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个人是周英琦,文夏曦的同学,上次吃饭见过,旁边还有两个女生和几个男生,好像都不是我们学校的。我给周英琦打了一个招呼,周英琦把我介绍给大家,周英琦又请三石自我介绍,三石比较紧张,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一个字母。我赶紧给三石解围,用一串流利的英语把三石介绍给大家。
这堆人聊的话题是家乡的特产,三石特别来劲,可是东北三宝-人参、貂皮、鹿茸,三石一个都不会,赶紧偷偷问我这三个单词该怎么说。三石勉强用这三个单词造了一个句,大家连猜带蒙听明白三石的意思,大家听的辛苦,三石也说的辛苦。周英琦还比较好,知道三石英语不太好,不断的帮三石补充,帮三石表达他想说的意思,三石也非常感激。
对这种聊家乡特产的话题,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扎堆的几个人,除了周英琦英语比较好,其余的人都比较蹩脚,周英琦象个老师一样,一会帮这个,一会帮那个,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我跟周英琦小声了说了几句,叫她多帮帮三石,我准备到别堆看看,周英琦满口答应。我觉得这个女生挺耿直的。
我到处溜达,路过二胡那堆人,二胡果然是在说中文,丫的这小子练普通话来英语角干吗,我摇了摇头,继续到处溜达。
走着走着,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吃惊不小。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张妍。她今天不是在家复习计算机准备明天的专业面试,怎么还有时间来英语角。
张妍的号召力的确很大,旁边聚了很多人,当然男生居多,不乏几个比我帅的。我有点吃醋了,不过还是不露声色的站在旁边听。
更让我吃惊的是,居然钟国强也在,丫的,我火大了,准备进去砸场子了,不过还是忍了,准备看看再说。
轮到钟国强发言了,他说他喜欢看斯皮尔博格的片子,气势辉煌,场面宏大,又有历史背景……,钟国强滔滔不绝的用英文说了半天,赢得大家的一致赞同。我才发觉这小子的英文还不错。
钟国强正准备继续往下说,我挤进人群,开始反驳钟国强的发言。我说,斯皮尔博各近几部片子越来越烂,《世界大战》耗资两亿美元,不知所云,除了完特技,没有任何实质上的突破,已经黔驴技穷;相反,很多新导演,如法国的吕克?雅克特,导演的《帝企鹅日记》就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用记录片的手法呈现给人们一个新的企鹅世界……,当然现在中国很多新生代导演,如贾章柯,他的《世界》,《小武》……,虽然只是小成本制作,但是有深度,有力度频频在国际大赛上拿奖……。
张妍看见我来了大吃一惊,然后又目睹了我和钟国杠上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钟国强也不甘示弱,又列举了斯皮尔博各的几部电影,说在奥斯卡上频频拿奖云云。
我说,你谈美国电影,但是谈来谈去都是斯皮尔博格,但是知好莱坞这个“太阳帝国”不仅仅是是史蒂芬?斯皮尔伯格、佐治?卢卡斯、詹姆斯?卡梅隆、吴宇森这些巨匠大腕支撑起来的,好莱坞最茁壮的生命力还在于一批长期躲在大师背后的另类奇才、青年俊杰纷纷浮出水面,他们以激跃而独特的风格创意迅速形成了一股新兴的势力。吴宇森在好莱坞扬名立万的时候,Larry Wachowski和Andy Wachowski还只是两个芝加哥木匠小子,但就是这两个痴迷日本漫画和电影的“神奇兄弟”,在用卖出《刺客战场》剧本的钱拍完黑色独立电影《大胆的爱,小心的偷》,接着又完成了科幻动作片《二十二世纪杀人网络》,一石激起千层浪,彻底地摇撼了整个好莱坞;Darren Aronofsky完全使用颗粒感很粗的黑白胶片拍摄了一部关于神、数学、极限和宇宙的意义的影片《π》,当Darren Aronofsky这部处女作品在1998年圣丹斯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导演奖时,所有人都对这部被称为具有“黑格尔式玄学色彩”的影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Ethan Coen和Joel Coen这对在好莱坞世界一直保持着非常独立的微妙地位的科恩兄弟,自从影以来就是共同策划、设计、撰写剧本,早年 “有着希区科克式黑色悬念电影风格”的《血迷宫》而技惊四座,而1992年荣膺当年嘎纳电影节最佳影片金棕奖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奖的《巴顿?芬克》一片更是具有鲜明科恩兄弟风格的影片,黑色幽默,古怪离奇,魔幻主义的手法,绚烂得近乎夸张的视觉效果,刺激、鲜明的影片节奏,无不让人拍案叫绝……。
我一口气滔滔不绝的飙了一堆英语,一部分人没听懂,而听懂的人都忍不住暗暗鼓掌,风头完全盖过了钟国强,这小子哑口无言,只是恨恨的看着我;而张妍则是由不满变成顷佩。张妍悄悄站到我身边,偷偷拉着我的手,悄悄的说:“你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多片子,都不叫我,……,还有不要太锋芒毕露,也给别人留点面子!”
钟国强看见张妍在我身边,一副亲密的样子,更是气愤;不过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只是为我们精彩的英文辩论暗暗叫绝。
“走吧,我要早点回家了!”张妍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我瞪了钟国强一眼,转过头对张妍说:“好,我送你回家,对了你今天怎么跑到英语角来了……”
“喜欢来,就来了亚……”张妍牵着我的手,扬着头,满不在乎的说。
“那钟国强又是怎么和你在一起……”这才是我关心的问题。
“你该不是怀疑我和他一起来的吧?”张妍有点不满的看着我。
“没,没……”我掩饰不住自己在说谎。
“哼,你就是怀疑,随你怎么想,懒的理你……”张妍甩掉我的手,一个人赌气往前冲。
我赶紧追上去牵着她的手,又被张妍挣开。
我们俩追追赶赶快要到车站。对面走来了一男一女谈笑风生的走过来。
“你看,那个不是梁冬?”我拉紧张妍的手,不让她再挣掉。那个男的就是上次面试我们的梁冬,张妍也认识,不过旁边那个女的,站在路灯拉长的梁冬的影子里看不清楚。
等他们再走近一点,我和张妍看清那个女的,都大吃一惊。和梁冬亲密的手牵着手的女生,竟然是曾子墨!!我揉了揉眼睛,确认是曾子墨没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塑,四周的空气仿佛凝聚了,我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维都瞬间消失了。
梁冬和曾子墨没有看见我们,在前面的路口叫了一辆的士上车。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妍已经不知所踪了。我四下张望,在身后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看见张妍的背影。
我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拉住张妍,张妍转过身,泪流满面。
“妍,你,你怎么了……”
“神童,你不用骗我了,其实你喜欢的是曾子墨,是不是……”张妍呜咽着说。
“我,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虽然长期以来我一直在逃避。我一直不相信,一个人会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但是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其实我是喜欢子墨的,虽然我从来不敢承认。
张妍看着我慌乱的眼神,我确信她已经看到了我心里面在想什么。张妍从来不善于在我面前说假话,每次她想骗我的时候,我就能发现她不自然的眼神;而我却老道的多,在她面前说假话的时候,我会表现的很镇定,也常常得手。而现在,我却无法镇定的掩饰自己的想法,只能沉默一言不发。
“你说话呀,说话呀,你默认了是不是……,默认你喜欢曾子墨了是不是……”张妍歇斯底的用拳头敲打着我的胸口。
我心虚了,确切的说是内疚,惭愧。我试图抱着张妍,让她冷静一下,但是张妍使劲的推开我,我不由的退了一步。
“曹敏那天告诉我说,在必胜客看见你和曾子墨的大幅照片,我说我不相信,我相信神童,……但是我一直没有去看,我真的没有胆量去看,……”张妍哭着说。
“今晚的事情说明了一切,你看见曾子墨和别的男孩一起,你的那种失望的表情,惊恐的眼神,我明白了你的真是的想法,……呜……”张妍又大声的哭起来。
我不敢正视张妍的目光,我低着头,在张妍的哭声中,我的双眼开始湿润了,我觉得我仿佛做错了什么,但又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确实是伤害了张妍。
“神童,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恨你,恨死你了,……”张妍说完,扭头就跑开了。
我没有追过去,默默的伫立在原地。张妍的话一直在我耳边萦绕,而梁冬和曾子墨手牵着手的那一幕也不断在我眼前回放,如果我今天没有去调侃二胡,如果没有跟着二胡去英语角,今晚的事情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也不明白曾子墨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梁冬是她男朋友,她没理由不告诉我,难道因为梁冬不在国内,而我只是他的替身?不会,绝对不会,我暗暗也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卑劣的想法,子墨绝对不是这种人。我越想越害怕,我一方面坚信子墨不是这种人,同时我又害怕如果事实真是如此,我将陷入彻底崩溃。对曾子墨的矛盾和对张妍的愧疚,让我无法冷静,如同两支势均力敌的部队杀的昏天黑地,让我始终处于混乱和疲惫的状态。
我麻木的沿着大路往学校的方向走,身旁的车呼啸而过,对面偶尔有一些令人生厌的司机开着大灯,刺眼的灯光让我睁不开双眼。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学校,我才猛的想起车还停在英语角。
“哥们,好消息,好消息!”老赵象蝙蝠侠一样,不知道又从学校的哪个角落里面蹿出来。看来关于老赵的魔咒还是没有打破,每次看见老赵我都比较倒霉。
“说!”我心情糟透了,没好气的说。
“学校寝室的熄灯时间从今天开始,推迟半个小时!”老赵有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这个我这个大一新生都不屑一顾的“好消息”,老赵还开心的拿出来到处宣扬。
“推迟半个小时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多看半个小时小说亚!”
“多看半个小时小说,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老赵呆呆的想了半天,说:“的确没什么好处!”
“你马上都要毕业了,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不要整天这么无聊!”我一边走,一边说,老赵在旁边跟着。
“哥们,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爽?”老赵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的问。
“关你什么事?你变的这么八卦,是不是想毕业后当娱记?”
“来来来,不要不开心,今天到外面去喝两杯!”
“我没带钱!”
“走走走,我请客!”
一醉解千愁,我两次喝酒都是被老赵唆使。我真的怀疑校园门口卖啤酒小店的是老赵的二舅,因为每次老赵喝醉酒就说,我二舅从小就有个理想就是在大学门口开个小店卖“老金威”。
老赵还住在假期学校分配给他的那个寝室,原因是一个人独霸一间寝室住着宽敞,自由自在。
老赵卖了十瓶“老金威”,还有几个小菜。
“你买这么多干吗?喝不完!”我说。
“还有两瓶给楼管,这些人平时不‘打点’,早就把我赶回七号楼,八个人挤一间寝室了!”老赵得意洋洋的说。
“丫的,小心哪天学生处盯上你!”
“《大学生守则》上可没说不可以贿赂楼管!”老赵有开始发厥词了。
“没写就可以做?那《大学生守则》上也没说不可以杀人放火,劫车越货,是不是你呆会儿还要去当车费路霸!”
老赵敲了敲楼管办公室的玻璃窗,楼管不耐烦的从窗户后面探出头,眼睛都没睁开就嚷嚷说:“啥事呀……?”
学校的楼管都是一个样,从来都是把学生看作囚犯,而他们却是高高在上的狱警。每次当楼管从我们寝室搜出“热得快”,兴高采烈的跑到宿管科去邀功请赏的时候,他们的狰狞的嘴脸暴露的尤其淋漓尽致,酷似当年抓到八路的汉奸。
“老柯,来两瓶‘老金威’……,我请客”老赵说。
“呵呵,这么客气,老是你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楼管老柯一面假惺惺的推辞,一面又迫不及待的把两瓶啤酒收入怀中。
“今晚,熄灯后,学生处可能来检查,小心点……”老柯又轻声在老赵耳边低估了几句。
“谢谢,谢谢……”老赵一边给老柯道谢,一边和我往寝室里面走。
老赵的寝室脏乱不堪,用狗窝来形容一点不过份,寒假我喝剩的可乐还放在窗台上,屹立不倒三个月,我真是服了老赵。
“将就一点,这几天比较忙,没有收拾……”老赵一边说,一边收拾床上的脏衣服给我挪个空地坐。
老赵这学期开始写毕业论文了,这也是他呆在学校的最后几个月。文科生的毕业论文相对比较简单,在加上我们学校是工科院校对文科生的要求自然不是很严格,所以老赵这学期比较轻松,虽然现在论文前言还没写完,但是他还是不慌不忙。
我坐在老赵的床上,随手拿了一瓶啤酒,在床角上一磕,白色的啤酒泡沫瞬间溢出酒瓶,我郁闷的一仰头,小半瓶啤酒进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