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微微闷热，鱼哥儿打开车窗，低头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结合叹息吐了出去，将夹烟的那只手放在窗外，安静的坐在驾驶座上，犹自发呆。
这是他踏入钱塘都市以来，少有的安静的一面。
跟燕小乙认识以来，斗嘴、冷战，截拳道社里花花绿绿的女学生们，一次次来踢馆的挑战，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偶尔几次遭遇的暗杀，鱼哥儿都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太轻松写意，以至于没了独处的时机，没了一个人执行任务时候的孤寂。
他很久不曾露出如此正常的一片，他脸上那张扑克牌，似乎已经深入到了血液。
一个人戴一张扑克牌面具，戴几天容易，但戴一辈子，却很难。
取下那张玩世不恭的脸，鱼哥儿依然是那个只有二十岁却经历过太多风雨的正常男人，真正的做回自己，有喜怒哀愁，也有梦想和担忧。
所有的遗憾，都伴随着这阵烟雾，被鱼哥儿吐进了空气里。
一根烟吸尽，鱼哥儿转头再看向马尾辫，兴许是没了危机意识，鱼哥儿没有注意到马尾辫不自在的眼睫毛，他转过头，轻吻马尾辫的额头，然后打开车门，轻轻将她抱起来下了车。
鱼哥儿甚至不愿意让关上车门的声音震醒她，就这么抱着马尾辫上楼，防盗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能够轻易的用手指的细指环打开。
在漆黑的楼道里，鱼哥儿上了二楼后，才尴尬的发现，他好像忘记了马尾辫新住处在哪层楼。
杯具了。
于是鱼哥儿干脆坐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上，怀里抱着她，安静的坐在那儿。
他没有什么动作，马尾辫现在心里却在百转千回。
事实上，在鱼哥儿火机点烟的时候，袁素就醒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了装睡，她不敢偷偷睁开眼，怕被鱼哥儿发现，随后她感觉到鱼哥儿凑近，那个时候她努力控制住加速的心跳，最后鱼哥儿却只是亲了她的额头。
随后鱼哥儿抱她上楼，坐在这里。
他要干什么呢？马尾辫想。
但马尾辫觉得他的胸膛好安全，在他怀里的时候，有一种淡然的奇异感觉，很舒心，很安稳，现在的马尾辫，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尾辫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却是漆黑一片，好容易她才适应了这种黑暗，但当她看清眼前的时候，惊慌失措的移开眼神，因为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眸子正注视着她。
马尾辫的脸上，顿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像是被发现偷腥的小猫。
“醒了？”鱼哥儿微微一笑。
“嗯……”马尾辫的声音犹如蚊丝，蜷缩在鱼哥儿怀里，将头埋在他胸膛里，乖顺到一定境界，两人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最能触动一个男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累了吗？”鱼哥儿轻声道，低头看着温顺如绵阳的马尾辫，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马尾辫露出如此害羞的表情，以往的他都是冷漠而圣洁，拒人于千里之外。
马尾辫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累。”
“今天过得开心么？”鱼哥儿笑问，他看得出来，这是马尾辫第一次到动物园、游乐场，第一次做云霄飞车，她在云霄飞车的喊出来的那一刻，清纯无敌，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开心。
“嗯。”马尾辫点了点头。
“傻孩子。”鱼哥儿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很滑稽，事实上马尾辫比鱼哥儿还要大两岁，但鱼哥儿却抚着她的额头说她傻孩子。
马尾辫终于有勇气转过头来，在黑暗中注视着鱼哥儿，她只能隐约看到鱼哥儿的眼睛，但她却感觉的出来，鱼哥儿在看着自己。
两人就这样彼此看不到对方却用感觉来对视着，时间缓慢，整个世界很安静。
这种感觉……很美好，像极了九十年代初中清纯甜美的简单爱情，马尾辫的脑海里甚至能想象着一幅画面，在夕阳的余辉里，她坐在鱼哥儿的单车后座，一只手拽着他的衬衫，另一只手则牵着一个风筝。
此情此景，鱼哥儿低下头，凑近了她。
马尾辫略显惊慌失措，却没有躲闪。
鱼哥儿轻轻吻在马尾辫那张薄薄的柔唇上，他可以感觉到马尾辫本来柔软的身躯略微僵硬，但很快放松下来，比先前更加柔软，马尾辫在笨拙的回应着鱼哥儿，她的两只胳膊，无师自通的勾住了鱼哥儿的脖子。
终于，不到一分钱的时间，马尾辫挣扎了一下，推开了鱼哥儿，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一倍。
她更清晰的感觉到，从未有如此刻这般美好，和不忍结束。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等马尾辫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一下，鱼哥儿再次低下头去，亲吻住她的嘴唇，犹如清风拂面，马尾辫呼吸又开始急促，这一次再坚持了一分钟，马尾辫又喘不过气了，只能把鱼哥儿再推开。
黑暗里鱼哥儿勾起嘴角看着她，马尾辫看到鱼哥儿脸上的笑容，却能感受到鱼哥儿的温柔。
不像是平常那样玩世不恭，也没有一贯有的坏坏味道，只有那种淡淡的甜美。
鱼哥儿没有得寸进尺进攻马尾辫其他的部位，以鱼哥儿今天的娴熟，无论是对付任何女人，在简单的第一步后必定会马上迈入第二步，而且会尽最大可能性调动对方的情绪，但他没有对马尾辫这样做，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马尾辫能接受接吻，不一定能够接受其他。
尽管马尾辫的身体很诱人。
这种诱人程度，甚至胜过韩霜和程嫣然那样的熟、女。
“我要回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尾辫小声开口道，她同样不舍得离开鱼哥儿怀抱，只是现实总是太过于残酷她确实是要回去了。
鱼哥儿微微一笑：“好，回去吧。”
鱼哥儿放开她，她直起身，整了整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没有说话，往楼上迈步。
“袁素。”鱼哥儿轻声喊住她。
“嗯？”马尾辫转身停住脚步。
鱼哥儿斟酌了一下言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今天这场亲吻，绝对是在他意料之外的，谁会想要自己会不由自主吻住了马尾辫，而马尾辫也没有阻止，两人先前还有一层隔膜呢，鱼哥儿本来打算就这样下去，哪料到一个没控制住，就被无敌清纯的马尾辫给诱、惑到了。
真是悲催啊，一贯以心理强大著称的鱼哥儿竟然在马尾辫这里阴沟里翻了船。
但是以后又该如何呢？
鱼哥儿不太清楚马尾辫怎么想，但又怕说了会伤她，就好像，他刚刚把人家怎么样了回头马上跟陈世美一样把人家踹开，这种感觉，也太坏了。
坏到一定境界，是会遭天谴的。
“我们……”鱼哥儿蛋疼外加菊紧，头一次说话如此困难。
“我知道。”
结果没等鱼哥儿说话，袁素就主动道：“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嗯？”鱼哥儿愣了愣。
“我不是小孩子了。”鱼哥儿听到她的声音继续说道，“学校里那些女生的事情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就当是，就当是那样吧！”
鱼哥儿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马尾辫会这么说。
直接出乎他意料了。
“你不用有心理压力，”马尾辫似乎能看到鱼哥儿愕然的表情，她露出一个俏皮表情，“再说了，我也没吃亏。”
不等鱼哥儿反应，马尾辫已经轻快的跑上楼，心跳急剧加快，在楼上倚着门口边的墙，一只手轻抚着自己胸口。
事实上，马尾辫在这些天，早就想通了。
鱼哥儿用那种方法花钱给她母亲治病，她恐怕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还上了。但她，又是一个不愿意欠别人东西的人。
她思想并不古板，早就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女生被包养，这只是别人的人生，马尾辫不羡慕不鄙夷，以前她很排斥，但生活的无奈早就磨练了她，虽然现在不见得就心安理得的做别人的小蜜，但这要看是谁。
她知道，江小鱼不坏，不是那种面目可憎的公子哥，亦不是满脸肥肉的中年人，在江小鱼开着阿斯顿马丁出现在校园的时候，马尾辫就知道，自己的世界和他差的太远。
袁素从没想过要和这个男人平起平坐的做男女朋友，她再骄傲，也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那不是心理强大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去想的，想来想去，马尾辫还是觉得，这种方法最适合。
她这么想，但一直没主动去这么做，直到现在，直到今晚这个契机。
既然这样了，她又很喜欢这种感觉，那就接下去吧。
处、女能值几个钱呢，马尾辫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保持到进洞房的那一刻，她是医学院的，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对这方面，早就看淡了。
所以，她心安理得。
深吸一口气，马尾辫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从小到大从未做出什么出格事情的马尾辫心里大喊：小三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