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御风而行,若是心雪真的在这荒山野岭般的菩提谷中,那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那副深不可测,永远似笑而非笑,优雅而邪魅的惊艳面容此刻却是有一丝焦急,这,似乎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菩提谷中最大的菩提树下光晕流转。
待看清那纤白的人影,屠苏长出一口气。
萤火虫的光晕中,她仿佛是遗世的仙子一般,白瓷暖玉般的凝脂肌肤,眼眸若星子琉璃,朱唇嫣然,动人心魄。
歌声,飘渺而空灵,如晨间薄雾,轻撩人心。
哀伤得让人无端心疼,可有时,又清高淡漠得生人勿近,狡黠慧智得惊才绝世。
她真的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子。
正低头若有所思,眼前却出现一双白底镶金的黑靴。她扬起头,却是屠苏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瞳色幽暗,不辨情绪,唇边一抹魅惑,会让人情不自禁的看呆了去。
“苏苏……我迷路了。”她略为歉意地扬了扬唇。
看他仍旧只是那样表情,一声不响,心雪暗自叹了一声,微伏下身子,道,“民女知罪,请王上责罚。”
话音未落,她却被突然揽进怀中。
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说过,不准你再自称民女的,晴雪。”屠苏用下颌抵住心雪的额角,声音中有为不可闻的叹息。
而她,只是闷在他怀中不说话,屠苏?你喜欢的原来是这样的她,大家闺秀,倾国倾城的风晴雪?云心雪?那么,紫焯璃呢?你可还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在他的怀中,她的忧伤他没看见,她已然凌乱了若说这幅皮囊真的是比紫焯璃好看,赏心悦目,但这张皮囊本来就是她真实的面目,可以说紫焯璃才是她的一个身份吧?
她的苏苏爱的是她?是风晴雪?换了副皮囊就不可以了?
“回去吧。”良久,他开口,手却依旧搂着她起身。
“疼。”心雪停止思索轻呼,脚踝一阵刺痛。
“怎么了?”屠苏面上有丝紧张。
“脚,扭到了。”她小声道。
屠苏半天没出声,忽然将心雪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下惊到,下意识的用手搂住他的脖子,一仰头,倒正好对上屠苏乐开花的眼瞳。
结果,她红着脸闷在他怀中回到了灯火通明的皇宫大院。
当屠苏将心雪放于榻上时,她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她的璎珞阁,疑惑看向屠苏,而他只是忙着吩咐那些宫女太监。
“小姐。”门口小渔惊喜呼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跟前,“小姐,你去哪里了?小渔回来就没见了你,可吓死小渔了。”
心雪温然一笑,“我…是自己走迷路了。”
屠苏在小渔身后,眉头微微一皱。
“小姐,你有没有事?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吓小渔了。”这丫头随心雪这几天已几乎把她全当了自家主子。
“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心雪拉住小渔手道。
原本以为屠苏只是顺道带我回的乾阳宫,可未曾想,小渔竟是连她的换洗衣物都呈了来,这乾阳宫可是屠苏的寝宫!
时至三更,心雪摸了摸脚踝上屠苏亲自打理的伤处,透过几重珠帘看向那个仍挑灯伏案的清贵身影,心下一时五味陈杂。
这个场景她并不陌生。
远在千里之外的城中,逝去的许多的黑夜里,她曾经就这样静静的看过,手边那一杯必定是千碧山绛翠,他说,绛翠伴挑灯,人不会寂寞。
苏苏似乎回来了,木纳的不会对他的晴雪说情话,一点小小的事情能让他心里乐翻天,永远不多说话却是一步步尽到最好,默默的强忍着丝丝煞气避免她的担心……
苏苏似乎回来了,可是燕青北的影子仿佛是他着一世不可避免的性格。
可是,他不再是七殿下了。
而她,也不再是紫焯璃了。
谁也不会是谁了……
她转身拥住锦被躺下,闭上双眼,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