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忍不住皱眉:难道大姐如今真的不爱海棠了?
翠枝见他往院子里瞧,模样有些呆,登时咯咯笑道:“我们娘娘得宠,院子可是好看的很。“
墨璃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收回目光,有些羞涩。
两人站在门口又说了几句话,墨璃正要走,里面却传来娇软的女声:“扶本宫到院子里坐坐。”
墨璃登时浑身一僵,转头看去,正是珍妃糜颜佚貌的走了出来,旁边跟着一个青衣的宫女。
翠枝一看珍妃出来了,立刻就不敢与墨璃再聊天,打了声招呼就赶紧往里走去。墨璃浑然不觉,只是有些呆呆的望着珍妃,但在她眼眸扫过来时,又赶紧垂下头,草草行了礼就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珍妃只看见一个背影,心底却泛起一丝熟悉的感觉,又瞟见翠枝怀里的白牡丹,开口道:“这是谁送的?”
翠枝赶紧一五一十交代了,珍妃只哦了一声,想起青石院子里似乎冷清了些,吩咐道:“将这盆白牡丹和那盆魏紫都送到豫王宫里去。”
翠枝领命下去了。
墨璃在路上飞快的奔走,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埋着头往前奔,冷不丁的就装在一个身子上,脚下维持不住,身子立刻往后倒去。
被他撞的那人倒是反应快,立刻伸手拉住了他,阻了他的趋势。
墨璃被拉住,愕然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张精致若妖的面孔,浑身寒毛就是一竖:好死不死,竟然是君怀天!
君怀天却是赴宴而来,吃多了些酒,独自出来醒酒,才走了两步就被墨璃撞上了。
墨璃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再看君怀天面孔微红,立时就明白了,赶紧后退两步赔礼:“小的冲撞了贵人,请贵人恕罪。”
他这般小心落入了君怀天眼中,倒是让君怀天起了几分记忆。红馆买下他命他弹琴,接回妹妹那晚,他也是在一旁,如今在宫里了,居然还能碰上他。
君怀天微微皱眉,这人似乎有些蹊跷。
他极其谨慎,平时行事也乖张,立刻就一把捏住了墨璃双臂,反锁在他身后,将他往前一扯,迫使他靠近自己,同时另一只手扯住了墨璃的头发,使劲一拉。墨璃痛呼一声,眼中就有雾气积攒了起来。
墨璃被这猛然的变故弄昏了脑袋,见君怀天突然抓住自己,心中惊恐: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而君怀天双眼透出危险的气息,眯着眼睛盯着墨璃,冷冷道:“说,谁派你来的?!”
这下墨璃更是不明白了,他茫然无措的看向君怀天,却只看到一双嗜血的眼眸,心中一个激灵,赶紧辩解道:“贵人误会了,我并不认识贵人啊。”
他心中清楚,君怀天此人睚眦必报,且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不然当日他也不会为了找自己,杀尽了泺国皇室。他手上的血,只怕用白河的水都洗不清。此刻他怀疑了自己,自己若是不能打消他的疑虑,下一个这条命就会消失掉。
君怀天果然不信,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红馆,浮霞,宫里,你若不是有心跟踪孤,那这些事情也太巧了些。”
墨璃飞快说道:“我以前的事情浮霞都知道,你若是不信,大可找浮霞求证。且我进宫,已经待了快三个月了,并非是转为跟踪你。”
这时君怀天面色微缓,却仍旧不信。墨璃咽了咽口水,立刻将自己如何从红馆出来,进入上官府,又如何入的宫,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他说的口干舌燥,君怀天才终于相信了几分,松开了手。墨璃揉着脖子,咬唇一脸惊惧的看着君怀天,君怀天也看着他,半响才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墨璃只觉浑身无力,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约莫一炷香后,他才找回了力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回草木司。
原本以为君怀天会将此事揭过,可第二天君浮霞就找到草木司来了。
一看到墨璃她就泪眼汪汪的拉着他:“你,你怎么当公公了呀。”
墨璃见她眼睛往自己身下瞟,满脸的悲伤,立刻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赶紧捂住她的嘴:“别瞎说,我可不是公公,我只是,只是进来待一段时间,日后还要出去的。”
君浮霞登时一脸惊喜的望着墨璃,拉着他是又蹦又跳:“真的啊?那太好了,我生怕,咳。你进宫怎么也不告诉我,上官呢?他怎么样?”
话音一落她也想起来自己当初走的时候,也没告诉墨璃自己的身份,哪里能找得到自己?这下她先红了脸。墨璃也不拆穿,笑道:“进宫也没几个月,上官一直与我有通信,他过的应该也挺好的。”
并没有因为她隐瞒身份而生气,君浮霞笑嘻嘻的拉着他坐下,草木司的王公公简直惊奇的不得了,这个罗副司不止圣上喜欢,连祁国公主都是旧识,真真是个有福气的,幸好之前他没刁难于他。
祁国公主来草木司做客,那是多大的脸面。王公公忙前忙后,拍马捧花,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倒让君浮霞觉得烦扰,不耐烦的赶他们下去:“我与罗卿有话说,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墨璃见她那毫不掩饰的嫌弃样,忍不住噗嗤笑起来。王公公等人被明面上这样赶走,倒也不恼怒,依旧是笑眯眯的,奉了瓜果点心,这才带着人下去了。小邓子和小青子也自觉的下去了,将空间留给墨璃和君浮霞叙旧。
君浮霞白了他们的背影一眼,又转头在草木司中打量,目光触及地上的几盆花,目露惊喜:“哎呀,这绿牡丹长的真好。”
她生平最爱牡丹,对牡丹的品种如数家珍,见墨璃这里有许多难以养活的稀罕品种,立刻就来了兴趣,推开桌子就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