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只是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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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睁眼,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林天雷和林天雨,都在家。我喊着:“快!上车站!”就跳下了床。

“我打车站回来,都半天了。”林天雨懒洋洋的说。

“啊?”我瞪着他,手心朝上,说:“礼物。”

“什么礼物?”他装傻。

“严振宇给我的。”我说。

“他走的那么急,上哪儿给你抢!去!去!一边呆着去!”他不耐烦的甩开我。

我很怀疑,他从中捣鬼,指着他说:“你干吗不叫我?是不是他给我的东西,叫你给吞了?”

林天雨,一脸不屑的道:“打谁都跟你似的,那么没出息!”转身不预备理我。

我不服,明知占不到便宜,也窜上去,胳膊勒住他的脖子,他一铆劲,一个背口袋,我就摔在地上,他指着我厉声道:“靠!烦着呢!”然后走开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打拍打衣服,刷牙洗脸。

君茹姐姐从车站回来,就病了。我跟着林天雷去看她。她散着长头发,穿着衬裙,抱着枕头,歪在床上。她家的猫咪,蜷在她脚边,跟她一样懒。

林天雷问:“好点了吗?”手背碰了碰她的脑门。“好象没退烧。试表了吗?”他总是头头是道,很在行的样子。

君茹笑了笑,说:“没事儿。”

“大哥呢?”

“出差了。”她有气无力。

“你应该去医院。”林天雷说话,还总是对的,他自己也坚信不疑。

君茹姐姐垂下眼睛,笑了笑,摇摇头。

我已经很不耐烦了,于是就找点好玩的。未经本猫同意,我就抱起毛毛(猫咪的名字)。

君茹姐很不放心的看着我,说:“小心他刀你。”其实言外之意是,别弄伤我的猫。

我说:“不会的。”他呲着坚牙,挥着利爪,刀我,咬我,百般挣扎,不肯跟我玩,我不怕,反倒更有征服的快意。一边收拾他,一边想,他要是聪明,就该乖点,也许我会对他好也没准儿。毕竟我的个头比他大许多。可他只是一只猫,永不驯服的猫。

从君茹家里出来,我衣服上粘着猫毛。手上,脸上,胳膊上,都是檩子,深的,浅的,渗血的,有点火辣辣,不算疼,可挺痛快。

很快,严振宇就来信了。我们一封,给君茹一封。我拿着信,兴高采烈的给她送去,她象林黛玉似的,病病歪歪。一听来信了,爬起来,一边看一边哭。光掉眼泪不出声。

只要有充足的理由,哭我并不反对。可是对这种,不知为什么就哭的人,我很反感。虽然是本家,我也不喜欢林黛玉。于是,我没强迫毛毛跟我玩,就走了。

天雨和我凑在一起,看信。信上把我们家,每个人都问过来了。说他一路平安,在部队上很好,任务执行的很顺利,大家放心。

还特意提到,他回来,会带礼物给林天雯,也就是我。我乐的抓耳挠腮,只为这一句,断肠也无愿。

在看日期,如果你仔细一点,往前倒的话,就知道,信是他在火车上写来的。这只能说明,这封信,整个一篇瞎话。能证实只是他坐的那趟车,不挤,还有地方能写信。

几天以后,天气有闷热起来。我自己去海河游泳。爸爸知道了,把我打了一顿,不许我在去。我觉得很冤,他完全可以先不叫我下水游泳,等我不听话,犯了忌,在打也不迟。干吗什么也不说,就先把屁股打开了花呢?

为此,好几天都不爽。凡是跟我乍刺儿的小孩,我就打。所以,就有邻居领着孩子,专程登门,告我的状。这么着,当他们的面,我又挨了打。我靠!没完!我一边忍着疼,一边想。

我找慕容容要了几块儿大大泡泡糖。嚼着到处跑,我不会吹泡泡,把甜味嚼没了,就拿它堵邻居家的锁眼。等到晚上5、6点,就听胡同里,好几家,拧门橇锁,骂街砸玻璃。我心里这才舒服点。

后来,感觉堵锁眼太小。有一天我看见,胡同的墙根底下,探出个水管儿,正汩汩往外排脏水,来了灵感。自然,直径十几公分的洞,让我拿跑泡糖去堵,腮帮子累脱臼了也没用呀。

我就抱着脑袋,想破脑壳,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不禁想起那句老话,书到用时方恨少!本来就此作罢的事,无意间,跟林天雨说起,没想到,他很感兴趣,还跟我去现场勘察。蹲在水管儿边,那天没流水,他一笑,胸有成竹的说:“等着看乐儿吧。”起身走了。

然后,他把我拽到槐树下,咬着我的耳朵,教了一套话,让我去找君茹姐。我很怀疑,问他:“什么是来例假?”他急忙捂住我的嘴,“小点声儿。”四下里一看,没人,才放下心。那我就更狐疑了。

他语重心长的说:“什么也别问。听我的,没错!”

我傻看着他,点点头,走了,可又觉得没什么把握,又转回来。

他瞪眼了,道:“你在这样,我不管了!”

我忙说:“忘了,管她要什么来着?”

他指着我的头,狠狠戳了一下,迸出一个字:“苯。”然后压底声音告诉我:卫生巾。

我一蹦一跳的去找君茹,林天雨忽然跑来拽住我,很神秘的说:“当着人,千万别说呀。” 我点头。

君茹住里屋,正躺着,拉着纱帘,我过去了,因为林天雨说的时候很神秘,于是我也很神秘的跟她说:“姐姐,我来例假了,有卫生巾吗?来一包。”

她很惊奇,上下左右,从头到脚,把我仔细打量一番,我毛了,在这个闷热的下午,我冷汗都出来了。她不相信的问:“你来例假?”

我心虚极了,硬着头皮,连连点头,拿林天雷的话来讲,点头点的既有速度,又有力度。

她摸我的头,把我的头发弄乱,望着我说:“你也长大了。”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没敢言语。

她下床,翻抽屉找了半天,扶着五斗橱,很累的样子,托着额角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两个月没来了……哎……”一笑,很象要哭。其实她的音儿很小,可是屋里太静了,毛毛打呼噜的声音都能听见。

然后她给了我10块钱。告诉我,去小卖部,买百惠。我纳闷,又不敢多问,怕穿帮,拿了钱就跑出来了。

我把钱交到林天雨手上说:“她叫我买百惠。”

林天雨不接钱,推给我说:“她那没存货?这东西还不预备着点。”

我接了句:“她还说,俩月没来了。”

他原本笑着的,突然翻脸,啪的一声响,脸上火辣辣,眼前金花四溅,耳边一声低吼:“叫你满嘴胡吣。”

我站稳了,定定神,用手背,蹭了蹭脸,轻声骂了句“我靠!”猛的反身,一个箭步窜上去,照着他的肩膀,下口就咬。他疼的不行,把我从身上薅下来,甩在地上。

我站起来,他白衬衣的袖子上渗出了血,正好两排小牙印儿。我舔了舔上牙堂,腥咸的,啐口唾沫,咬着下嘴唇,警惕的盯着他。知了叫的正起劲。

他看上去很疼,抱着胳膊咬牙咬了半天,恨恨的看着我。缓过这劲儿,目光冷峻,向四下,扫了一圈,松口气,说“听着。刚才那句话,你当君茹没说,当你自己没听。”一皱眉头,又补充说:“当我也没听见。千万别跟任何人提,一个字也不行。”他的口气就好象大祸临头。我有点怕,一颗心,无止境的往下沉。

他望着我,嘴一裂,叹了口气,带颤音的,汗顺着脖子淌进领口里。

他去小卖部,我跟着。等我买了白惠出来,一起来到墙根下,水管儿边,他撕开包装,拿出叫什么巾的东西,团吧团吧,塞进水管儿里。

我狐疑的看着他:“不会漏水吧。”

他拿眼梢撩着我,很瞧不起,不屑解释。

我们就等着,转天晚上,就见中年妇女跳到胡同里,冲来往的邻居,跟人拍着大腿,道:“我们家洗衣机,排水怎么也排不出去!水哗哗望外冒,拖鞋也漂起来了。”

有人提醒她:“是不是下水道堵了?”

“不会呀。”犹豫着。

不一会,你在听,她扯开嗓子,破口大骂,跳着脚的骂。

林天雨和我,苦于不能跳出来和她对骂,所以满脸愤慨,泯然众人矣。

注释:我们之所以愤慨,是因为她骂的也太难听了。哪有这么口下无德的人!

我发现,没有严振宇,我玩的也很爽。又开学了,虽然烦,可也没辙。林天雨的摸底考试,不出意外的取得第一的好成绩,只是倒数的。还在有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他在本市的武术比赛上,过关斩将,一举夺冠,憋着进国家队,还想打遍天下无敌手,当一回武林盟主。我比他自己还兴奋!你想,有个武林高手,给你当哥哥,那是多牛的一件事!

林天雷瞅着他弟弟春风得意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一介武夫。”

林天雨听到了,搡了他一把,道:“我是武夫,那你是什么?贾宝玉?也不看看自己长的啥模样。”林天雷冷冷瞥他一眼,很是不屑。

那天,星期天,君苇大哥没在,我吃完早点,下楼去玩,就见,君茹姐姐穿着长裙,缩在楼梯的拐角,看她脸色很难看,瞟了我一眼,又闭上了,说:“天雷,在吗?”

虽然我很奇怪,可不敢耽误,几步窜上楼去,喊:“林天雷!君茹姐姐找你。”

天雷和天雨,都很诧异。

林天雷,扣上书,我和天雨的眼神怎么奇怪,他压根也不想,冲下楼去。我要看看怎么回事,叫天雨一把给揪住。这时候,林天雷又跑上来,施了慌张的站在楼梯口,小声喊:“天雨,借辆自行车,到胡同口等我。”

林天雨一向不服他管,这会儿也把手往口袋里一抄,坐视不理。

“听见了没有!”林天雷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