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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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四方的宅院中间种着一颗行将枯死的梅树,梅树下则放着一口青色的缸子,缸子内三两尾锦鲤慵懒的游动着,缸子旁边则站着位紫衣长裙的女子,女子挽起鬓角的青丝露出一只精致的耳朵。

方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女子美丽的侧颜,他没有上前去破坏这幅美丽的画卷,可是青缸旁的女子却已经留意到了他,张燕雨微笑着向方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方穷没有拒绝邀请他来到张燕雨身边,张燕雨却没有看向他,她低着头看着缸里的那几尾鲤鱼悠悠的说道:“你看我们现在多像这鱼缸里的鲤鱼啊。”

陈幽最终没有对方穷动手,而是将方穷带到了这个院子里,就像张燕雨说的那样他们被困在了这个院子中。

方穷不想接下这个话题,他岔开话题说道:“我能问问你和钱三的事情么?”

张燕雨抬起头来,她的神色竟有了几分凄惨,她虽然还在微笑着可在方穷眼中她就像院子中心的那颗梅树一样少了几分生气只是在苦苦的支撑着。

“钱三是我的哥哥,我们从小便失散了,五年前他找到了我却没有与我相认,我想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怕他在江湖上的那些事情连累到我吧,后来他也悄悄来过几次但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张燕雨说道。

方穷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身上出现这样柔弱的气质,他们初见时她还是个盛气凌人的美丽女老板,而现在方穷不免对她有了些担忧。

张燕雨继续说道:“或许我应该死掉才是,我活着总会成为别人的软肋,东方藏为了我而身负重伤,钱三或许也会为了我而丧命。”

张燕雨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方穷看着张燕雨的眼睛,他能清楚的看到那双眼中的灰色,那是绝望和死意。

张燕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她眼中的泪水无助的划过她的脸庞,她痛哭着问道:“为什么我还要活着连累别人!为什么!”

方穷叹息着将张燕雨揽入怀中,他看着那颗行将枯死的梅树想到了很多,他说道:“只要活着就好。”

张燕雨在方穷怀中痛苦着,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忽然就软了下来,方穷连忙扶住她,这才发现张燕雨已经悲伤过度而晕了过去。方穷腾出一只手替张燕雨抹去眼角的泪水,抱起张燕雨向她的房间走去。

安顿好晕过去的张燕雨后,方穷又来到了那口青色的鱼缸旁。人生来多苦楚,可是终究还得活着。方穷突然有些想念那个远在苏州城中的女人,她是方穷此生的遗憾却也是方穷这一生的慰藉。

方穷本有些涣散的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他必须替沈万千了确这件事,这不仅仅因为他答应了沈万千更因为他要赎罪!在地府的那段日子里,他虽然身不由己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手是不干净的。

回想起地府,方穷又不由得想起了席莫,方穷一直都不太明白席莫为什么会成为地府的刀,他是一个冷酷的人,他这样的人决不会像自己一样还债,他现在还是地府的刀么?

破财的茅草屋外,席莫一刀一刀的劈着另一只手扶着的柴伙,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他劈的柴伙也和普通人劈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年老头就躺在离他不远的那张破财老躺椅上悠闲的抽着旱烟摇晃着躺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席莫来到这间草屋已经有些时日了,年老头说要教他这世间无双的刀法,结果这些日子以来席莫虽然手中还常握着刀但却都是柴刀和菜刀。年老头对席莫的要求则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柴刀和菜刀的时候要忘记刀法,席莫没有去问年老头的用意,他一丝不苟的做着这些和练刀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因为他发现年老头的要求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很难办到。像席莫这样用刀的高手,要像普通人一样用刀很难,因为他必须为此抛弃很多用刀的习惯。其实席莫自己虽然没有留意到,但他身上那浓重的江湖人气息在这样日子里已经被抹得很淡了。

年老头瞟了眼席莫身边的那堆柴伙说道:“今天先到这吧,去镇上老淮家打点酒买只烧鸡回来开饭了。”

等到席莫走开了,年老头这才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年老头看了看那堆零散杂乱的柴伙,他身上陡然出现一种令人心惊的气息,年老头捡起一块柴伙,喃喃自语道:“忘刀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么。”

等到席莫回来的时候,年老头早就懒洋洋的躺进了躺椅中,席莫回来除了带了壶酒一只烧鸡以外还提了个食盒。年老头吩咐席莫带的向来都只是年老头一个人自己要吃的东西,席莫要吃什么年老头是从来不管的,不过很多时候年老头也是除了自己吃的以外也会动动席莫的吃食,当然掏钱的都只是席莫。

一顿饭两个人很快就解决了,年老头喝下一杯酒水,再抽上一口旱烟心满意足的说道:“明天开始你白天做的事情不变,晚上再练刀。”

练刀!席莫的眼中闪过一丝凌丽的光芒,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碰过他自己的刀了,但他的野心他从来没有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