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精彩更多地体现在她的夜晚。而夜晚的气质则更多地体现在酒吧。
北京的酒吧重“文”,广州的酒吧重“酒”。而上海的酒吧重“妖”,暧昧恰到好处,给不习惯孤独的男男女女提供了一个倾泻能量的绝妙氛围。茂名南路、衡山路、巨鹿路那些酒吧街,风情万种,歌舞升平,“妖”得让你失去记忆,那么,你还记得昨天的疼痛吗?
迷离的灯光下,发情的眼睛,激荡的音乐、煽情的乳房、闪电的大腿、肉感的肥臀摩擦着,香水味、汗味、烟味、酒味摩擦着。
老外们****的胸毛找到了他乡的慰藉,暂时安抚了血脉中性幻想的奔腾不息,美元欧元是给某些女人最好的献礼。
膨胀的夜晚,动物凶猛。一只只鼻子贪婪地吮吸着酒吧的荷尔蒙。酒吧的****已经被酒吧的唾液同化,忽略了各自的运动原理:一个靠喷,一个靠吐。
这一晚,无处可去的我在酒吧傻坐了一夜。
但是,我不是这里的市民。
作为异乡人,上海只是一个让我暂时隔离疼痛的麻醉师,但重复的煽情并不能麻醉我。
第二天,还是跟欧阳联系不上,无处可去的我到了位于浦东的东方艺术中心,今晚有舞剧《花木兰》、《天鹅湖》、《红楼梦》,还有《霸王别姬》。
我买了《霸王别姬》的票,喜欢那种残忍的美。
大幕拉开。
一人、一马、一姬。
西风惨烈,秋雁凄鸣,起兵打败了暴秦的楚霸王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十面埋伏之中。
项羽悲号着。在他面前,千娇百媚的虞姬拔剑自刎。乌骓中箭,发出最后的嘶鸣。
梦已空,还会为你等,
爱随风,再陪你一程。
莫说聚散天注定,
血染夕阳红。
江山美人,谁比谁重?
琴心剑胆,谁为谁赢?
男儿盖世论功名,
红颜一生只为情!
散场后,我又给欧阳发了一条短信,这是到上海以来的第23条。可还是没有回复。拨打她的手机,还是只有秘书台的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不能接通,请稍候再拨。
谁叫我不经商量就这么莽撞呢?
万念俱灰,我也索兴把手机关了,任何人都不理,这样,我的心理也平衡点儿。
在外滩游荡了一阵,还是无处可去,便给欧阳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是躲我吗?那就不必再躲了,我回汉都了!
还好,定到了当天的最后一个航班。
我回到汉都的第二天早上才开机,不料一开机就是欧阳的短信:你到上海了哇?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到北京代表处了,他们给我用了北京当地的手机卡。幸好我今天换回原来的卡,要不,还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呢。
我冷冷地回道,该不是故意躲着我吧?
欧阳回道:我干嘛要躲你呢?真的是突然有件事要到北京代表处来处理。
一个悬念在心头解开,整个人一下轻松起来,我立即拨通她的手机,兴奋地说:那我现在来北京!
欧阳斩钉截铁地说:不!
我心里很不痛快,像有人把我高高地举起,又狠命地抛在地上,心里一阵剧痛:难道你马上要从北京飞回非洲?
欧阳说,是啊,没时间了,必须尽快回安哥拉,眼下,公司正在非常时期呀!
我说,那我们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相见了!
欧阳说,这可不好说呀,不过,我回去后,可以游说许总,尽快把你调回非洲。
我没精打采地说,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欧阳说,是不容易,可是,要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