷沟子里的,你们都有合同的,况且都为挣钱而来,你多给个一百二百的,他们也有了胆量。我对上头也不会宣扬,村中人也知道咋回事而且靠沾你们的光过日子,肯定不会到处乱说。”
“可。”
“别可是了,兄弟这年头可都是为了钱啊,该装糊涂的就该糊涂。你有功夫来跟我闹还是赶紧再去外地找些工人吧。老哥我不会白收你钱的,放心好了,啊”
我们在门外听得十分清楚,工地出事死人了,这乡长却习以为常,不管不问。
我第一个缓过神,急忙拉着他们几个,快步走到一边。
门开后走出一老板派头的人,格纹的白衬衣扎在西裤中,
他胳膊夹着皮包,另只手撩了下油光锃亮的背头,眉毛紧凑的与我擦肩而过,还扭头瞧了我一眼,我正巧看清了他的样子,长得很清秀,白净的脸唯独左眼下有个很大的黑米痔。
皮鞋声响渐远后,我们才走近推开乡长的办公室。
一开始他不怎么搭理我们,只顾自己喝着茶水看报纸,也没让座给我们。当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一脸惊喜,忙着给我们沏茶倒水。
几经价格商量后,最终谈妥山上的板栗一块五一斤随便我们采摘,他给我们写了份证明,由于此次没有带太多钱来,他一改表情放到抽屉中,只给我们留下了他的电话。
走出办公楼,我们几人细算着利润,扣掉运费人工等等,一吨还能剩个七八千,而且乡长说这山上最起码要有五千棵板栗树,这买卖干定了。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大家都感到肚饿,虽然如此也不想在这里进餐,司机估计也等着急了。
临走时我突然想起一个熟人,拉着大家询问几个村民后来到了村最西头的一家商店前。
商店在宽敞的街道北边紧挨着,店面并不是很大,冲南的一排五间房屋内,只有一间堆满了出售物品,但是这户人家占地面想是村里最大的,远处望去院落南北跨度超过十米之多,北边一排是破旧的草房。
明眼知道前排的房屋是新盖的,可就从外观来看镶满瓷砖的五间房造价也不低,这里开商店那么赚钱么。
撩开塑料帘布时,一位白发老太正安详的躺在摇椅上,手中抱着一本很厚的记事本在写什么东西。
商店做生意,客人突然而进很正常不过,但不知为何老太见到我们一干人很吃惊,这老太就是卓大娘,本打算不先开口的,看她是否能认出我。可半响,她惊恐的望着我,眼睛瞪的楞圆嘴巴不肯合拢,屋内一片沉寂。
还是我先开的口
“卓大娘,不认识我了啊?”
大娘慌忙应声
“哦,记得,记得”说完大娘推开摇椅站起身将记事本放下回身接着说“我给你们送过药,你们就住在东边的郝梅(寡妇大婶)家对吧”
“对对,您都想起来了啊,真是好久不见,身体还好么”我上前一步问道
像似很怕我,大娘见我上前忙朝后退去“听说你们都死了,我好几天没睡着觉啊。对了小伙子你是怎么逃出去的?”问此话时大娘话语有些生硬。
“我。。”刚讲出一个字,后边的董亮拉了我一把,话语被打断。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提起工班那事别张口,我只要一说肯定两个小时下不来,外边司机还等着呢。
我急忙转回话语告别一声打算离开,大娘急忙上前拉住我们。
这几步比大小伙子都快,正转身被她这一拉,吓了我一跳。
大婶有些着急的神情马上平静下来,满面笑容的非要留下我们吃饭,互相推让几下我动了心,关键是肚子不争气,咕咕直叫。
董亮老黄不肯非要赶紧走,无奈之下大娘叫我们喝杯茶再走。
喝杯茶屁时的功夫,大娘一番好心,那就应了吧。
大娘说女婿在外带回来一包好茶叶,平时都不舍得喝,叫我们稍等下,她去里屋准备。
我故意扭头看向其他人,臭美的意思。
你们看有我的面才能喝上名贵的茶水吧。
大娘所指的里屋应该是那几间草房,她是打开院门出去的。
不一会一壶茶水提来,我们几人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沾,杯中茶水还未倒满大家就心急的上前去端。
茶水与我平时所见不同,杯中颜色发黑,味道确实闻起来很香,不过感觉过足犹如闻多了香水反而鼻子有些不舒服。
对于我这从小没喝过茶水的人来说,心想着也许这里的名茶就这样吧,赶忙一口下去。
哇啊
太热了烫嘴,一口下去全部被我吐了出来,舌头烫起泡了。
听旁边大娘‘诶’了一声望着地上的茶水好半天才抬起头告诉我慢点喝。
这时导游的电话响起,是司机打来的,喊着问我们还要不要走,不走先去把车费付了,别耽误他时间。
老黄急忙抢过电话
“别急,马上就回去,遇到个熟人,喝两口茶就马上走,稍等会”
“他妈的,我在这里快晒成肉干了,你们还有时间喝茶。我赶着回家还有事呢,你们不是过两天还回来么,有熟人下次再聊不行啊。”
大娘听完急忙问我来这里的目的。
等着茶凉,我简单的刚讲完,大娘眼神一变急忙将董亮刚要送到嘴下的杯子抢过。
一旁的导游也正要举杯也被大娘夺了过来。
一时间大家愣住了不知道大娘怎么了,还没等我问她开口说道
“抱歉了,我还心想着你们来旅游的,既然是办正事的就赶紧去办,下次再来时我准备一桌子好菜招待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你们了”
虽然好茶没喝到,我们依然声声道谢走出了商店。
走出去很远我们发现老黄落在后边,我们停脚等了下他。
他走上来就直叹气
“那么好的茶都倒给狗喝了”
董亮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不然怎样,难不成连你的口水也再倒进壶里啊,看你没出息样,馋成这样。”
“诶,我说表弟啊,你就这么糟践你表哥啊,你都二十二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我还想着给你介绍个呢,这下算了,不管你了”
“凑,你介绍的能有啥好玩意,别长得跟表嫂似得”
“诶,你个次墨虎子(家乡土话,河中小鱼的一种),你找抽是吧”
说着老黄就给董亮来了一脚
董亮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着,双手一合举在眼前
“沙师弟,休得无礼,快去整整你头上的几撮毛吧”
在一旁的我跟导游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别说老黄头发了,样子也象极了沙和尚。
来到市里,支付完导游跟司机钱,我口袋还有一千多块,心想足够三人吃顿好的了。他们两个非闹着吃野味,没想到一顿吃了我八百多,回家的车票都是董亮帮买的。
此次之行我们很激动,想着过不久就能赚个几十万甚至更多我们笑开了花,老黄跟董亮回到家中没等歇息各自筹钱准备。
而我在回家途中就忍着肚痛,到家直奔厕所,一蹲就是好几个小时。
老妈知道我去了湖南,看我难受的样子,担心是不是又跟前两年一样,急忙抄起电话给天津的那所医院打去。
虽然不是很痛,但是周期很短,时隔一两小时就疼起,而且总感觉四肢无力,并总想呕吐。我自己也有些担心,按照医生的意思父母带着我赶到了医院。
还是上次帮我诊治的专家,见到我急忙拉我做了脑电图,诊断出轻度异常,洗过胃后几名专家同我谈话问了好多问题。
经他们讨论得知,我中毒迹象似于西方的河豚剧毒,但又不完全是。毒素是通过食道进入体内的,这次病发非上次残留,而是最近食入的。听闻我最近的湖南之行他们一致认为毒素来于那里,而且连我也怀疑是不是市中的那家野禽饭庄。
幸好这次中毒不深及时的排清了,一路上老妈不停的啰嗦叫我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都吃,而我坐在车上想的更多的是去哪里筹钱去倒板栗。
经过我们半个月的筹备,资金,运输车准备妥当销路也找到了。跟湖南那边乡长通过电话,辰江村半数村民愿意以每日三十元的劳务费帮我们打摘。
一切准备就绪,大把的钞票我们来了,带着一辆重型卡车我们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