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就那么躺在宽大的床上睡着,我坐在他身旁。四下幽静,他什么都没有多说的带我到了酒店,进了房间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倒头就睡。我这样看着他已经三个多小时了。正要起身去卫生间,他突然转过身来拉住了我的手。
“你要去哪?”
“卫生间。你放心,我哪儿都去不了。”我笑了笑,俯下身吻了他的嘴唇,他这才松开手。
“小言,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应该做事这么鲁莽,是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都是我不好。昨晚走后,本想直接回家的,可是开着车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酒吧,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所以我在酒吧呆了一晚上,直到你打电话过来。我想了很多,其实昨晚本来只是想带你去见我妈的,我早就和她说过你,也表明了我对你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见到你总是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我确实是恼了,我知道你喜欢纠结,我也知道你总是会缺乏安全感,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家人对你怎样,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会爱你。”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本来这些话应该都是由我来说的,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先开口承认所谓的错误?我低下头,眼睛里噙满眼泪。
“顾言啊,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安心的和我在一起?你告诉我一个方法,行吗?”
我多想那么安心的待在他身边,可是我考虑的东西那么多,我所顾及的东西也那么多,未来还那么远那么长,我没办法预料未来他李越泽就会死心塌地的爱着我,我也没办法预料我会不会移情别恋,又或是出于家庭的原因不得已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变数太大,赌注也大得过头了,我还是在怕。为什么,我会爱上他?而偏偏,他怎么也就爱上我了?
我呆呆的坐着,他没说话。这近一年来,我们之间少有的沉默。我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去看穿别人的想法不是我的强项,毕竟现在,我连我自己在想什么都理不清了。
“顾言。”沉默了很久,他冷冷得说到。看向他的脸,没有表情。“你怎么就不怕再一次错过我?”
“我怕!”想都没想,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我擦掉眼泪扑到他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我当然害怕错过他,我无时不刻的在害怕,可是面对这种恐惧,我无能为力。
期待着,他回应我的拥抱,甚至是把我抱得更紧。可是直到我缓缓松开双手,他都没有做任何。尽管此刻房间里温暖肆意,可是心里却不知为何,一片冰凉。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要如何继续下去。
“不刻意关注的,就是拥有。不强烈索取的,就是获得。幸福的人根本不会天天想着如何去获得幸福。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把日子过得坦然一点,这就是幸福。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至少在我看来,这样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他突然伸手拦住想要从他身上下去的我说道。他懂得的大道理比我多,他对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理解也比我透彻,在大学那时就已经凸显出来了,当我们其他人都还是孩子时,他就迫不及待的长大成人,成为了我们世界中的智者。只要是他认真说出的话,都意义非凡。“我不会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不想成为你生活中的障碍,你以为我就不想天天在你身边守着你么?可是我知道,这样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更不是我想要的,我无条件的相信你,迁就你,想要让你知道我的所做所想,可是你为什么就是对我不放心,对我所说所做都不愿去相信呢?”
我再次抱紧他时,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这一天,他说了很多,我认真的听着。仿若回到大学时代,回到那个简单的小宿舍,只有我和他,我们两人窝在各自的床上,我听着他对我说他所了解的社会和生活。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从来就没有听进去任何,只是觉得,这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为什么就能用这样老成的想法去看待生活呢?而更多的时候,是在静静欣赏他的声音,我爱的声音。而那时候的他呢,是不是也开始慢慢习惯有我的陪伴了?
【2】
李越泽没有多待几天,替我找了个单身公寓安顿好之后就开车回去了。在楼下看着他的车渐渐消失,心里落寞得很。我算是被妈妈赶出家门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再回去让她伤心了。可是生活还是得继续啊,也许,我只要等,没准终究会等到那天呢?
坐在房间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房间简单的归置了会儿。这种单身公寓似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拿起手机,想要给他发条简讯或是打个电话,却发现,他才离开不过一小时,我又变得这么多心了。还是会纠结,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处在这种状态下有几分钟,直到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李越泽的照片,我才瞬间找回那所谓的安全感。
“别再胡思乱想。”听到的第一句话,觉得这个人真是太神奇了,当下我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这房子里安装了摄像头。“下周可能没时间过来看你,公司正在商谈一个大项目。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到我这来,我带你见见我妈。不过要是你觉得还没准备好那也没关系,我再找时间,我等你准备好。”
“哦,好,我想想。”我低着声音回道,却突然就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他在外面包养的情人,要对他所说所做的一切言听计从。
“你家人那边……我之后会找个时间好好和他们说的,你觉得呢?”很明显的语气变换,尽管他刻意去掩饰。
“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吧。”这次我也算是鼓足了勇气,终究是要去面对的,终究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我知道分寸。”
“行。我先挂了,进来个电话,公司的。我爱你。”
“嗯,拜拜。”
挂断电话,丢下手机。纠结的思绪又席卷而来,我怎么就做不到坦然一些呢。关于我的家人,我想了想,爸爸那边应该是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他已经明确了立场;同样明确立场的还有顾珺,所以现在,唯一需要去说服的就只有妈妈了。可是这都已经过去几天了,这几天我都没回家,在这几天里,也就只有爸爸给我打了个电话问及我是否安好,无从得知妈妈的近况,她是不是还消化不了这件事?
想了很久,还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我原本以为她会不接,毕竟我伤了她的心,她有理由拒绝和我联系。
“妈。你最近还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害怕她还在气头上会直接了当的挂断我的电话。
“我都好。”没有暴烈的情绪,没有焦急的感情。“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那天妈妈情绪没控制好,可你也别就这么离家出走啊!”
“我……我不回去了吧,回去看见你们又该惹您生气了。”吸了吸鼻子,眼里早就藏满泪水。“我在外面租了房子,离公司不远,我就住外面好了,方便。”
“也罢,你自己看着办吧。”对面突然就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我听见妈妈几次叹气,似乎是挣扎了很久,还是问道,“顾言啊,妈妈可以托人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我陪你去看看……”
“妈!”我心里一紧,当即就打断了她。“我早就说过了,这不是病,不用看心理医生不用吃药,真的,您不用这样。”
“可是你这样,要别人怎么看你?”
“我宁愿因做自己而招人厌恶,也不愿为了迎合他人而伪装自己。生活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我也不需要刻意的让人觉得我怎样。人活得糊涂一点挺好,我不太想去知道别人背后是怎么评价我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拗呢?”
“妈,是你太拗了……”还没等我说完呢,电话就急促的挂断了,是又一次惹着她了吗?无奈于现状,没有半点可以更进的办法。
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头痛欲裂。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一辈的思想就不能往前进步一点点,哪怕是不排斥这样的感情也好。
接下来的一周里,没有想那么多。我也渐渐发觉,让自己忙起来,自然而然的就不会想到那些烦心事。只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还是会多出时间来让自己一个人独处在房间里。不敢去打扰李越泽,现在甚至连想想都不敢。因为他总是能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给我打来电话或是发来短信。他一定在这个房子里安装了摄像头!
时间还是过得很快。转眼过去的几个月里,和李越泽的见面次数少得很,他在的公司商谈的大项目似乎比较棘手,他忙碌着工作,我也没敢去打扰他。也没有去见他妈妈,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再者我的事也多。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我和他应该是活在不同社会层面的人,他忙碌的东西我根本涉及不到,甚至连想都想不到,而我的工作,貌似只要是个人都能学会。明明大学时期学的都是同样的专业,可现在却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家这边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告诉了妈妈我的租住地,配备了备用钥匙给她,妈妈偶尔会到这边来给我收拾收拾屋子,带些她亲手做的食物。我没有选择回家,在外面的这些日子,觉得自己过得也还算凑合,依赖着父母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总算是可以靠自己活着,也挺好。只是每逢佳节,还是会倍思亲,回家必然会遇上顾珺,可是她却总是在我出现的时候即刻就消失了。真的很不明白,我只不过和一个她反对的人在一起了,她却表现出一副和我有血海深仇的样子,亲姐弟,有必要搞成现在这样吗?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的观念转变呢?
初夏的天已经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天黑了,城市远处的夕阳把天空照的很美。下班后在超市买了点菜走回家,这样惬意的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直到打开房门,才突然意识到,李越泽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联系我了,偶尔的一两条简讯,也无非是告知我他在忙。好在我已经变得冷静,好在我对他还是充满信心,所以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况且,就算之前不联系我,那今天他也必定会打来电话的,因为今天是我生日。
做菜的时候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简单的寒暄两句就挂了。爸爸发来简讯祝我生日快乐。本想打电话叫张默一起过来吃顿饭,可他忙着应酬家里的客人,所以此刻,我一个人面对一桌子菜,竟觉得难受得很。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以为是他,看清联系人时我的脑袋短路了,还没等我接听,对面先挂断。
是顾珺。
手机放在桌上没了生机,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顾珺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既然打了为什么又不等我接听就直接挂了?我不会认为她是不小心按错了,更不会是我的两个小外甥打过来的。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正纠结着要不要回个电话给她,门铃响了。
当我在猫眼里看到门外站着李越泽时,我起初还以为是我眼花了。拉开门,还没等我好好看清是谁,外面的人就直接冲了进来,我重心不稳,被他直接扑倒在地,本以为会被摔得很惨,谁知道他事先用手垫在我的身下。我吓得急忙推开他站起开,这才定眼看清楚正坐在地板上痴笑的人是谁,是的,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我的爱人——李越泽。
“事儿都忙完了?”我抑制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关好门。
“还没,但是也快了。”他站起来,身上还穿着正装,脸上神采奕奕的样子看在我眼里,让我止不住的对他产生崇拜之意。“不过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抽空过来给我媳妇儿过生日啊!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想我?有没有背着我偷吃?”
“没有!”我说着跳到他身上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嘴。这么多天没见面,真的想他了,尽管每天都会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
【3】
吃过饭,洗过澡,我和他躺在床上消化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一桌子菜,一点不剩,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这么多天来他肯定吃得不好,而我也因为有他的陪伴,这一顿生日晚宴吃得格外香甜。
“今儿来得急,都忘记给你买生日礼物了,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回头我买给你。”他一手搂着我,另一只手在他自己的腹部来回揉着。“我真不知道你的厨艺这么好,吃太多了,撑得胃疼,可我觉得我还能吃!”
“你来就给了我最好的一份生日礼物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我伸手替他揉了揉,顺势就坐起来盯着他看着。
“别老这么盯着我看,从吃饭到现在你都看了我多久了,不腻嘛?”他被我看得不自在了,转个身也坐了起来。“你过来,我抱抱你!”
我笑眯眯的如同一只乖巧的猫,蹭进他的怀里。尽管天气温度高,可只要是他,我都不会排斥。
“等这个项目谈下来,估计我会有近一个月的假期,咱们出去旅游吧?”他说着,手还不忘在我的身体上游走。“你想去哪?境外游的话,得提前做好很多准备,麻烦!咱就在国内玩玩,如何?”
“听你的,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总之有你在,去哪儿都一样!”他急促的呼吸打在耳朵上,某种欲望濒临爆发的边缘。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我先把他推倒在床上,徐徐褪去他身上的衣物,趴在他身上,笑得十分阴险。“今天我生日,你也没给我生日礼物,就让我反攻一次好不好?”
“好,今天都听你的!”我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他一个起身突然就把我压在身下,我都没来得及反抗,他就粗暴的撕下了我身上的衣物,接着用他灵巧的舌头游走在我身体的各处。
一番云雨过后,我疲惫且愤恨的趴在床上。李越泽从卫生间里出来时脸上还带着一脸的坏笑,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他倒是眼疾手快的爬上床,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我搂进怀里,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还生气呢?我这不把你伺候的妥妥的吗!”他见我表情淡然,依旧没正经的问道。
“我当然生气了,明明说好了我来的,你又不让我反攻,你就不能从我一次么?”我这么吃亏,所以现下也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这个属性方面的事情可不能乱来的!”他一脸严肃同时又夹杂了捉弄的意思真是看得想抽他几耳光,“要是给你尝到了甜头,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就这么被你给反攻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放?是不是?乖乖,别生气了,这是体力活儿,这种事我来做就行,你就好好躺着承欢吧!”
我竟无言以对。我无奈的叹了口长气,这才舒服些。瞅了眼还在期待我回应的他,哭笑不得,造孽啊,谁叫自己比他小比他矮比他瘦,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忍了。谁让我那么爱他。
“我想去云南。”他抱着我不是亲亲脸就是故意把气吹进我的耳朵,我知道这个混蛋的意思,可今天我不想给他第二次了,于是嘴里没来由的蹦出这句话。“你公司的项目大概还要多久的时间?我好提前跟公司申请年假。”
“至少半个月吧,不好说。合作方一直在观望,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好在这几个中标的公司中选出最实惠质量又最好的一家。这几个月我公司都不敢怠慢,而我作为此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更是不能懈怠。”他听我说到工作,也不再**我。一本正经起来。大学毕业出来这几年,当时几个死党中,就属李越泽混的最好了,前几年一直靠着他爸的关系学了不少经验,如今他爸去世了,留在原来公司的股份自然而然的全都转到了李越泽名下。他的财产虽然不多,可还是能够勉强称他为“股东”。不过对我来说,是的,他就是霸道总裁!
我故作明白似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别的。正想要转身关灯睡觉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我嘴里还在嘟哝着这么晚哪个神经病打来电话,看到号码的那一刻,我紧张的往身后的李越泽身上蹭过去。
是顾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