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烘托出了份严肃的意境,中心大帐内,部落里的战士和地位较高的人都聚集在了此处。
“今日,我叫诸位兄弟来,是为了两件事!相信刚才你们也听见动静了吧?”鹿蛮坐在跪坐在中心台上伸出两根手指对众人说道。
“统领,今晚动静这么大,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年迈的老者身子微微前倾,恭敬的问道。
“这么大动静,你都没听见,末章…您老也太稳得住了吧?”鹿蛮瞥了他一眼,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
“这…这个,老夫近日深感疲惫所以就睡的熟了些…”老者苦笑着擦了擦汗说道,说完看了看周围的诸人。
仓布咂咂嘴,咧咧嘴巴对末章说道:“末章,行了吧你!谁不知道你刚娶了一个婆娘,还久日辛劳深感疲惫……”
“惭愧,惭愧!”末章顿时觉得周围有数十道带着戏谑的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急忙身子缩了回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摇了摇头,鹿蛮将手收了回来看着诸人道:“第一件事,今天夜晚,有一人易容成禄方的模样,想要袭杀巫老…不过万幸的是,他没有得逞,只是将乐羊小子的手指给割伤了,并没有弄出来人命。”
“另外乐羊交给了给了我一块碎步,相信部落中也不少人也看过了,那上面画的是一只饿狼,说到这里大家伙,可能也就能猜到这几日的事,是谁做的了吧!”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看向了那方桌上的碎步,不由的心头一颤。
“第二件事,犬戎部落是除鬼戎之外最强大的部族,几百年前便敢于南下进攻大周王朝,不知道各位是何意见?我们是战还不战?”鹿蛮将族人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说道。
“自然要战!我们鹿蛮部落虽然在草原上实力比较弱小,但也不能任人骑在脖子上,这次要是不战岂不让人看轻……”勒铮一拍桌子厉声说道。
“铮兄说的对,此事我们绝不能就此放下!”仓布见众人沉默看了鹿蛮一眼,应和道。
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敢于说话,就在此时一人蓦然开口:“两位说的不错,但是……犬戎的实力摆在那里,我们想要与他们动手的话,还是差许多!”
“不过依某看,犬戎部落不会没有缘由的朝我们出手,我们所处的这块草场,并不是非常的好,因而养不出好马,所以他们应当不是觊觎这里的土地。”
“我曾在巫那里,看过整个草原的地图,我发现我们和周边的各部落都处在白螺部落的大后方…”
说到这那人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言语,几根在桌子上敲打着,让众人的思绪就此收了回去,仓布哎呀一声说道:“风胡子,你怎么不说了,还没讲完呢!”
“仓布,你还没明了?”风胡子摸着他那滑顺的胡子问道。
“你……”仓布刚想再说话,却被鹿蛮拦了下来。
“仓布,不用问风胡子了,他话中的意思我已清楚,犬戎这些年一直窥伺着那白螺部族的肥沃草场,这一点白螺人自然知晓,所以他们早就在犬白交接之处设下重兵,但正是由于此,他对于我们这些后方的小部落,根本不加任何防范。”
“犬戎近几年也和白螺部落打过几次,输赢各半,他们已明白想要在防御森严的正面打进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们便打上了我们后面部落的主意!想要从白螺后打进去!”
“不过,我们这些部落虽然弱小,但合并起来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过他们是不可能派出非常多的人马来收拾我们,所以……他们就想要将各部落的巫除掉,这样我们便不战而败了!”鹿蛮一字一句的说道惊醒了众人。
“这群混蛋的狼崽子,主意打的这么大,真想把我们这西北七十部落一网打尽啊!”仓布大怒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桌子,走到了大帐中间,“统领,这狼崽子们欺人太甚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
“嗯,你说得对,必须教训他们,所以除了联合其他小部落共同抵御外……我们还应该拉上白螺部族,相信他们会很乐意我们联合起来帮他的,如此,明日我便亲自去那白螺一趟!”
“风胡子,你是部落中的舌辩第一口才比我们好很多,谈起事情会容易些,就由你跟着我去吧!还有仓布,你通知各部落三日后来此共商讨伐犬戎的大计!”鹿蛮大手一挥此事拍板而定。
“是!”众人齐声道。
随后,诸人就此退去,鹿蛮呼出了一口气,仰面倒了下去,胸口不断起伏,他的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想此次伐犬之役定能让鹿蛮部落扬名西戎!
由于此事的原因,夜已过去大半,所以很快天边放晴了,出来啃食鲜草的羊儿咩咩的叫个不停,将刚刚睡下的人们叫醒,乐羊在床边爬了起来,看了一眼空空的床榻大惊失色,手一撑站了起来,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帐篷。
当他见到母亲正帮他准备饭菜时,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一种感激的心情浮现心头,朝着那边充当餐桌的石板走了过去,用小刀割下来一块羊腿肉,放到了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滑腻柔软而鲜香的滋味于口舌间绽放,姜袖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偷吃动作并不介意,还很开心的笑了笑。
“真好吃!”乐羊笑着对姜袖说道,非常的真诚。
“好吃什么,那有你禄方大叔做得好……”姜袖说道,随后心头一酸,想到自己孩子为了自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感到非常的内疚。
两人很快结束了这一餐,乐羊嘱咐了几句后便让母亲去休息,自己则出了门找到了一位熟识的大婶,那大婶四五十岁,由于骨骼宽大,所以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腰一掐看上去非常凶悍。
乐羊被大婶调侃了一番后,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大婶听后大手一挥便答应了下来,表示自己可以照顾乐羊的母亲,并拍着胸脯保证让她平平安安的。
连连道谢之后,乐羊便离开了大婶家,朝着巫的的帐篷走去,巫似乎等了很久,坐在床上似睡非睡的打着瞌睡。
乐羊咳嗽了一声,接着听到动静巫便睁开了眼睛,干裂的嘴唇缓慢张开,告诉了他地图的位置,并嘱咐他一定不要将这图丢了。
随后,巫便从低矮的床下,郑重其事的拿出了一个盒子,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又把乐羊叫了过去。
乐羊低下了头注视着那盒子,盒子呈暗红色,其上覆盖这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来是已经很久不曾打开过了。
“巫爷爷,这是什么东西?”乐羊好奇的问道。
巫从身上摸出了把钥匙,打开了那锁,吹了一口气,将灰尘吹去露出了盒子的原貌,那暗红的底色让其显得非常的严肃,而一道道金线绘成的艳丽的花朵,又让它显得异常华贵。
将盖子一掀,露出了其中一把把小巧的飞刀,巫拿出了其中的一把,怀念的说道:“这刀名为蝉翼飞刀,乃是大周王朝顶级铁匠铸就的,因其刀刃薄如蝉翼,所以取名为蝉翼刀!此刀削铁如泥,着物即穿!”
说着手臂一个屈伸,便将那飞刀投掷了出去,“刺啦”的破空声伴着寒光飞射入了帐篷内的石墩上,整个刀刃都没了进去,只剩下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乐羊眼前一亮,感觉此飞刀非常的厉害,接着看向了巫,巫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将飞刀捡回来。虽然很疑惑,但乐羊还是走到了石墩前。
手指搭在了刀柄上,用力一抬就感到那刀身处晃动了起来,乐羊心中一喜,轻轻一抽便将那小刀拔了出来,接着石墩上的裂缝,蛛网般延展了开来。
啪啦啦的散落在地上,一阵石粉在阳光下飘浮了起来,带着惊奇乐羊摸了摸那蝉翼刀的刀刃,一触之下,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沿着手指间传了过来。
“果然是锋利至极,不过巫爷爷我听说,一般锋利的物品都不会太过坚实,为何此物不一样?”乐羊想起了自己听闻的事便问道。
“这可是那位大师用他独门的暴雨鼓点锤法,结合尖利无比的首阳金铁锤炼四十九天后制成,自然坚实无比不会碎裂!”巫向乐羊介绍到。
乐羊点了点头,接着巫就将此盒交给了他,让他用来防身,乐羊没有客气只是感激的谢了一声就将东西收了下来。
和巫告辞之后,乐羊便走去了马厩,马儿们又是一阵骚动,围着乐羊蹦蹦跳跳的,乐羊一一抚摸了他们一下,来到了一匹黄色的大马身旁,这是匹黄鬃马,是白螺部落产出的宝马,与犬戎黑马齐名。
“迟暮,今天就由你带我出去好吗?”迟暮就是乐羊给这匹黄鬃马取得名字,因为这匹的肤色就如同那天黄昏时一般颜色,非常的漂亮,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迟暮甩了甩尾巴,用长长的马脸抵了抵乐羊的头,表示自己同意带着他出去。
乐羊笑着摸了摸迟暮的柔顺的马鬃,将拴着它的绳子解了开来,牵出了马厩,一人一马出了鹿蛮部落,一处营帐,乐羊就双脚一并撑上了马背。
握住了缰绳轻轻一甩,双腿一夹迟暮便化作了一阵黄色的风,飞也似得的跑了出去,冲进了广阔的草原。
他刚走,姜袖便似有感应一般走下来床,掀开了垂幕,眼中流下了一丝眼泪。
而此刻那健壮的大婶也恰时赶来,看着站在门前的姜袖,大步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别担心,羊羔儿一定会没事,他走的时候把事情都告诉了我他说他从巫那里求来了药方,这次出去是给你采药的!”
“你想想采药有什么危险啊?所以你不用担心,另外他走的时候可把你交给我照顾了,你可得好好听我的话,要是少点肉,羔儿他怪的可是我!”
姜袖看了她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巫郑重的坐在床上,身前是一副龟甲和几枚铜块,上面写着乾坤震离等八个字,闭目念了几句道家偈语,随后睁开了眼睛,用摆放在床上的匕首,割破了手腕将血滴在那龟甲之上。鲜血刚刚接触龟甲就发出了滋滋的的声音,龟甲接着迸发出了一阵血红色的光芒。
将龟甲捧了起来,上下摇了八下,随后便将龟甲里的铜片倒了出来,铜片落下分成了四组,成相生之数,看到这一幕巫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放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