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音符,在弹奏到中点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
事件还在继续。幻想猛兽逐渐成型,脱离了木山春生,并往核电站飞去。上条当麻拖着半残的右手去和幻想猛兽战斗,哪知幻想猛兽能够如同史提尔的“猎杀魔女之王”一样再生。最后在莉哑提醒下,上条当麻用幻想杀手抹掉了木山春生脑海中的失控AIM力场的源头,这才一击秒杀了就要进入危险区域的幻想猛兽。
然后,少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甘地追问着莉哑关于黑岩的消息。
“茵蒂克丝呢?她去哪里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任务成功后被强制赶回去了吧。”
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少女突然消失了。
警备队和救护车很快到了,拉着上条当麻和木山春生来到了医院。而少年不幸的八月,也从这一天正式开始了。
命运的齿轮,像是突然掉了最重要的一环,终于在少女消失后开始了彻底的崩坏。木山春生在摆脱来自[幻想御手]的情绪力量的影响后,来向上条当麻道谢。上条当麻帮木山春生治好了她的学生们,然后回到了家。但是当天下午,不幸的事件又开始了。史提尔跑来学园都市,责问上条当麻茵蒂克丝到底哪里去了,少年差点被活活烧死,才从宿舍里逃了出来。
然而,学园都市的暗流涌动,又怎么只有表面上这些。
英国清教的[禁书目录]消失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虽然经过亚雷斯塔的解释,清教的最大主教——萝拉·斯图亚特似乎相信了不是学园都市搞的鬼,但是在下层,学园都市绑架[禁书目录]的传言依然越来越深。终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英国清教因为[禁书目录]的事和学园都市闹的不可开交,更有一些闲散的魔法师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罗马正教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借口调查到前[隐秘记录官]被藏在学园都市的一个神经病院里,也派出了[神之右席]来添乱。一时间学园都市里一片混乱,战火遍地。
然而,最后的结果,赢家依然是学园都市。清教高层约束着手下人员,牺牲的大都是一些底层的魔法师,就连史提尔也在开始的冲动后,被神裂绑回了伦敦。相比英国清教的卖队友行为,贸然插手的罗马正教可谓是损失惨重。正面进攻的[神之右席]中,前方之风和后方之水相继被木山春生击败,一个被莉哑乘乱杀死,一个在队友的掩护下才重伤撤退,左方之地也在接连打败几个暗部组织精英后被一方通行直接发了便当。但是,罗马正教的战斗力也不止这些。教皇属下的魔法师将“使徒十字”插在了学园都市的正中央,却被上条当麻和土御门元春破坏,而后上条当麻迎战右方之火,[幻想杀手]受限更不是右方之火的敌手,但是在右臂被右方之火砍断后,上条当麻突然金手指大开,不仅冲破了鬼道的束缚重新长出了右手,还直接打败了想要夺取他[幻想杀手]能力的右方之火。气急败坏之下,右方之火想要启动“伯利恒之星”,却被突然现身的亚雷斯塔给砍断了右手,从[伯利恒之星]上掉了下去,生死不知。相比之下,俄罗斯成教忙于内乱,英国清教根本没有打的意思,反而基本上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罗马正教输得惨不忍睹,被学园都市的部队打到了欧洲,要不是奥莱尔斯和英国清教的调停,就连圣彼得大教堂都差点被拆掉。
第三次世界大战来的快,去的也快。原本因为英国清教[禁书目录]失踪而爆发的矛盾,最后却以罗马正教的败退为结果,在短短十天内就结束了。战争虽短,疮痍却遍布了全世界,各方势力还在头疼着各自的烦心事,上条当麻却已经跟往常一样,带着满身伤痕住进了那间几乎是他第二个家的医院。
而在天空中,无论是滞空回线还是监控卫星都无法看得到的地方,一个男子漂浮在云朵上,俯视着下方的大地。他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QB一样的小动物。然而这个形似QB的生物,颜色却是黑色的。长长的耳朵上,带着一对银色的金属环,眨巴着绿豆大的绿色眼睛,对男子说着,“这就是仆的剧本,不知Up主大人是否满意?”
男子叹了口气,“不愧是‘从里黑到外’的十九,连设计的剧本也如此腹黑。我准备的主线居然一点提示都没有,就丢给了冒险者们自己琢磨。”
十九的猫脸却是一成不变地残念。“也不是全无提醒,只是他们大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喔?愿闻其详。”
“起初的时候,他们的确没什么计划,只能被动地维持剧情。后来上条当麻失忆后,他们才逐渐注意到隐藏在任务内容里的提示。”
“你是说,冒险者扮演的那个茵蒂克丝?”
十九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没有回答UP主的疑问。“起初,按照冒险者领袖——瞬的思路,冒险者们对于上条当麻的日常,可以说是重现到了苛刻的程度。但是瞬因为剧情牺牲后,她却开始逐渐尝试着破坏上条当麻的日常。”
“破坏?这不是和任务内容相悖了吗?”
“当然,她的目的大概就是破坏任务。不过,这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决定。”
“葱明?”
“是的。虽然仆没有给他们提示,但是剧情偏离度的底线是百分之三十,她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逐渐开始试探‘日常’的底线。她的想法,大概就是宁可冒着出现任务偏离度的危险,也要试探出任务中‘日常’的真正标准。”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开始她只是带着上条当麻去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破坏一些无足轻重的日常,比如烧书、去逛街,后来她就连‘当麻日记’里的内容也开始无视了。”
“没错,始终没有提示剧情偏离度出现,她大概也开始怀疑‘上条当麻的日常’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既然这样,那就是说那个‘当麻日记’完全没有作用吧?那么你为神马还要特地帮他们送去时空之力,帮他们改造‘雪辉日记’呢?”UP主疑道。
“烟幕弹而已。不用心琢磨剧情,总是想通过取巧的方式解决任务问题,当然要给他们点教训了。”
“……”UP主无语,“那么后来呢?”
“后来的话,她当然是发现了问题。无论她如何改变上条当麻平时的日程,都不会有剧情偏差出现。但是,似乎考虑到再继续改变下去很可能引发剧情反噬,所以她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试探下去。”
“真是遗憾。不过说起来,这次任务似乎只有半个月前那次有过剧情偏差,还因为上条当麻的失忆而被清零了吧?”
“是啊,UP主大人您忘了吗?这个任务还是您亲自构建的,您曾经说过,上条当麻的日常,不就是不断被卷入各种事件中,然后把坏蛋都洗白吗?所以,冒险者们从一开头就搞错了努力的方向啊。”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么唯一的那次剧情偏差,实际上就是上条当麻没有碰触到茵蒂克丝的实体,没有按时结束本该结束的事件吧?”
“没错,这个任务的要求实际上很简单。只要那些大事上没有偏差,就不会有偏差提醒。所以,她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
“喔,还有什么细节?”
“那就是任务难度。其他冒险者的任务难度都是B+,但是她的任务难度是S-。原本冒险者们的理解是作为思念体不能发福利却要维持剧情,但是事实证明不需要发福利对剧情也没什么影响。”
“那么,她任务评价那么高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所有冒险者里,只有她是上条当麻最接近的人,了解上条当麻的愿望,只有她可以做到。思念体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成为上条当麻身边重要的人。上条当麻虽然是个烂好人,但是实际上是一个很自闭的少年。假如没有如同原著里的茵蒂克丝那样和上条当麻那样深刻的羁绊,上条当麻怎么会为一个不知底细又毫无好感的人去拼命呢?”
“这么说起来,她做的的确不错呐。不过既然如此,你的业绩就要被挤下去了吧?毕竟你手下的冒险者,这场任务里可并没有积分可以拿口牙。”
“这倒不一定。虽然她做的不错,但是比起S级还是差很多。且不说[项圈]事件的时候上条当麻可能打不过冒险者扮演的茵蒂克丝,三泽塾事件中,如果按照原剧情让上条当麻自己和奥雷欧斯战斗,恐怕任务早就完成了吧。”
“那时候上条当麻右手的能力受限了吧?”
“那倒不一定。原作里打败奥雷欧斯的是[龙王之颚],也不是靠上条当麻的右手能力来取胜的吧。而且,UP主大人……”十九突然转过头,绿色的眸子看向了UP主,“我注意到你故意打错别字卖萌很久了。”
“湖说!怎么会有这种事!”
“……”
云层之下,学园都市里。上条当麻在住院两天后,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时间。然而,出院去哪里?回家吗?少年却一点都不知道。
失忆了的少年,终于感到了孤独的恐惧。原本熟悉的城市,因为那个少女的消失,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少年默默地收拾着不多的物品,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转过头去,莉哑已经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走了进来。而除了变成佐天泪子的莉哑,后面还跟着三个同行的少女。一个粉红色的长马尾提着一袋苹果,一个长裙少女还在问莉哑“这就是你要看的那个朋友吗”,看到最后进来的少女,上条当麻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茶色的短发,常盘台的校服,似乎就是那天见到自己,要和自己战个痛快的“bilibili”。看到上条当麻,茶色头发的少女眉毛一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佐天泪子一眼,没有说话。
“你这家伙,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看着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将买来的水果连袋子丢在桌上,就开始削苹果的莉哑,上条当麻没好气地问道。
莉哑抬头看了上条当麻一眼,答道:“听说跟你同居的妹子不见了你很失落,刚好是假期,就和美琴她们一起来看你咯。”
御坂美琴脸色一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依然没有说话。白井黑子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追问着莉哑和上条当麻的关系,初春饰利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客气地询问着上条当麻的伤势怎么样。
“可是茵蒂克丝她到底去哪里了?全世界都在找她诶。”
莉哑的刀法出神入化,转眼间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那家伙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回去了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世界?”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怎么,很舍不得?”
上条当麻没有回答,丧气的转过身,继续收拾着柜子里的东西。几个少女好奇地问着莉哑她在和上条当麻说什么,莉哑却没有回答他们,自顾和上条当麻说着话。
“不要太伤心啦。将来如果有机会,应该还会再见吧。”
“还……可以再见?”少年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莉哑。
“嗯。有机会的话……而且,大概也到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所以今天也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
屋里的三个少女和上条当麻一起叫出了声。
“是啊。”莉哑说着,将背上的书包取了下来。拉开书包的拉链,将书包里的杂物一件一件拿了出来。
PSP,发箍,西洋剑,护目镜,耳环,坏掉的手机,都是上条当麻不认识的东西,却被莉哑一件一件珍而重之地拿了出来。“这些都是我的伙伴们的‘遗物’,为了找齐这些,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我们无法带走,所以只能拜托你保管了。以后有空的话,我们会回来取走的哟。”
莉哑说着,从书包的最下面取出了一个白色的修女帽。上条当麻伸出了手,却被莉哑调皮地套到了初春饰利的头上。炮姐一把取下了帽子,怒道,“你这家伙今天怪怪的,之前还跟我们说那种莫名奇妙地话。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
然而,御坂美琴的后半句话到底没有说出来。因为前一刻还在众人眼前的莉哑,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阳光照进屋里,夏日的午后全是静谧。
冒险者,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与其牵强地相聚,不如海阔天空地分离。
白井黑子大惊小怪地要通知风纪委员总部,却被初春饰利和上条当麻阻止了。三个少女帮上条当麻拎着水果袋子和装着“遗物”的书包,沉默着往少年的宿舍走去,引来了无数路人的奇怪目光。突然远方一声爆炸,同时白井黑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是有魔法师在那边闹事!”
还没接完电话,白井黑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随手把手里的水果袋子丢给上条当麻,双马尾的少女就一个瞬移消失了。
“黑子!”
“白井前辈!”
炮姐和初春饰利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就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上条当麻,追着白井黑子的方向跑去。上条当麻还没反应过来,所有的东西就都回到了他的手上。而御坂美琴和初春饰利,已经跑到了街角,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少年的视野里。
“不幸啊。”
上条当麻看了看出事方向,因为爆炸而冒着的滚滚黑烟的一座大楼,叹了口气。然后略一犹豫,咬牙将水果和行李袋子丢到了路边。“希望待会还在……”少年喃喃自语着,背着莉哑留下的书包,往出事大楼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