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阔端与萨班凉州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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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历史赋予的使命——蒙古族杰出领袖完成祖国统一(2)

13世纪初,我国境内的各分裂政权之间,常因拓疆扩土或争夺宗主权,攻来打去,时停时续地进行战争;各分裂政权内部,大多又陷入不可调和的种种矛盾之中,统治者又缺乏政治远见和勇挑重担的魄力,也没有完成祖国统一大业的才能和力量。例如:南宋统治者只知荒淫享乐,迷恋声色,被“暖风熏得”昏头昏脑,“直把杭州当汴州”,过着萎靡不振,苟且偷生,“甘弱而幸安”的生活。金朝及西夏的统治者,也早已变成游手好闲、腐化堕落的寄生虫了。金朝皇帝正如成吉思汗唾骂的“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做,此等庸懦亦为之邪”的无能之辈。西夏统治集团内部热衷于争权夺利,只顾发动宫廷政变。1193年,西夏王仁孝死后,其子纯祐立,次年金朝册封纯祐为夏国王,1206年,仁孝之侄、镇夷郡王安全,勾结纯祐之母罗氏,发动宫廷政变,废黜纯祐而自立,安全篡位以后,对金进行了长达十余年的战争,导致西夏和金朝都在经济和军事力量上受到严重损失,西夏国内的社会矛盾日益激化。后来西夏齐王遵顼又发动宫廷政变,废黜安全而自立,仍是一个昏君。大理国王位传至段连义时,权臣杨义贞废黜段氏,自立为广安皇帝。四年后,大理权巨高智升遣子高升泰发起东面37部兵灭杨氏,拥立段寿辉。此后,段氏与高氏两大家族几次互让王位,屡改国号。高氏专权,国人称为“高国主”,高氏退还王位,名义上不敢废段氏,当与东面37部已独立并反对高氏有关。这样的大理国王,作个割据一方的土皇帝就已充其量尽其能了。耶律氏的西辽政权,三传至直鲁古时,不仅事变迭起,祚运始衰,他本人也是个“专事娱乐游猎,不理政务”的昏君。正当属国花剌子模策划反叛西辽统治的严峻年月,乃蛮部的逃亡王子古出鲁克逃入西辽,直鲁古不仅收降了这位阴谋者,还把女儿嫁给了他。当古出鲁克骗取了直鲁古的信任,东行收集乃蛮残部,组成了一支劲旅时,已与花剌子模勾结,约定西、东两面夹击直鲁古。

1211年古出鲁克篡夺了西辽王位,花剌子模和撒马尔罕等地也从此脱离西辽统治,不再为其所有了。古出鲁克对西辽的统治更加黑暗残暴。如此等等,南宋皇帝、金朝皇帝、西夏皇帝、大理国王、西辽国王,可说没有一个能与雄才大略、用兵如神的成吉思汗相比。就实力而言,上述各政权也多腐朽衰落、萎靡不振,或处风雨飘摇中,大厦将倾,都比不上蒙古刚刚崛起,方兴未艾,生机勃勃。加之能征惯战,所向克捷的蒙古骑兵,更是威震中外了。再就农民起义军而言,这一时期,由于阶级矛盾和********的异常尖锐,全国各地农民起义此起彼伏,连续不断。如金朝从中都(今北京)迁到开封后,黄河以北地区的农民起义遍地爆发了。

这些起义军除杨安儿领导的红袄军,有组织地活动于蒙古、金朝及南宋三种势力接触的山东地区外,其他起义军绝大多数是自发的、无组织的。他们虽给统治者以有力打击,但是,他们或被统治者及武装地主势力所镇压;或孤军奋战,没有形成较大规模的能够完成统一大业的力量。看来,当时实现祖国统一的历史使命,只能落在成吉思汗的肩上,而且,也唯有他才能挑起这副历史重担。

成吉思汗戎马终生,完成蒙古诸部统一之后,他降畏兀儿,灭西辽,灭西夏,攻金朝,并留下了最后灭金的锦囊妙策。这里所说的“畏兀儿”,是指9世纪中叶回鹘汗国灭亡后,一部分迁往西州(今新疆吐鲁番一带)的回鹘人以高昌(高昌从西汉宣帝到东晋明帝一直为西域戊己校尉屯驻地,十六国时在此设高昌郡,南北朝至唐初在此建有高昌国,唐朝又改设西州、高昌县等)为中心建立了政权,辽朝称为和州回鹘,宋朝称为高昌回鹘,蒙古人称为畏兀儿。前面提及西辽在畏兀儿派驻“少监”监国,畏兀儿深受祸患,“这个少监,当他在职位上站稳了,就开始作威作福,对亦都护和将官百般凌辱,撕毁他们的荣誉面纱,因而他成为贵族和平民共同憎恨的对象”。古出鲁克篡夺西辽政权后,对畏兀儿的压迫更为残虐。例如他为镇压喀什噶尔人民的反抗,“遂遣军残破其地。时当收获之时,毁禾稼而去。

如是者二三年,其地人民饥困,不得已遂降”。他征服了喀什噶尔后,又给每家派驻一名士兵,“他们全部跟居民共聚一堂,同住一屋,处处看得见****烧杀”。征服忽炭(今新疆和田)以后,他又强迫当地居民放弃******教,改奉佛教或景教,改穿契丹服装。******的礼拜被取缔,念经和祈祷遭到禁止。为辩论教义,古出鲁克还残酷地将一名教主活活钉死在寺院门板上。畏兀儿要生存和发展,就必须摆脱西辽的黑暗统治。1209年,畏兀儿王巴尔术阿而忒的斤杀死西辽少监,宣布归顺蒙古。成吉思汗闻知此事,立即遣使往见畏兀儿王,正当畏兀儿王将要派人前往蒙古,向成吉思汗“表示臣属之意”时,成吉思汗的使者已于先来到高昌城,畏兀儿王喜出望外,款待来使。当成吉思汗使者返回时,畏兀儿王即派两名近臣随同前往,向成吉思汗奏曰:

“臣闻皇帝威德,即弃契丹旧好,方将通诚,不自意天使降临下国,自今而后,愿率部众为臣仆。”

并遣使请求做成吉思汗“第五个儿子”,成吉思汗将女儿阿勒阿勒屯嫁予畏兀儿王,也允许他做第五子,特加恩宠,相互关系甚为亲密友好。

与此同时,以海押立(在巴尔喀什湖东南)为中心统辖着伊犁和博尔塔拉地区的合剌鲁小国阿儿思兰汗,也主动杀死西辽派驻的监护官,归附蒙古,并在克鲁伦河斡耳朵受到成吉思汗的接见。可见合剌鲁和畏兀儿的归降蒙古,都是以和平手段解决了归属问题。这里发人深省的一个问题是:畏兀儿的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和合剌鲁的阿儿思兰汗,为何要主动杀死西辽的监国官员而归顺蒙古呢?这当然与西辽的“太上皇”式的监国官横征暴敛、作威作福直接有关,但更重要的一个方面,是与人心所向、人心思治有关,反映了当时各族人民对恢复祖国统一的强烈愿望。

攻灭盘踞在新疆西部的古出鲁克西辽政权,更是实现多民族国家统一的必由之道,符合历史发展要求。不单是古出鲁克的黑暗统治,使当地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成吉思汗也绝不会容忍这个负隅顽抗的宿敌如此逍遥法外,称王称霸。于是,1218年,成吉思汗命哲别率领两万骑兵征讨西辽的古出鲁克。哲别尚未到达喀什噶尔城,古出鲁克已逃,“哲别入城,宣布信教自由,城民尽屠屈出律(即古出鲁克)士卒之居民舍者”。古出鲁克率残众逃入巴达合伤山谷中,结果被当地猎户包围,将其捉拿,送交蒙古军,哲别将其处死,西辽遂亡。当时处于古出鲁克压迫下,受苦受难的******,在心目中把成吉思汗派兵灭西辽,看成为“全能真主为清除屈出律的恶行,很快便派蒙古军去讨伐他;在今世,他已因他的奸邪品行和不祥生命而受到惩罚;在来世则受到狱火的折磨,愿他死不安宁!”蒙古社会要发展,蒙古族要在历史舞台上发挥巨大作用,不摆脱对金的臣属关系,不解除女真贵族的民族压迫则什么也办不到,所以,成吉思汗南下攻金势在必行,也是他的既定方针。但金是当时中国北方的大国,西北又有附属国西夏可为犄角之势,先征服西夏,可切断金的右翼力量,况且西夏也较金弱小。因此,征服西夏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成吉思汗经过1205年、1207年、1209年、1224年、1226年五次征讨,直到他去世前(1227年7月)终将西夏灭亡。

成吉思汗通过前三次用兵西夏,迫使西夏成为蒙古的附属国,解除了南下攻金的掣肘之虑。同时,攻金的准备工作也已就绪。于是在1211年春,他亲率大军南下,向金发起了大规模进攻。当时金朝处于重重社会危机之中,政治腐败,经济凋敝,阶级矛盾和********不断激化。据守野狐岭(今河北张家口市西北)的金军号称40万,一触即溃,金军统帅千家奴被撤职,由参知政事完颜胡沙继任。蒙古军乘胜追击,完颜胡沙不敢迎战,东走宣平(今怀安县东北),蒙古军追至浍河堡(今怀安县东),金丧师惨重,精锐尽没,完颜胡沙逃至中都(今北京市)被撤职。1213年,鸡鸣山一战,30万金军大败,蒙古军入居庸关,进抵中都。成吉思汗南出紫荆关,蒙古军分兵三路横扫华北,河北、山东、山西、辽西各地,黄河以北数千里,尽被攻占,只有中都、真定(今正定县)等十一城未被攻下。是年末,蒙古三路大军在中都附近的大口会合。金无力抵抗,遂于1214年向成吉思汗献歧国公主,并献金帛、童男童女500人、马3000匹,由丞相完颜福兴陪送成吉思汗出居庸关。成吉思汗驻夏在鱼儿泺(今内蒙古达里湖)。金宣宗慌恐地从中都逃往南京(今河南开封),1215年,蒙古军占领中都。成吉思汗派三木合和石抹明安南下时,遣木华黎征伐辽西,木华黎尽降辽西金军,攻占北京(今内蒙古宁城西)。华北、东北各地的地主武装纷纷投降蒙古,倒戈攻金。成吉思汗遣使诏谕金国献出河北、山东未下诸城,取消帝号,改称“河南王”。金宣宗不从,成吉思汗授史天倪为右副都元帅,南下征金。1216年,成吉思汗回到克鲁伦河斡耳朵。1217年,成吉思汗封木华黎为太师国王,赐金印及一面白旄大纛旗,专事攻金,自己准备西征。到1223年,木华黎病亡时,原金朝所属的黄河以北,东至山东,西至关陕的大片地区,全为蒙古军所控制。成吉思汗临终前,还为继承人制定了“假道于宋……下兵唐、邓,直捣大梁”的灭金方略。七年以后的1234年,他的儿子窝阔台汗遵照其遗嘱,终于灭了金朝。成吉思汗孙子辈统一吐蕃,平定大理,消灭南宋,建立元朝,完成全国大统一,那是以后的事,此处从略。这一事业,经过了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三代五帝,七八十年的时间才最后完成,也真是来之不易啊!

三、成吉思汗统一我国北方的意义

成吉思汗及其继承者完成的全中国大统一,对中国历史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进一步促进了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巩固和发展。虽然这个大统一局面在成吉思汗生前还未能达到,是他的子孙们继续完成的,但不能不承认,成吉思汗毕竟为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是元朝大统一的奠基人。从统一蒙古诸部到统一中国北方以至到全国大统一,其程度和规模,超过了汉唐,在我国历史上是空前的,“汉唐极盛之际,有不及焉”。当然,统一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从历史上看,由分裂到统一,总是要经过残酷的斗争,而且历史上的统一事业,只能由统治阶级通过战争手段来完成,战争必然有破坏,统一也总是包含着民族压迫,不能因为有战争破坏和民族压迫就去否定统一,“祖国统一是全国各族人民的最高利益”。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国家,国内的民族战争是个经常发生的历史现象。例如汉破匈奴,唐击突厥,辽攻宋,金灭辽,蒙古灭金亡西夏以及最后消灭南宋******等,无一不是国内民族战争,有的是汉族对少数民族进行战争,有的是少数民族对汉族进行战争,有的是少数民族对少数民族进行战争。汉武帝、唐太宗、成吉思汗、忽必烈等,都是在中国历史上完成过统一事业的杰出人物。对国内民族战争,范文澜先生认为是“兄弟阋墙,家里打架,一个小兄弟用武力打倒老朽残虐的大哥,替大哥管理家务,管得好坏,应作别论,打倒老朽,代管家务,本身总是一件好事。四分五裂的中国,蒙古把金、南宋、西夏、大理、西域都统一起来,这件好事蒙古人做了”。

成吉思汗完成中国北方统一,同样是有利于经济文化的进一步发展,符合各族人民利益的。忽必烈在其祖父统一北方的基础上,最终完成了全中国大统一。元代大统一,给全国社会生产的协调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使内地与边疆地区的联系进一步密切了。国内各族人民的密切交往和团结合作,使各少数民族的经济和文化得到了发展提高。

蒙古汗国在我国历史上第一次直接统一长城内外,并对长城南北实行直接统治,这不仅为后来我国北方疆域的形成奠定了初步规模,而且也使北方各少数民族和中原汉族开始了更广泛的接触和融合,为以后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做出了重大贡献。历史证明,经过元朝百年统治后,中国再未出现大规模的长时期的分裂割据局面。其原因就在于各民族之间的经济文化联系加强了,民族大家庭进一步巩固了,“谁也离不开谁”了。元朝以后的600多年间,虽然也曾有分裂对抗,刀兵相见,但终归是局部的暂时的,各民族联系的加强,仍然是历史发展的主流。也正是在各民族联系加强的基础上,清代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才可能又有进一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