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不弃不离
天山之内，寒气缭绕，就连夜空都显得有些迷蒙，为嵌满无数亮点的星空也是更添神秘。
山中的小楼内，辰萧与艾达两人在大窗台上互相依偎着，仰头观望着星空，虽然看得很专注，但是专注的心和眼里的神情都是在对方那里。
而在身旁的美丽女子，更是比这星空更是要神秘不可测，辰萧心中涌起难以言语的情绪。
两人相互轻轻的靠着，享受着这美好而得来不易的时光。忽然轻轻的问道：“你还有家里人吗？”
天魔女用头靠着辰萧，轻轻地摇了摇，道：“没有了，也记不得了。”
“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吗？差点都能忘记了。”辰萧轻笑道。
天魔女没有叹气，但是心中好像在叹着气，道：“是啊，时间过了太久了，我都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了。”之后靠着辰萧又笑了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吧？有话就直说嘛，还绕着圈子问。”
辰萧俊脸微红，讪讪笑道：“你总是说话这么直接啊，比我还直接。”
天魔女坐了起来，面带笑容一点也没有不悦的看着，在这迷离的夜色下，都能够感受到清秀的脸庞上有些红润，笑道：“我也想看看你脸红的样子。呵呵，虽然经常都能看到。”
“原来你也会设陷阱，捉弄人啊，你学的还真是快啊。”
“是啊，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你这么厉害，我自然也的抓紧脚步，跟得上啊。”天魔女莞尔道。
“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问而已。”
看着他扭扭捏捏的样子，这时天魔女倒是爽快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问吗？”
“都可以。”
辰萧目光闪烁着问道：“就连你最私密的我都可以知道吗？都可以问吗？”
这回天魔女反问道：“你这么想知道吗？”
抱紧了一点艾达，柔然一笑：“你在我眼中，是很神秘的，非常神秘，无限的神秘，我已经深深陷落于这种神秘了。我想要了解，我愿意穷极我一生的时间去了解，但就是恐怕，还是不够！”
天魔女心中哀戚，但是婉儿一笑：“我没有那么复杂，很简单的，要想了解我，用不了那么多的时间的。”
“我愿意用！”就是这一句短短，简单的话，却包含了无数的内容。让人感动。
天魔女转过头来，用那幽黑如宝石一样的瞳孔凝视着辰萧，只凝视着辰萧，然后又重新的靠在了肩膀上。
“想说什么就说吧，好奇的家伙。”
辰萧也被她逗笑：“你的名字是真的吗，还是当时候为了敷衍我的。”
艾达在辰萧的怀中窃笑着：“你这个爱记仇的家伙，还真是耿耿于怀啊。这就是我的名字啊，我犯得着为这等小事骗你吗。”
辰萧也笑道：“现在终于知道我小心眼了吧，后悔了吧，那也来不及了。”
“是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管你什么样儿，我都不会放弃的。”艾达轻快道。
“希望吧！”“说话算数！”
沉默了一下，辰萧认真些的问着：“你怎么想到入魔的呢？你知道你有多么的幸运吗，都说你可能是史上唯一一个成功入魔然后却没有失去自我的人。你这也可以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天魔女望着遥远的星空，似是在回想着过去往事，脸上又变回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我自小生活在一处富贵人家，家境各方面也都还好，父慈母笑对我也很好，家中长辈也都乐善好施人缘极好，但是不知怎地家里好像是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突然在一夜之间这个在我印象中美好温馨的家庭却在顷刻间覆灭了，一夜之间全家上下二十八口尽遭屠杀，我还是因为被父母给捆绑在房梁之上才能幸免的。之后也时常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简单的家庭却会遭到如此大难呢，是什么人下这么狠的心，这么黑的手，又和我们家有那么大的仇恨呢。
我想不通，从此之后的十年里我就再也没有笑过了。之后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搞清楚这件事，然后又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报仇。当知道我实力不行时候，我知道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如果我想报仇的话，就只有入魔这个捷径了，虽然危险，但是成功了，我也就了却了心愿，纵然失败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了，因为那时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当我终于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实力之后，我成功的报了仇，我在二十年之后，第一次想笑，但是我已经笑不出来了，我发觉到我好像再也不会笑了。”
“行了，别说了！”辰萧突然打断她。
“怎么？”艾达也在怀中回头望了望辰萧道。
在听着的时候，感到了一阵的心惊肉跳，虽然她说的很是简单平稳，但是辰萧能从哪简单的几句话里听出非常凶险困难的味道，能体会到其中的过程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艰辛，多么的虐心。
小小年纪，清纯的心灵，却要背负着巨大的仇恨，即使自己背不起，也要坚持到底，依靠着自己弱小的臂膀，和强大的意志，走上了这无比艰难的遥遥无期的复仇之路。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那通通的心跳缓和下来，辰萧说道：“我能感受得到，不用说了。”
天魔女奇道：“我还没有说杀我全家的人呢，你不好奇吗，他们为什么和我们家过不去呢。”
“不用说了，我懂的。”辰萧歉然一笑道：“对不起了，我解开了你的伤疤，让你又去回忆那不堪回首的痛心一幕中去了。是我不好，又让你再次伤心了。既然过去了，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那已经过去了。”
感受着辰萧对自己的爱惜，艾达暖心的说着：“你说的对，都过去很久很久了，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在我大仇得报的那一刹那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的家人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我连他们的样子都已经依稀的记不清了。纵然报仇了，他们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我的家庭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我始终只能是这个样子了…只能是自己独自一人了…”
“但是你现在不是了，你有我，你的样子很好，很美，我很喜欢。你以后再也不会只是一个人了！”辰萧抱着艾达坚定的说道。
艾达先是痴迷的一笑，然后又凄惨的一笑，这也是这些年来，最沉醉，和最痛苦的笑容了。“家族亲人留下的什么都只不过是过往云烟而已，其实什么都没有，真正能被继承的，实际上就只有仇恨了…而已。”
“我也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怀揣着这仇恨走到现在的，也是因为这无比巨大占据了我整个精神的仇恨，才能从入魔中醒来的。但是当我的仇恨已逝，的时候，我终于发现，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我的心消失了，连最后剩余的一点仇恨也消失了，我失去了意义，我整个的人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知道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了。”
“后来才到了这里，本想与世无争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前来骚扰我，美其名曰是为了那些人报仇，为了讨还公道，为了正义。我就只好杀光他们的所有人，直到他们再也没有能够前来的人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没有办法，都是他们逼我的，我本不想出手，但是只要他们一出手，我体内的力量就不自觉的先动了起来，攻击了他们。然后敢来这里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我也就有了那个名字，新的名字，都让我有些忘却了自己的名字的名字，都让我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的名字，那个名字就是，天魔女！”
辰萧坐了起来，对着艾达，抓着他的手，眼光闪烁道：“你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我也不会让你在是一个人，你愿意吗！我不容许你拒绝。我还有一个不敢问的问题，就是，你愿意和我出去吗？”鼓足勇气，最后辰萧还是小心的问了出来。
艾达也认同的说道：“从你辛勤的练功就能够看出来，你不属于这里的，你早晚都要出去的，你也很心急的我知道，在外面肯定有着很多事情让你牵挂，让你牵情，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我明白。”
看着所答非所问，辰萧看着她认真的看着她，又问道：“你愿意吗？”这一次虽然也还是很小心的，但却加重了语气，更为确定的，不容她不回答。
艾达看着辰萧那模样笑了笑道：“我不属于你那个世界，更不属于外面的那个世界。”
“你只是还不适应，你会适应的。”辰萧断然道：“有我在！”
艾达一怔，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认真下了一跳娇笑道：“我没说不愿意啊，反正有你了，我留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了，去哪也都是一样，只要你不嫌弃，只要你愿意，陪你去哪又如何，我都可以，都愿意的。”
辰萧感动的泪花都快要出来了，一把抓过艾达，抱紧。艾达也美美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绕过他的背上，把他紧紧抱紧。
“谢谢你！”辰萧真心道：“我当然是愿意的，不许你在说这样的话，是外面的人不理解你才对，这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贪心欲望，是他们来招惹你的。”
“谢什么，傻瓜！”
“我真的要谢谢你，因为你才是纯粹的人，你出去之后，会被这世上的一些肮脏沾染到的，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我不愿意打扰你的宁静。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能和我出去，能陪着我，因为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话，我是可以来这里陪着你的，但是要等到我解决完外面的事情才可以，这可能需要你等段时间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我怕，我怕这段时间里，我们没有经常见面我们的感情会变淡，我怕你会忘掉我。”说着都有些眼圈要红了。
艾达轻柔的抚摸着辰萧清流的脸庞，说道：“我不会的，我会爱着你的，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守着你的，我，此生只爱你一个。”
辰萧破涕为笑：“这一生就够了吗，这短短的一生就够了吗，起码要几生才够！”
艾达也是温柔的点头道：“几生都可以啊。都陪你。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辰萧看了看艾达，又看了看天上的月光，突然多了几分惆怅：“我们爱一个人，就要把自己交到这个人的手上当作人质，把握自己交给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有伤害我的权利，你就有冷落我的权利，你就有欺负我的权利，你就有抛弃我的权利。只有你有，这个权利。这是我亲手心甘情愿交给你的。千辛万苦，甘受不辞！”
看着艾达伸出了手，深情道，用最深情的语言道：“你愿意把手给我吗！”
艾达眼中的黑钻石波光闪闪，道：“我不愿意，我不想害了你。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我不管你是谁，我都愿意在此刻用我的一生一辈子交换这美好的幸福。”
平稳了一下，爱抚了一下辰萧，接着道：“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一天，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始终在你的身边，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你需要我远去的时候，我就会毫不纠缠的立马离开。”
“只要你愿意，我必不离不弃。”
“只要你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的死的。”
“有你在我又怎么能舍得死去呢。”
“我必生死相依，你可愿不离不弃。”“愿意。”
最后两人相吻在一起。
最后两人一起道尽心中愁苦，这两天的确是有些多愁善感了。
然后两人相拥在一起，就那样的拥在一起了，在窗台上，拥在从来未有过的甜蜜上。两人都面带笑意的在星空下睡着了。
但是辰萧不想睡，就想一直享受这一个，希望时间定格在这月下。怀中的艾达已经把自己的一只胳膊给压麻了，但是辰萧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还是想要这么的享受着，不愿意去打扰这美好。最后就这样这样的睡着了。
手臂麻了，这就是现实，美好这才是虚幻的理想的，就看现实重要还是理想重要了，这就是两人最终能否在一起的关键了。
在辰萧闭上眼睛的一刹那，艾达的明亮漆黑的大眼睛突然睁开了，就那样的看着辰萧，注视着辰萧，傻傻的面带微笑的欣赏着心疼着。她就想这样一直的看着，一直的一直的，就这样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艾达的眼睛也是有些累了，有些一张一闭的，长长的睫毛在颤抖，但是最终有没有睡去，就不得而知了…
当辰萧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的，但是自己知道这里只有一只床，而现在自己却在床上，那么就也是说艾达肯定不在这里。
看了看四周，还是那个样子，一切都没有变，于是也放下心来，不用担心自己这几日只是一个梦。
嗅着空气中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新鲜味道，天山这里的环境还真是不一般。
而自己就像是一只孤雁，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了，然而这个落脚的地方还是最好的。
看到艾达不在的时候，辰萧并没有过分的神伤，因为他知道艾达就在这里，就在自己的身边。她那身上的芳香味道还在自己的身边，她那神秘的气质模样印在自己的脑海，她那留给自己的百般滋味已刻在自己的心间。
做起身来，感受了一下昨天已经麻木的半个肩膀，今天却全然无碍了，不知道艾达对自己做了什么，不仅浑身毫无酸痛之感，还舒坦之极。
下楼走向底层，还是没有见到艾达，正要轻声呼叫的时候，恰好看着他从门外进来。
见到辰萧的时候，漆黑的双眼一亮，美道：“你醒啦！”
“刚想要叫你的，你就出现了。”
“我能感应的道嘛。呵呵。”艾达甜美的一笑，不过这一笑仍是别有一番神秘滋味的与众不同，然后说道：“坐下来吃些东西吧，我知道你饿了。睡着的时候，肚子就一直在叫个不停。”
刚才下来的时候，由于关注力都在艾达的身上了，没有过多的去在意其他，这一说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大堆的吃的，辰萧惊喜道：“这都是你做的啊，哇塞，你可真不一般啊，厉害厉害，我才做过两次你就学会了。”
听到辰萧的表扬，艾达也开心一笑：“我的学习能力可是能强的，要不然你现在住的这小屋我是怎么建成的。”
看着这精致的两层木屋，辰萧也点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我先去洗漱一番了，要不然再臭着你。”
叫着刚要急着出门的辰萧，艾达说道：“你不用去溪边了，房后面就可以洗漱的。”
“是吗？”带着疑问，辰萧走到了屋后，见到此景心中不禁赞叹艾达的心灵手巧不再自己之下。
小楼的后身处，有一个竹子建成的蓄水池，然后在上面架上竹桥，好象是直接通往山上的清泉，泉水通过这样可以源源不断的流下来，留到蓄水池如果溢满的话，这时候溢出来的水就可以从另一边低一些的竹桥流向屋前的小溪里面去。不仅总是能喝到使用到新鲜的泉水，还避免了浪费，构思可谓是非常之巧妙。
旁边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木质澡盆，如果有蓄好的热水可以倾泻而下，想着那清甜的热气腾腾的样子，足以享受到一种别有风味的体验。
看着这可以泡澡的设计，辰萧露出了一种坏笑道：“呵呵，这倒是可以来个鸳鸯浴，呵呵，是专门为我设计的吗。呵呵。”
不知这自言自语切实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为了能让艾达听到的呢，呵呵，如果真是听到的话，恐怕这次会又以一个新奇的姿势直接飞到树林里面去的。
当辰萧再次回到屋内，即将要享受大餐的时候，又感慨道：“这么多的食物我可吃不了啊，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的，我没这么多麻烦。”
可是艾达却欣然一笑道：“外面的女子，不都是这样的吗，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既然要出去了，我当然也要一点点的全部学好了。”
辰萧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了，道：“我本以为你不是那种世俗的女人呢，你这样叫我怎么能忍心呢，你还就是你就好了，如果你变了，也就不是那个神秘的你了，你不用去过多的在意外面人的眼光，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了。想想你很可能受到外面人的影响，然后就很可能影响咱们的感情，我就很不安，尤其是让你受到伤害，我就更不安了，瞧，你在这里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啊……”
“但是这里没有你啊。”艾达一笑道：“你不要瞎担心了，你这么不相信我吗，你这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你觉得有人会能伤害到我吗，谁有这本事呢。”
辰萧苦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当然放心你的实力了，但是外面的很多刀子都是无形的，伤人于无形，纵然你武功再高强，心里也难免不受伤。”
艾达安慰道：“你对我们的感情应该有点信心好不好，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对你的感情都是不会变的。”
辰萧勉强的笑了一笑：“可能是我多虑了，希望咱们一切都安好吧，我这人一向都爱多想。只希望你以后也要相信我，无论什么情况下，我也都不会放弃你的，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暖暖一笑，伸手过来抚摸了一下辰萧坚韧的脸庞说道：“没有什么的，都没有什么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什么困难的。”
“好，都怪我，吃饭就专心的吃饭，不要想这么多没用的，影响食欲。”
“就是！”
吃完早饭之后，辰萧按住刚要去收拾的艾达，说道：“既然你都忙活这么半天了，结尾就应该归我了，要不然我也太吃白食了一点。”
艾达学着辰萧的语气说道：“我本来也以为你不是很世俗的呢，原来你也是很有障碍距离的，咱们之间还用的着这样客气的么。谁多干一点，少干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看着对方嘲笑自己，自己也笑道：“原来你也很记仇的啊，你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吧，呵呵。”
艾达皎洁的一笑：“这就叫做近朱者赤。”说着就拿起桌子上吃剩下的餐具走了。
留下一个辰萧，呆呆在那里笑道：“这也不一定啊，近墨者也不一定黑啊，你看，你那么黑，我就没有学到你的什么缺点嘛。”
“那是因为我没和你计较。”远处只传来这么冷不丁的一声了。
辰萧摇了摇头，这得剩下了苦笑一声，要说天下的女人都差不多吧，但是也又都不大一样，不过眼前的这位倒是真的很另类，很是适合自己的奇怪路子。
站在那里又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世人，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然后又只得出去接着练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