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陇原艺术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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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求其发展必获新生(1)

——对陇剧现状及其发展的点滴思考

田宜

(一)

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汹涌而来。这大潮,强力冲击着我国在过去计划经济总框架下所形成的旧经济模式以及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旧思维方式和旧生活方式,同时,这大潮也神奇般地构建着一个亘古未有的新时期社会主义文化的崭新格局。如此“全景式”的当今社会大观及其趋势,无疑是我们华夏民族历史上最为变动不息而又雄奇壮观、最为复杂艰难而又生动深刻的辉煌一页。

处在这一历史转型时期,各行各业面对着发展带来的新挑战。作为意识形态领域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的戏剧文化,更因其处在“潮头”的特殊地位而与新挑战的相撞势必难免。于是,戏剧(本文主要谈戏曲)困惑了,失衡了,不知所措了……进退维谷的戏曲艺术处在如此尴尬的窘地,是不能不令人将其置于当今时代大潮和商品经济强力运作这一大背景下来深思慎察的。简而言之,在新格局面前,它显然是不适应的。这个“不适应”,必然激发和牵动着戏曲艺术的沉思之澜。有相似“经历”的陇剧艺术自然概莫能外了。

戏曲“不适应”的现状和失衡心态以及相伴而来的种种思索,同样也使陇剧舞台一度出现了难耐的寂寞时光。然而,陇剧从未因此而一蹶不振、甘于寂寞。之所以如此,是有其道理的:

1.源远流长的历史。

陇剧“起家”于甘肃陇东道情。论及陇东道情的始末,实可追溯到历史的深层去。据有关专家考证:早在唐代陇东地区的观、院就盛传《九真》、《承天》等道曲,用以传播道家教义,至宋代发展成一种歌、白相间的说唱艺术形式。南宋时始用渔鼓和简板作为伴奏乐器。明清以来,在这种形式基础上逐渐吸收了本地民间音乐的营养,增加了二股弦等器乐和鼓锣等打击乐器,衍变为陇东道情。时至1958年,发源于甘肃东部环县、华池、庆阳等地的陇东道情才被正式命名为陇剧。这就足见,陇剧的孕育、诞生及其成长体现出“一方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养一方文”的规律性,概而言之,她有着历史和文化的深厚积淀,备受秦陇百姓厚爱的陇剧是有着一个坚实而宠大的观众基础的。

2.破土而出的陇剧具有新生事物的活力和魅力。

新中国成立后,当家作主的人民在涤荡历史遗留的污垢时,更以极大的热忱和创造力促使着百业的勃发与更新。新事物破土而出,层出不穷,构成了整个社会蓬勃向上、面貌一新的一道壮美的风景线。在此大背景下,熬过漫漫岁月的陇剧艺术之种,便在“双百”方针的春风春雨催发和滋润下,于广袤而丰腴的黄土大地上绽放出她那新生的绿叶、奇葩。迄今思之,依然令人欣慰、叫人昂奋的,还是被誉为陇剧开山之作的新编大型古装戏《枫洛池》的诞生。该剧以崭新面貌、不凡气韵及艺术魅力,不仅毫无愧色地登上首都舞台,为国庆十周年掬献了一份陇原儿女的厚礼,而且其成功的演出赢得了京华的一片赞许之声。应该说,这是陇剧在全国戏坛上最为光彩夺目的首次亮相了!这之后,在华南、华北、西北等大中城市和地区的艺术交流汇演中,陇剧均曾有力作推出,《枫洛池》、《旌表记》等戏被人们视为陇剧之经典剧目而争相观看、广为传颂。佩戴荣誉花环的陇剧不仅在其故乡陇原大地上站稳了脚跟,而且也在不断扩大着她的传播力及其覆盖面。从此,广大观众对陇剧艺术更是刮目相看、倍加喜爱了。

3.数度舞台春秋已逝,然而陇剧艺术始终坚定地走着在实践中求索奋进的道路。

陇剧日趋成熟起来的标志之一,是积累和丰富了近百个可供上演的剧目,也涌现出一批唱做俱佳、艺名远扬的优秀演员。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长期耕耘、经年积累的结果,陇剧所拥有的众多上演剧目是所获非易的。粗粗算来,这些剧目大体可分为三类:即整理改编的传统戏、新编历史戏和现代戏(其中亦包括移植的新老剧目在内)。《枫洛池》、《旌表记》、《假婿乘龙》、《武则天》、《异域知音》、《莫高圣土》、《草原初春》、《杜鹃山》、《燕河风波》、《石龙湾》、《天下第一鼓》等好的或较好的戏,均可视为她在这三方面所取得的不菲成果,而其中那些深受广大观众喜爱和认可的新老好戏作为陇剧的保留剧目,是当然的了。从总体上看,陇剧的可贵之处在于:一方面,她是以纵向继承为其艺术发展的内在驱动力的;另一方面,陇剧确曾以“拿来主义”、为我所用的指导思想以及勇于创新、勇于实践的进取精神贯之始终,并不断充实着自身。譬如,现在陇剧的诸多表演手段,大多是从秦腔、京剧、越剧、川剧等剧种的表演及原来皮影戏的表现手段中择优选用的,这是一个力证。故尔我们说,对戏曲姊妹艺术的横向交流、借鉴与吸收又成为陇剧艺术发展的一种外在驱动力。这两种驱动力大大充实、增强了陇剧自身的艺术生存实力,不仅在众多剧目的演出中培育出一批优秀尖子演员,而且也在舞台天地中培养了人数客观的观众群体。所以说,这两种动力委实是陇剧过去、现在,乃至将来求生存、求发展的生命支柱。

最后一点,饱经沧桑、且能经得起时代风雨考验的戏曲文化,毕竟是我国民族文化中的有机部分,其生命形态,毕竟释放着我国人民审美意识和审美理想的夺目光芒,其演剧形式,也毕竟深为广大观众所易于接受和倾心爱护,缘此之故,在建设社会主义“两个文明”的今天,她肩负着重大的历史使命,是理所当然的。而作为戏曲剧种之一的陇剧,应该说她同样是能够堪当此任的。这一点,我以为比什么都重要。

上述这些主要原因铸成了陇剧艺术独特的艺术品格和不甘寂寞的进取精神。这种品格、这种精神正是她在新挑战面前能够力排万难、求其发展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显而易见,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和商品经济日趋迅猛地活跃和发展,已经使我国的社会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具体地说,戏曲艺术面对当今世界飞速发展的科学技术和瞬息剧增的信息资源而出现了千变万化、精彩纷呈的情景。当代人,包括戏曲艺术赖以生存发展的观众群体,他们在价值取向、审美观念、生活方式及文化消费方式等等方面都有了与往日大为不同的变化。凡此深刻而微妙的变化,或展现、或深藏着我们时代和社会巨变的隽永意蕴及动人风采。而中国戏曲的历史则向我们表明,它的盛衰兴替,无不与这些重大变化因素有关。据此我们有理由说,当代人,尤其是当代观众,他们对戏曲艺术直接或者间接参与的多少众寡及其参与意识和参与兴趣的强弱浓淡,是影响、制约,甚至决定戏曲艺术生死荣衰生命状态的一个重要因素。于是,一切有关观众的问题,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严峻、急迫和突兀地摆在人们面前了。戏曲“不景气”的症结是需要先“诊断”而后除之的。我以为,从表面上看,似是观众抛弃了戏曲,但从根本上讲,却是戏曲离弃了它的观众。既然问题如此严峻又如此明了,故尔我们对陇剧所拥有的观众现状及其心态粗作一番审视、掂量,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