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没有出现已经过了两个月了,每天清晨打开大门,眼下的却只有普通的落叶,而无以往那些活蹦乱跳的小鱼儿。但樛木的眼眸中,即使门外空荡荡的,却始终映着那些鱼想逃却逃不掉即可笑又好气的一幕,那一份来自鲛人的心意。
不知何时,那样的情景已经深深的扎根在樛木的眼眸里,他想起与鲛人第一次见面在那艘船上的情景,想起他替他取出鱼刺那份兢兢战战的心情;也想起那日在礁石上鲛人那健美精致的身体,也想起那一个恶作剧般冰冷的吻。
自己对待鲛人那是一份什么样的心情,樛木他本人也不清楚,他只是把这一切都总结为,鲛人只是很喜欢调戏人类而已。
樛木不打算去找他,在他心里,鲛人有自己生活的空间,而他一个普通的人类也不该去涉足那块未知的领域。
这样就足够了。
然而在新的一年里,苍南村异常热闹非凡,天家药堂上上下下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鞭炮声和喇叭声声声入耳,不绝如缕。
天家门口围着前来道喜的村民,身着一身红衣的樛木和父亲文雅的候在门口,接受村民们的道贺;有媒人挽着头盖红布的新娘子从赵家门口弱柳扶风的走了出来,还没走几步,樛木马上就迎了过去,温润的扶住新娘子,在旁人的道贺与喧嚣中扶进了天家。
天家门口点燃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响彻整个村子,丫头们捧着放置喜糖的笸箩,分给附近的人们,孩童们则争先恐后哄抢着喜糖,场面十分喧闹,其乐融融。
有孩童唱道:“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正如这首诗一样,英俊的新郎终于娶回了娇美的新娘。所有的人都很看好这一对新婚夫妻。如今天家与赵家喜结良缘,让村里的老一辈也颇为欣慰;而赵家也因为等了天家二十年的女儿终于嫁给如意郎君,感激得啼哭落泪,语无伦次。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大堂里,司仪似唱元曲的高声吆喝着,而樛木的父母则坐在高堂上,目光和蔼温润的看着这一对新人,老人家盼望子女成家的心结也解开了。
与葛藟对拜后,樛木手捧着大红花面对头盖红布的新娘子,然而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热闹的婚礼持续了一整天,前来道贺喝喜酒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散去,转眼就到了夜晚。
樛木陪着自己的母亲,收拾着客人喝酒后留在桌上的残渣,然而却被赶回去房里,在母亲的千番嘱咐之下,陪着守了一整天婚房的新娘子葛藟。樛木呦不过去母上的话,只好悻然的回到了婚房。
昏暗的房间里只点燃着三根快要熄灭的大红色蜡烛,樛木走了进去,拿起桌上几根备用的蜡烛点上,整个房间里顿时明亮了几圈,将婚房里映得一片喜庆的红色。
新娘子依旧头盖着绣有鸳鸯图案的红布,端坐在床边,姿态矜持端庄。
樛木走了过去,温润的把红盖子掀开,看到红布下那张娇羞粉嫩的脸后,微笑道:“娘子大可不必这么拘谨,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樛木哥,我……”葛藟提起袖子捂住半张绯红的脸,模样十分青涩害羞,言语中带着不知所措的慌乱。
“事到如今,还叫哥哥吗?”樛木温和的打断了葛藟的话。
葛藟低垂下了眼睑,羞怯的轻声唤道:“相公。”
“嗯。”樛木淡然的点头,即使听到有人唤他相公,内心也并没有多余的起伏情绪,就像平日里葛藟叫他樛木哥那么淡定从容,仿佛相公和樛木哥这两个词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解开自己腰上的束带,开口道,“眼下天色已晚,请娘子宽衣解带早点歇息吧。”
葛藟的脸又羞红了一圈,支支吾吾没有什么动静,樛木见状又开口说道:“既然已经是夫妻,那么迟早都要坦诚相见的。如果娘子觉得害羞的话,那么我就到隔壁的药房去睡。”
樛木转身就要走开,葛藟立马拉住樛木的衣角,满脸通红,小声的嘀咕道:“那个,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快点睡觉吧!”
“好。”
葛藟终于下地决心欲要宽衣时,屋内的窗户突然被风撞开,刮进了一阵冰冷的寒风,风里携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似乎是来自海底的狂啸与愤怒,引得耳边嗡嗡作响。
葛藟紧闭眼睛屏住呼吸提起袖子遮挡住这股气流,待周围安静下来时,才发现蜡烛已被风掐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相公?”葛藟轻轻的呼唤,但黑漆漆的环境里却安静得诡异万分。
“相公。”
没人回应。
“相公你在哪里?樛木哥!”
葛藟立马慌了,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站了起来向四周摸索过去,找到火石点燃了蜡烛,然而被烛光笼罩着的房间里,一切安好,唯独不见了樛木的身影。
痛。
非常的痛。
樛木觉得身体除了痛感,还有另一种感觉,那就是耻辱。
他二十年来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到羞耻和侮辱,然而这一切起因都归功于眼前这只因情·欲兴起而不分轻重的鲛人。
樛木大红色的衣衫被撕裂,整个人被鲛人压在身下,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无法自保,只能任凭眼前人宰割。
“放开我!放开我!”
樛木以往温文儒雅的形态全失,几乎用尽身体所有的力气嘶吼着,双手无力的推开鲛人紧贴着他的胸膛,虽然人类的力气跟鲛人无法可比,但尽管如此,樛木还是一如既往的试图推开他,表明了自己的不甘不愿。
鲛人一爪禁锢住樛木不停反抗的双手,温柔的在他的耳边厮磨,吐出湿冷的气息:“樛……木。”
樛木愣了一下,大脑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工作,身体也停止反抗。
他,竟然会说自己的名字。
虽然声音很沙哑,谈吐很模糊,但他的确是在叫他的名字。
见樛木不再撒泼,鲛人似乎很开心,吻上樛木的嘴唇,腹部上东西顶上了樛木的大腿内侧。
“放开我!”
樛木虚弱的推开鲛人,言语虽然有气无力,但却透露出悲凉与绝望:“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毁了我的名誉,又来毁掉我的婚姻,你图的是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鲛人认真的盯着樛木乌黑的眸子,开口道:“我……想要……你……”
“……”
樛木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能任着鲛人继续侵犯着自己的身体,眼角流下一行泪水,然而眸里的恨意却愈来愈深,心情非常的不甘。他不是供他取乐的玩物,他是男人,不是女人!他是人类,更不是鲛人!
为何,他要这样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