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一处开阔带,村落里的长者汇集到这里,地**的石岗已经移开。
村长举火把逐一点燃火架盆,火盆里不断升上青蓝的焰火。
石封木醒来时候,在一处丘原上,旁边只看到花小乔还在草地上酣睡。
封木坐起来,摇了摇脑袋,离人醉喝时不觉得,一吹风后劲全上来了。
远处平原上升起了青蓝色的云烟。青蓝色的云烟是蔓布克尔人在做封印之仪。
封木一下变的清醒,滑下山丘。今天就是封印之日,琉夏却一直瞒着自己,可恶、连送别的话都不让说吗!
魔之井洞口,琉夏静静的站在洞口,望着远方。
菲雅进来:“真的不说一声?”
琉夏摇摇头,淡淡道:“不用,还会回来的。”
琉夏回身走到洞口,忽而想起远方的城邦,父王、兄长、师傅、小环...摇了摇头,嘲弄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
“等一下~”远远一道身影几下跃进,停在琉夏面前。封木停下来,重重的喘息,暗道待这里太久没运动了,只一点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是?”琉夏看着封木一身稀奇古怪的装束,滑稽的像一只小丑,眉头深深皱在一起,细一看,却觉得眼熟,记起来时,已经笑的长不开声。
封木不搭理,从怀里掏出一物,径直塞过。
“这是!”布面粗糙,甚至有些破口,掌口大的布面,上纹有一红绣的缘字。是那支已经丢失的香囊。香囊摸来鼓鼓的,打开,传出一股青香...
封木开口解释道:“听村子里说有一种生青磷色,四叶不沾雨水的草叫百运草,其中极偶然还会生出更稀少的三叶草,叫千运草。会给佩戴的人带来福运。”
琉夏篡着香囊,闭眼深吸一口气,平缓下心绪,转而温怒道:“好啊,你私藏我的东西,不告诉我,怎么,打算私吞吗!”
琉夏说着,点点封木胸上,封木连连后退,菲雅看不下去了,转移话题道:“那个学者小先生呢?”
“他还在睡,还没醒过。”
“那你怎么来了?”琉夏问过就后悔了。
“说来,你今天进去,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琉夏眼珠骨碌转,转而问道:“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过来?还特地回去换了衣服,知不知道差点就赶不上了!”
封木答非所问道:“我是来告诉你,等你进去后,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去。”
琉夏痴痴的看着,胸口起伏不定,明明是多么普通的话,烙印在心上却成了誓言。
琉夏再也忍不住,转身往洞穴里疾步走去,她怕在多呆一刻,就会再也走不了了。
菲雅最后看了一眼,承诺道:“我一定会带她回来。”
往洞穴向下,菲雅走在前面,小心扶住琉夏一步步下来,一路上琉夏小心翼翼的护着脖子上的香囊。
看出了琉夏的心不在焉,菲雅讲到:“在村子里,幸运草一般是女子做成香囊送给出外狩猎的男子,保佑男子好运一身,平安归来。也有表达爱慕的意思。”
琉夏看着手里抓住的香囊,语气里充满了不明朗的甜腻:“这个笨蛋。”
洞外,封木靠在山丘山,琉夏下去后莫名的就开始产生不安,不明的不安越来越浓郁。心底不明所以的开始后悔...
洞穴向下摸到了底,菲雅扶着琉夏下来,下面的路从垂直转变成斜坡。菲雅取出特制的灯笼张开,打开蚕痰竹折子挥燃,让烟进入灯笼,熏醒沉睡的蓝芒灯萤。
蔓布克尔发现灯萤是极少数不受暗植攻击的昆虫种,人工培育成灯笼灯萤,因寿命极端,在成年后,会用渗心寒粉让它昏睡,能增加存活期。
沿着隧道斜坡往下,琉夏把灯笼举高,洞壁上方可见数条透体漆黑的藤蔓,不止从哪里伸来,不见尽头。
黑藤蔓的躯干,在岩壁上像是呼吸一样,即使在黑暗的环境,也能看出肉眼可见的膨胀收缩。
菲雅转到琉夏身后,宅异这份平静的违和感。
意外的,一路上,暗植物一次实质性的攻击也没有。
洞道通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间的缝隙,像是天然合起来一般,两扇石门浑然成一座巨大的石板。
菲雅走上石门前一处半人高的石台上,祭起封印仪式。
琉夏独自站在一旁,如此应该紧张的时刻,琉夏却显得无所事事。
极细不可闻的,洞壁外的暗植物不常规的颤动了一下。
石台上,闭上眼的菲雅,眉头微微皱起,进入意世界里,感觉周围触不到的一些地方,讲不清的越来越真实化。
这让菲雅感到不安,族长没有交代到有这种现象。
琉夏感受肩膀上搭上什么,又轻的似什么都没有。
琉夏提灯向后看,灯影照在洞壁上晃了晃,确实什么都没有。
琉夏待要回身,从刚刚的洞壁上俯冲下一道黑影。不、不是黑影,是一个浑身漆黑,枯瘦的人影鬼魅。
鬼魅撞上琉夏,如泥橡皮帮,向四周扩展开。琉夏甚至没感觉到有任何撞击的力道,那团泥橡皮帮的黑物突然收缩,包裹住琉夏。
琉夏这才看清楚,黑影鬼魅的后面连着一条细长漆黑的尾巴,从黑暗里延伸出来。
洞穴里传来一阵凤鸣声,一道鞭斩将黑影鬼魅斩成两节,尾巴迅速收回到黑暗里,菲雅使凤荆卷起地上的提灯,甩向尾巴逃走的方向,提灯砸到石门上,落到地上暗淡了些。
菲雅已经中断了封印,走到琉夏旁边,黑影鬼魅主身断了尾巴后,滩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是...秽!”
“这是秽?可你不是说秽是感染在植物上的...”
“这应该就是秽的原形。花小乔曾猜测过,秽可能是来自遂的产物。这里,现在看到的,漆黑、伸缩、黑色的管道,和他猜测的分毫不差。”
地上的秽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化。腐化下黑色像渗透进土里,消失不见。
一切就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在这样漆黑密闭的环境下,有一刹琉夏真的相信了自己上一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菲雅的临界感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在秽进入视野前,就预知到它们的攻击方向。凤荆在黑暗中,向四周绞切出一道道气刃。
战乱中,菲雅全身心驾驭凤荆,失了中心,一道实鞭便要打上琉夏。
菲雅硬生生改变凤荆的轨道,实实的打到岩壁上,巨大的作用力,让菲雅的身形停顿下来。四周的秽一齐扑上来,一层层像粽子包裹住菲雅。
琉夏要上去帮忙,秽故技重施,将琉夏包裹住,往石门的方向拖去。
那一刻,面对无力、无助、无能而为,琉夏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力,往事如走马观花一一翻印过脑海。
每一次,自己落进危险的事情,都会有其他人来救自己,然后危险的事就会落到别人身上。
回忆起那一天,村长恳请公主为第一次见面的村里人下到神魔之井,琉夏的心里是无比充实的。想到这样的自己也能有能力帮助这许多人...琉夏意识开始削弱,出于本能的保护,意识渐渐潜入潜意识里。
在被包裹着严实的黑泥粽子里,突然shenchu一道赤红色的光影。在没有视野的条件下,凤荆准确的缠绕上琉夏的脚裸。
秽穿透出石门,又像是粘附在石门上,几只秽陆续粘附上琉夏上,增加拉力。
僵持渐渐打破,凤荆的力道开始后继不支,却依然不松开。
琉夏头撞到石门上,沉痛感传来,胸腔上的压迫感让琉夏难以呼吸,秽越来越多,全身撕裂般的痛苦,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明明没有睁眼。石门上的纹路,乃至一粒尘埃都无比清晰。混杂着撕裂的痛苦,琉夏想要呐喊,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琉夏身贴到石门上,无法像秽一样穿过石门,从琉夏的背后,透明如气态的琉夏从身体里被秽拉出,又缩回身体。
“轰~”整个洞壁如崩塌般震动。
洞壁上方塌落下许多碎石。巨大的石门上出现了许多裂纹,如同决堤的大坝,霎那间崩解。
整座石门一瞬间化为尘嚣,秽也在一瞬间消散。琉夏随惯性被凤荆拉出避开了落下的石堆,和菲雅双双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