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降临时,白淑芳抄着家伙跑回孔雀山去,山上的妖精见消失了一年突然回来的白孔雀,感到惊诧不已,纷纷的围绕在她的身边,询问她在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而知道内情的妖精则专门跑过来取笑白孔雀,说她人缘差,品味不行,与一个病秧子结缘,恐怕活不过今年。
面对各种各样的八卦,白孔雀给的脸上的态度都表明了“滚”一字。
白孔雀虽然在孔雀山里不是修为最高的一个,但论实力,她还是有足够的实力对付孔雀山里所有的妖精。只因为她有花神碎片。
面对白孔雀的怒火,妖精们自然不敢上去挑衅,眼巴巴的看着她爬上了山顶,持着家伙挖土。
她挖山顶上的泥土是要干嘛?妖精们很不解,同时也没人敢上去打扰。
浑圆的月亮从西升渐渐东落,白淑芳大汗淋漓的抛掉手上已经废掉的工具,改用自己的爪子不停的在山顶上刨土。地上的泥土一层一层的被她刨开,撅起了周围植物的根苗,有泥鳅和蜈蚣从地底下爬了出来,窸窸窣窣的往四周散开。
有水珠滴落了下来,砸在她满是泥土的手背上,那是她不甘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
为什么找不到月石?
白淑芳痛哭着,她翻遍了整个山顶,在月亮消失之后,她依然没有找到月石。
妖精们聚集在她的周围,看着哭得如此撕心裂肺的她,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白淑芳是在卯时回去的,脚刚踏进屋子里,她就看见江豫一脸忧愁的坐在床上,见到白淑芳回来之后,便朝她扬起一个温润儒雅的笑容,干净纯真,“娘子这么晚才回来,昨晚是去干什么了?”
即使他这么问,白淑芳也听不到一丝想要责怪她的意思。
“相公,你已经可以起床了吗?还是在床上多躺一会比较好。”白淑芳硬生生的朝江豫挤出一个笑脸,走了过去,替他掖好被子。
江豫注意到白淑芳满是红痕的手指,立即拉住她的手看了一会,心疼的说道:“娘子的手是怎么了?这么多伤痕叫为夫如何是好。”
“没事,我只是洗衣服时被水冻着的,我去擦点药膏就行了,相公不要担心。”白淑芳抽回了手放在背后,不知所措嘿嘿的笑着,便转身翻箱倒柜找药膏,“我记得药膏是放在这里的啊……”
江豫认真的盯着白淑芳的背影,目光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白淑芳愣住了,拿着药膏的手骤然停顿在半空中。她假装听不明白江豫的问题,糊涂的笑道:“相公在说什么呢?”
“虽然你的模样很像淑芳,但我知道,你不是她。”江豫温润的说道,“淑芳应该是那种贪婪虚荣的女子,但是你不是。你比淑芳温柔,比淑芳贤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来到我身边,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孤独最难受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不辞辛苦的陪伴了我一年。这一年,我过得很幸福,也很满足,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你也不必再继续照顾着我……”
“够了,别再说了!”
白淑芳跑过去搂住江豫的脖子,放声的哭泣着,呜咽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娘子……”江豫回抱着白淑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哄道,“娘子不哭,是为夫不好,所以请你别哭了。”
白淑芳抽泣着,放开江豫,毫不迟疑的将她的身份全部告知于他,而江豫也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白淑芳讲完之后,江豫才开口问道:“所以说,你就是那日在孔雀山上救下我的白孔雀?”
白淑芳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你不害怕吗?我可是妖精。”白淑芳扭扭捏捏的问道。
“为何要怕?”江豫伸出手摩挲上白淑芳的脸颊,微笑道,“娘子对为夫如此温柔体贴,为夫为何要害怕?”
“只可惜,为夫的期限已到,已经无法再跟娘子共续同圆了。”
有滚烫的液体落下,白淑芳诧异的抬起头,就看见江豫微笑着看着她,目光温润,嘴角却有殷红的血缓缓的流下。
【八方客栈】
“请这位夫人不要惊扰到客人,哎,夫人,那里不能进去啊!”
原本寂静的客栈里,在太阳刚刚从天边露脸,冉冉初升时,突然一片吵闹,木制的楼梯被跑得砰砰直响,接着一间屋子的门就被莽撞的撞开了。
花涧一身正装的坐在床榻上,姿态优雅端正,然而大腿上则躺着睡着的一个小男孩。从小就缺乏各种关心的子车零即使睡着也不愿离开花涧的身边,躺在他的怀里也很没有安全感的攥紧着花涧的衣襟,生怕花涧像别人一样,抛下他一个人绝情的离开。
花涧并不反感子车零对他的依赖,就那样任着他胡闹着,俩人行为颇为亲密无间,在旁人看来也只是淡淡的亲情之交而已。花涧对于突然闯进来的入侵者充耳不闻,淡然得仿佛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夫人一直想要见您,我们拦也拦不住啊!”八方客栈的掌柜满脸歉意的对着花涧说道。
“无妨,现在已经是朝食,也应该要吃早饭了。麻烦掌柜待会给我端上一碗跟昨日一样的菜粥,顺便再给我提上一壶龙井。”花涧似乎一夜未睡,但却异常冷静清醒,温和的对着掌柜说道。
掌柜领命下去,撂下白淑芳在屋子内关门离开。
“好了,你要跟我说什么?”花涧抚摸着子车零的发丝,虽然他的面容看起来很和善温和,但金色的眼眸蕴含的情愫,却犹如雪国极地山川般的冰冷。
白淑芳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朝花涧频频磕头,甚至磕破了额头也不足惜。
红艳的鲜血从她破掉的额头缓缓的流下。
“我知道我突然闯进来是不对的,也不奢望能得到凤凰神的原谅,但是江郎快要死了,我却找不到,我找不到它,我找不到月石……”
“凤凰神,求你!救救江郎,为了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面前的女子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如此伤心,但在花涧冷漠的眼眸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