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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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保护

三人一前一后走出习武场后,张婶回头对着走在最后的陈曦道:“你们先去吃吧,你刘翰师哥到现在还没起来呢,我去叫他。”

张婶说完,便放开齐绮挽住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看着张婶走远后,陈曦和齐绮两人便走去了厨房。

走进厨房,陈曦看见餐桌上摆着慢慢的都是食物,虽然量多,但种类却少的可怜,除了豆浆牛奶之外,还有一些馒头与包子——十分典型的华夏人早餐。

陈曦与齐绮坐定后,两人便等着张婶与刘翰。

齐绮双手撑在下巴上,对着陈曦问道:“师哥这几年在做什么啊?尽然买得起那样的别墅。”

面对这个问题,陈曦早已想好答案。

他回答道:“也算是运气吧,离开拳术馆后,遇上了一个人,这人也算得上和我意气相投,那别墅其实是他的,他出国有些事,我不过只是在他那里暂住而已。”

“哦?”齐绮的表情显然有些不信,便接着问道:“那师哥这三年做什么工作的呢?”

“哈哈,说来尽有些惭愧,”陈曦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你师哥我自小在这儿长大,虽然师傅也有请老师教我们读书认字,不过在外面那个世界,我可以说除了拳术之外什么也不懂,也便只能靠着这一身武艺,给别人当当保镖之类的。”

这段话,其实可以说陈曦并没有撒谎。

三年前,当他被齐一鸣逐出拳术馆,独自一人来到那个名叫“社会”的地方时,他真的对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稀松平常的东西,但对于陈曦,兼职就是噩梦。

电脑是什么?

电脑连上网络之后能干什么?

电脑里的表格打开之后要干什么?

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让陈曦根本不可能在文明社会生存。

当时的他,也只能靠着自己身怀的武艺,在一家物业公司做保安。

而这家物业公司所服务的对象,便是亚太商都大厦。

也正是这般的经历,让陈曦发现了这栋大楼中的那些黑暗,让他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侠是什么?

在陈曦看来,侠这个字所蕴含的是一种态度,一种洒脱,一种包容万象的态度。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懂得“自己”能为这个世界做什么。

空有一身武技的陈曦,能够为这个世界所做的,那就是利用自己的武技,去铲除那些让这个世界变得污浊的人!

吃完早餐之后,刘翰与张婶还是没有回来。

这刘翰,可真是个睡神啊。陈曦摇头叹气,而后抬起头对着齐绮说道:“这刘翰,还真没有一个做师哥的样子,还像一个小孩子。”

听得陈曦的话,齐绮笑道:“其实也不能埋怨刘翰师哥,自从武馆出事后,上上下下的很多事情都是刘翰师哥打理的,这几天也累坏了。”

陈曦点头,道:“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出去了,找个地方练拳。”

“行,师哥去吧,厨房的东西我来收拾。”

告别齐绮之后,陈曦很小心的绕路走到了师傅的卧房,下到了囚禁着连山川的地牢之中。

“你来了。”没等陈曦说话,地牢深处便传来连山川苍老的声音:“聚气与骨,你练得如何。”

陈曦摇头:“没有任何进展。”

“哼,哈哈哈。”被悬挂在地牢中间的连山川大笑道:“那就对了,这东西你那师傅练了一辈子也不得要领,两极拳术的神髓,不是这么好理解的。”

“可是擂台的时间却近了!”陈曦大吼道:“我没有什么时间去练习你所说的真正的两极拳术,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够赢!能够保住武馆!”

“我问你一个问题。”地牢深处,连山川双眼如炬,凝视着陈曦,道:“即便你知道了你师傅的为人,即便你知道了武馆是个这般复杂的地方,你也要保护它吗?”

陈曦点头,面色坚毅:“即便师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武馆没错!齐绮没错!刘翰,张婶也没错!”

“哈哈!”连山川大笑:“好徒儿啊,你可真是齐一鸣的好徒儿啊!那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为了你所保护的东西,抛弃一切,包括生命吗?”

“当然……”陈曦原本不假思索的回答,却忽然被连山川打断。

“想好了在回答我,你所要保护的,不仅仅只是这里!你的爱人呢?或者你的家庭呢?”连山川道:“他们难道就不值得你去保护,就要落下一个家伙人亡的下场?”

“我没……”陈曦说着,忽然闭上了嘴。

他本想说“我没有家”,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吗?杰西卡算自己的家人吗?

当这个金发女人说出那句“带我走”,当杰西卡为自己做出哪些丰盛的晚餐的时候,自己没有把杰西卡当做自己的家人吗?

爱人……

这个词,陈曦曾经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想过。

对于林雅玉,他觉得这辈子只要能够看见她开心,只要能够看见她笑就好了。

可是,林雅玉不正是自己的爱人吗?

难道,杰西卡、林雅玉就不值得自己去付出生命吗?

不!她们值得!

“哼,小子!”陈曦的踌躇很明显,连山川一眼便看出,他冷冷道:“你心中放不下,你只懂得吼出那些‘既然要保护,就要舍弃生命’这样无知的话,既然要保护,就要好好的活着!用自己的拳头,去打出一条活路来!命,是不能舍弃的!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能丢掉的!拳术的真谛,是为了保护而生!不是为了保护而死。”

连山川说着,沉默一下,又道:“为保护而生,而非为保护而死!等你悟出了这句话,聚气与骨,你自然便能领悟!走吧,现在开始,我不想见到你!擂台之后,等你赢了,再来见我。”

两极拳道馆的后山,是一片广袤的林地,这里巨树丛生,深处其中,抬头不见天日。

陈曦站在一桩有四五人才能堪堪抱住的大树前,摆起拳架,身上肌肉凸起,如蛇如龙。

为保护而生,而非为保护而死!

陈曦已经在这颗大树前站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但是他却是一直呆站着,没有打出一拳。

连山川的话不停的在陈曦的大脑中回响,他急切的想要悟出这句话的道理,但是却发现没有任何线头能够供自己抓住。

舍,或是不舍,这是个问题。

舍,那自己将只能一战,一战之后世间万事都与自己无关。舍得,纵然能让自己因为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而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但是却只能经此一次。

不舍,自己则能够细水长流,用自己一生,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让自己不至于与想要保护的东西变得阴阳两隔。

生……死……

猛然间,陈曦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瞪大双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巨树那斑驳的树干。

生死……两极!

生死这不正是一个两极吗?

对,是这样的!可是之后呢?一方为生,一方为死……难道两极拳术的真谛,是在于悟出或生,或死的道理?

不对!两极拳术并非什么佛家真言,不会去考虑这些似空非空的道理。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陈曦站在树林之中苦思冥想,生死之间的道理。

两极……

生死是两极,那还有其他什么是两极呢?快与慢,动与静,命运与机遇,保护与放弃,不屈与妥协……

太多了,太多了,这世间万物凡有一面,就会有两一面,可以说,这世间万物都是两极!

以骨为筒,聚气发出……

力劲源修……

陈曦回忆着连山川对自己所说的与自己看见的一切,那肌肉呼吸之法,着实让人惊诧。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调戏体内精气,都无法做到连山川那般悠远绵长,仅仅一个调息,精气便会倾泻而出,根本做不到聚气一说。

为保护而生,而非为保护而死!

这句话究竟有何种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