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深夜2点,客房内的人们大多也早已睡下,谢文东向金眼等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行动,枪法超群的五行兄弟各自负责一个房间的清理,其他人辅佐,由于五个房间都在一侧连着号,所以众人站位都并不算分散。
金眼侧头看了一眼负责旁边房间的木子,点了下头,随即提腿全力一脚正蹬,咣当一声,实木质的房门应声被踢开,几乎不分前后又传来四声巨响,数十人冲进了各自负责的房间内。
金眼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一进门便看到三张床上三个满面惊讶的青年,都是*上身,肌肉高高鼓起,且都有大片的纹身,金眼没有丝毫的犹豫,冷酷的扣动三下扳机。
噗噗噗,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并没有太大的声音,三名青年皆是要害中弹,连叫喊都未发出当即毙命,谢文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三具尸体便走出房间,而这个时候其他房间内也陆续响起几声惨叫,随后一切又恢复平静,木子等人陆续走了出来,手中都提有装着消音器的手枪。
“东哥,这些人都是韩非的保镖。”木子来到谢文东身边正色道,随后火焰等人都陆续过来汇报,皆是没有发现韩非或秋云等人,这些人都是韩非的亲卫队的成员,也就是韩非的随行保镖们。
谢文东靠在墙上低着头,轻轻揉了揉下巴,过了半响才抬起头,轻声道:“留下一些兄弟善后,记住,一定要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线索,其余人跟我走。”三眼答应一声,随即喊来余世文,让他带一些兄弟留在此地处理现场,交代一翻后跟着谢文东下了楼。
下到一楼大堂时不善枪战的袁天仲正站在那名躺在地上已晕厥的收银员身边,手上还拿着一个监控录影带子,见东哥下来,忙上前问道:“东哥,这个人怎么办?”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名女收银员。
谢文东只是垂目看了一眼早已不省人事的收银员,脚步没有停止边向外走边淡然道:“我们做事也有原则,她是无辜的。”
谢文东来到外面,双手掐腰站在空地上看着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的街道,眉头紧锁,眼眸转动间时而闪过一丝精光,而他周围尽是黑压压一片,谢文东不说话,场面人虽多,但却静悄悄的,气氛比较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谢文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对站在不远处的那两名暗组成员招了招手,两名暗组成员见状连忙跑上前,谢文东皱眉道:“给跟住那两辆车的兄弟打电话,找个地方直接动手,无需留活口。”
“明白东哥。”两名暗组成员答应一声便走开,各自拿出手机打去电话,这时三眼凑上前,低声问道:“东哥,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去吃夜宵,回堂口,睡觉。”谢文东两手一摊苦笑道,随后走向停靠在路边的己方车辆,三眼等人相互看了看,皆是满脸的疑惑,任长风饶头嘀咕道:“东哥这是怎么了?难道就这么让韩非跑了?”
“长风,我看你肚子是一点都不饿啊。”已经走出去十余米的谢文东头也没回边走边朗声道,闻言任长风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嬉皮笑脸的追了上去。
以谢文东为首的干部们为一路先行离开,而这些文东会的帮众都被留在这里清理现场,以及分出去一部分人继续全市范围内连夜搜查韩非等人的下落。
谢文东等人来到一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夜市吃夜宵,由于是深夜,夜市人不是很多,多是一些小混混和失魂落魄的上班族们在买醉。
谢文东一行虽说都只是高层人物,但也在二十号往上,见这么多人来夜市老板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上来,又是招呼倒茶又是跑前跑后的,显得异常热情。
众人是边吃边聊,正在这时谢文东的电话响起,拿起来一看是那名暗组兄弟,谢文东接通电话只是恩了两声说了一句辛苦了便挂断电话。
坐在其旁边的任长风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问道:“东哥,那两车人里也没有韩非吗?”此言一出一桌人都停止进食,目光都同一时间集中在谢文东脸上。
谢文东喝了一口茶,抽出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淡然摇头道:“如果他们碰上的是韩非所在的那辆车,就不会这么快来电话的,说不定都不会来电话了,当然,我也料定这两车人里没有韩非才下令直接由暗组动手,而不是我们亲自去动手。”
闻言任长风只是愣了愣,随后又继续低头默不作声的喝酒吃饭,一桌人也都沉默了。
吃过夜宵后众人驱车回到文东会在云南的最大堂口,位于官渡区的一家大型洗浴中心休息,以前在征战南洪门时文东会暂时据点是在郊区买下的一处旅店(详情见坏蛋2),之后是为了长期与金三角毒品交易的需要,买下了这座洗浴中心作为掩饰,现在也是文东会在云南最大的堂口。而现在文东会除了昆明外曲靖、西双版纳都设有堂口,可以说云南是文东会除了东北三省外唯一在外省设有堂口的省份。
众人回到堂口都去休息了,但谢文东和三眼却并没有休息,后者令所有在昆明的文东会成员即刻开始封锁市区各个出口,无论机场还是火车站,甚至长途汽车站都设有关卡,除此之外各个出市的路口以及各个收费站都有文东会成员设卡,且都是一人配一把枪,三眼的命令很简单,就是一旦看见韩非或秋云等人,直接当即击毙,先斩后奏,当然,让三眼下这命令的也是谢文东。
清晨。
由于这几天基本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加上庄园大战时受了伤,此时的谢文东睡得很沉,甚至都没有精力来做梦,却被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吵醒。
若是平日里,谢文东对来电话之人肯定不会有好脸色,不管对方是谁,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每一个电话都有可能是有关韩非下落的情报,所以他想也没想的接了起来,尽管,眉头还是拧成了川字。
“东哥,是我,孟旬。”电话那头孟旬的声音传来,闻声谢文东一楞,缓了三秒后问道:“小旬,有什么事吗?”
谢文东想不明白身在贵阳的孟旬此时来电话会有什么事,按时间推算庄园的善后工作都应该完成了,这个时候又会有什么事呢?
“高家两位小姐回来了。”孟旬正色说道,谢文东又是愣了两秒,随后直接做起了身,全身上下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却完全无视,与其有些激动的说道:“小旬,你确定是是她们两个吗?”
“是的,高大哥的儿子也在。”孟旬回到,闻言谢文东是兴奋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他此刻脸上是露出了真正出自真心的喜悦的笑脸。
在庄园,当韩非对自己刀下的青帮长老们深鞠一躬转身离开之时,他觉得自己完全崩溃了;拼了命的强攻庄园,以至于被砍的遍体鳞伤,也正是出自于复仇的信念;当韩非一众驱车逃跑时他亲自率众追杀,一路从贵阳那边追到昆明,也是因为复仇的意念在支撑,可以说,这两天他没有时间伤感,只是因为他自己强行将悲伤转化为了复仇的决心,所以这一路以来他都在咬牙坚持着,只是,这些情绪旁人无法看出罢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谢文东连连重复了好几遍这三个字,但孟旬随后一句话对他是当头一盆冷水。
“两姐妹和高大哥的儿子都安全回来了,但高大哥和影却……离开了。”
谢文东的笑脸逐渐的消失,本就因睡眠严重不足而血红的双眼开始渐渐闪烁泪花,沉默了一会,谢文东低下头,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手一扔,谢文东面无表情的飘身下了床,有些浮肿的脸庞和黑眼圈使他显得很憔悴,满是白绷带的双臂双手以及背部一条条泛紫的刀横让他显得比平常要虚弱太多……由于窗帘都拉的死死的,所以房间内光线还是比较昏暗,光着膀子的谢文东静静来到沙发旁坐了下来,默默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眼角一滴泪水慢慢滑落。
黑龙江,J市,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他黑道生涯的起点,而他在这在旁人看来富有传奇色彩的黑道生涯里遇到的第一个照明灯,就是高震,九十年代初叱咤J市黑道的青帮老大,第一个为谢文东提供跳板的男人。
想起曾经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想起高震和蔼的笑脸,谢文东默默留下了男人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