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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们

【1】

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冬天就呼啸而来。看着车窗外裹着羽绒服疾走的路人,心一刻也静不下来。这座城市拥挤的交通尽管对我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但路怒症一犯起来就会不自觉的狂按喇叭,最后演变成愤怒的砸在方向盘上,以此泄愤。

我为什么会这么恼怒?大概是因为我要出差一整个月的原因吧,毕竟,要一个月见不到顾言,换成谁都会怒火中烧的吧,更何况,出差的地方还是拉萨。我也不禁会去想象,在这没有我在身边的一个月里,他能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晚的气温冷得有点过分。零星的小雨不知何时开始洒落起来。从地下车库乘坐电梯到到家门口,站在门外半天没有进去。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怎么会这么的情绪低落,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以前我和他分开的时间更长,我也没怎样啊。

无奈的苦笑,嘲笑自己变的奇怪,掏出钥匙开门进屋,顾言已经到家了,还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正等着我呢。这样温馨的画面,真好。这个以前被我当成“酒店”的地方,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它当成家了。

“怎么到现在才回啊,还眼巴巴的等你回来帮我做饭呢!”顾言开心的样子像是一个小太阳,驱散心中的阴雨。

“我的宝贝儿,有你在真好!”无缘由的感慨,丢下手中的钥匙和包,走上前把他拉扯进怀里抱着。估计顾言也是没头没脑的被我这样一抱给抱懵了,他僵直着的脊背就是最好的表现。

“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感慨?”松懈下来的他回应着我的拥抱,还不忘在我的背上拍了拍以表安慰。

“十五号我要去拉萨出差。”想了想,还是现在就说吧,免得他疑心。“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离开你一个月啊宝贝儿,没有你在身边,我将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生无可恋啊……”

“噗哈哈,哪有那么严重!”顾言抬头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失落,接着又换回常态笑道,“我能不知道你这种人去出差是什么样子吗?吃吃喝喝,花天酒地的,你不给我勾搭个妹子或者汉子回来我都谢天谢地了,还生无可恋,少来!”

“顾言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居然说出这种话!”我知道的,我的这句话他给的回应是一个惊世骇俗的白眼,但我还是要这么说。“要不你请一个月的假和我一起去吧,这样一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沾花惹草,我也能安心你不会被别人勾引走了。更何况之前就想带你去拉萨,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啊!”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我是真的饿了!”他脸上的笑容没有离开过,挣脱出我的怀抱拉着我走到餐桌前坐下至始至终也没有告知我他会不会和我一起去,“今天三号,你十五号出发去,要不晚上咱去药店买点红景天胶囊吧,那玩意儿据说能缓解高原反应,对了你会有高原反应吗?”

“我这么体格健壮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高原反应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什么高原反应,只是自己假装出来的洒脱而已。“宝贝儿你还没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

“我不去,本身就对那种地方不感冒,更何况我怕死!”他没抬头,自顾自的吃着菜。“再一个我哪来那么长的假期,我就不用上班了么?。”

“那行吧,你不喜欢就不去了。”其实我挺怕和他谈及到工作上的话题,应该是我的执拗吧,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顾言应该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待着,每天等着我下班,给我做饭洗衣,我可以养他一辈子。可是事实却是顾言比我还固执,他认定的事,除非他自己下定决心去改变,不然谁都说不通。“这次出差回来后我们再商量商量去哪儿玩玩,假期这块儿的话,现在是年底了,除了工作总结和新年计划比较麻烦,其他应该也没问题,回头我出面找你老板说一句就行。”

“你存心想让我失业吗?”听到我说找他老板,这家伙居然被刚喝进嘴里的汤给呛着了。“我知道我公司跟你们集团合作过,但是你这么一个大老板直接出面居然是为了给一个小小的员工的假期说情,是不是不合适?”

“你是我媳妇儿,哪里不适合了?”

“哪里都不合适!”这回他放下筷子,严肃认真的看着我说道,“你这么一出面,是明摆着是告诉所有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就算别人不往歪处想,那么也定会有很多人因为我们之间关系的原因而来找我,想要通过我来促成他们和你们集团的合作,那你说到时候我是给这个面子还是不给呢?当然如果促成的生意和合作有利于你们集团发展那都没什么,要是有些图谋不轨的也这么招摇撞骗的来,损了你们集团的名誉,我不是还得担这个责任?而且这对你的名誉也不好。”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瞧你想得……”我的小祖宗,我是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行行行,都听你的!你想怎样整就这样整!”

“乖,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我算是栽在你手中了。

【2】

所以似乎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过着,我们相互打趣着,吵闹着,迁就着,安宁的生活像是没有风拂过的湖面,一切静好。白天我们各自忙碌,晚上抱在一起彼此温存,难得的假期也都荒废在客厅柔软的沙发或是宽大温暖的被窝。

一切都很好,除了要和他分开一个月。

我沉浸在幸福的生活中,全然忘记了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出差了,所以也能非常理所当然的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忘记了他给我备好的红景天胶囊,忘记了接下来的圣诞节和元旦都不能陪他一起度过。

忙完手头上的事,签好几份文件,我吩咐我的助理替我善后,自己先溜了。还有两天时间,我得好好休息休息,以备接下来的舟车劳顿,而恰好,顾言也在这两天休息。所以此刻才意识到不能和他一起度过圣诞和元旦的我立即从公司驱车前往商场,想要给他准备好我的心意。

其实当我打开门看到胡小可,文天宇他们的时候我还是挺惊讶的,我费解的皱着眉头,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难得的机会,我把他们都请过来算是给你践行了。”顾言一边说笑着一边端着一碗鸡汤从厨房走出来。“可把我和小可累坏了,倒腾了这么一桌子的菜。”

“我跟他说了去外面吃,他就是不肯。”胡小可把系在身上的围裙拿下来,以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可真像小两口。转头朝客厅看过去,梅杰明,张乐,徐予文和文天宇在客厅打牌,一副这顿晚饭跟他们无关的样子。“今天全都是为了你,下次你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机械的换上鞋子,把手上提着的给顾言买的礼物顺手放在了餐桌上。所以当大家都坐在餐桌前,举起倒满了啤酒的杯子,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并不是不欢迎这群人的到来,只是他们的到来,似乎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不过既然已经打乱了,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正如顾言所说,难得的机会这么多人齐聚在一起。

所以我们喝着酒,谈天说地,仿佛回到的了大学时代,每一次的聚会,我们都会这样欢聚在一起,聊着以前,聊着现在,还有以后。如今,我们的以后都已经到来了大半,我们谈论的以后,变得更遥远了。我珍惜着我们每一次的相聚,毕竟,人生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也许这样说看起来会显得过于悲观,但是啊,现在的我,越来越相信命这种东西了。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该来的总会来,该有的总会有,该走的,终归是会走的。

欢聚过后,家里只剩我和顾言窝在沙发上,我搂抱着他,他倚靠着我。电视机里播放的综艺节目看起来俗不可耐,我们这么静静的看着电视彼此没有说话已经快一小时了。兴许是都累了吧,所以谁都不想多说一句。我撇过头看朝餐桌看去,一片狼藉的样子不禁让我觉得烦闷。从他背后抽出手,起身要去收拾场面。

“别管那些。”顾言拉住我的手,让我重新坐回沙发。“明天再收拾吧。我们……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呆在一起了,往常的时间我们都互相打闹着,聊着天,说着一些柴米油盐,要不是今天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的安宁,我都快要认为我们已经这么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了。”

“我们本来就在一起这么生活了很多年啊。”听完他的话,我不禁有些疑惑,一边想要缓解现下的语塞,一边思虑着他说这些的缘由。“从大学时期到现在,我们始终都是如此。”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接着笑颜如花地侧过头来看着我。有些时候我也会好奇,顾言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想法和思维跳跃得太快,情绪转变得也非常快,尽管这些都能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可始终不知道他转变,跳跃的原因。犹如此时,前一秒的阴郁,这一秒的欢笑。但兴许也是因为这份神秘感吧,对他的喜欢和爱,从没有觉得腻,因为你不知道他的下一个想法有多惊奇。

“我还是去收拾一下吧,我真的真的看不下去了。”端着他的脸,我凑到他嘴边亲吻了他,无奈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了狼藉的餐桌,强迫症的驱使下,我快要抓狂了。“你可以帮忙么?但如果你真的很累的话,那你就先洗澡休息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什么时候你能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呢?”他苦笑着起身跟在我身后,开始收拾餐桌的时候说道。我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来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嗯……我看还是算了,煮几个饺子或是面条之类的你还在行,换成硬菜的话,我十分怀疑你的能力。”

“所以你这是在挑衅么?”我把桌上他收拾好的碗筷放进洗碗池中,不顾满手的油污一把抓住顾言的肩膀不屑的看着他说道,“要是我做出一桌子的美食了,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对我的不信任?”

“我全吃光?”

“那不美了你了。”所以他应该是假装不懂我的意思吧,才会故意做出这副表情。我耸耸肩,转身继续洗碗。“等我出差回来,我做给你吃啊。”

“嗯,好。”

“思虑着圣诞节和元旦都不能和你一起过了,所以提前买好了礼物,知道你对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也没买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平静的说道,侧过头看见刚刚松开环抱着我的腰的手,一脸好奇的顾言,觉得此刻的他甚是可爱。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已经很少有人对贵重或者奢侈品不感兴趣的吧,更何况我们有这个经济能力去拥有这些东西。“新年新气象嘛,我看你的手表也用了很多年了,所以特意挑了一款适合你的。”

“还说不贵重,就这个牌子,怎么也要万把块吧!”听到顾言在客厅惊叹的尖叫,我都能猜到他此刻脸上是怎样郁结的表情。“之前你生日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你这只是一个圣诞节你就送我这些,你要我以后怎么偿还啊?!”

“以身相许呗,你还想怎么还?”我幸灾乐祸地笑道,“也没有多贵,这个已经是相当便宜的了,还没之前买的钻戒贵。你也别那么介意,对自己好一点又不是什么坏事。”

“说到钻戒,我一直没敢跟你说……”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感觉是在找合适的说辞,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异样。“我好像弄丢了……”

“.…..”这回轮到我郁闷了。无奈还是假装见过世面并且毫不在意的说道,“没……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那个戒指,丢了就丢了吧。”

“可那是你买给我的最贵重的东西了……”

“那你就趁我不在家的时间再找找看吧,如果还是找不到,等我回来,如果你想要,咱们再去买过一枚。”说顾言不败家,你们会相信吗?

【3】

出发的那天,天气一改常日的晴朗,漫天飘落的细雨夹杂在寒风中,打在脸上让人疼痛难忍。

轰然起飞的飞机在颠簸了一小会儿后开始平稳的飞行着,窗外广袤的云层遮住了下面的世界,阳光明媚的样子,真好。多希望顾言也能在身边,怎么办,才刚和他分开几十分钟,我就无比的想他了,之后的一个月,我要如何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