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一枕凉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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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葛衫老人有点怨念,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啊,后面的小孩第十二次开口,道:“你说这个梦境里的人,命格会变成什么样啊?天白白少爷是不是还要被他那两个爹坑啊,他那两个爹实在是太坏了,这么坑自己的儿子有木有。对了,还有小月桂啊,一年以后她会不会又跑到上海摊上祸害我阿其哥啊,这可怎么办啊?”葛衫老人只得又第十二次开口,无奈道:“不是很你说了吗?那些事不过是梦境里的幻影,你不必想那么多,好好回家,就当是做了一个梦。”才安生了不过几秒,又听到后面的小孩继续纠结道:“其实吧,圣约瑟教会学校在租界里,不会很危险啊,而且,我的历史储备也不可能会一点也用不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对?”

谢谢说的正专心呢,却不知前面的葛衫老人何时停下了脚步,不防竟一头给撞了过去,揉着脑袋,正要埋怨两句呢,却见老人一脸严肃,道:“你,是不是想要留下?”

谢谢猛然惊了一跳,原来,这才是她心里的答案,她百般纠结梦境里的人和事,她一次一次估量并刻意降低十里洋场的危险系数,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想离开,即使,他现在不要她了。

想通了这一点,谢谢当即也不再矫情,点头道:“是,我不想离开,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梦境里的人,虽然于我们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幻影,但是,他们也有感情,也有喜怒哀乐的,我不能这么离开。”

老人望着她,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果然是文科生啊,你不就是舍不得他吗?还说得这么好听。”被看出来了,谢谢有点不好意思,还是道:“我才不是放不下他,我就是怕玛丽嬷嬷发现我不见了,会吓出心脏病,这样多不好啊”老人点点头,却分明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是啊,她其实就是怕如果,万一有一天,他会想要找她,而她却不在了,那怎么办?还有,他不是说要考虑婚事了,不是吗?某谢,你想什么呢!明明知道人家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啊。可是,万一呢?她,还是要回去,就为了,这个万一。

突然觉得心情很轻松,还有点,愉快。推着老人的胳膊,道:“哎,虽然说这事吧,是我有错在先,但军功章毕竟有你一半不是,这次我回去肯定很危险,你要不要给我点补偿什么的,嗯?”

葛衫老人终究觉得心里怪内疚的,而且,不知怎么,他有点佩服眼前的这个丫头,

很认真的答复道:“肯定会的,你想让我怎么个补偿法呢?”谢谢揉了揉鼻子,慎重道:“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贪心,只要能给我个点石成金的超能力什么的,我就很满足了”

“砰”地一声,某谢被一杖给抡过去了。

谢谢扶着圈椅,揉了揉她的老腰,怨念道:“丫的也不说轻一点,我也没提什么过分要求好吗?真是的,怎么这么小气啊。”看了看外面,天似是快亮了,看来,要赶紧行动了。

掏出了随身带的纸笔,谢谢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英明,她就知道,随身带着纸笔,肯定会有用的。其实吧,那老人也是,也不说让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再过来,好好背点现代的高科技过来,丫的,那能卖多少钱啊,还得在搞一本中国近现代史过来,天知道她这个所谓历史专业的孽障的近代史学的是有多差,再买个电棒什么的,防身必备啊,还有。。。。。。。。。

谢谢为了秀出风采,特地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写了几行她所认为的这辈子写过的最漂亮,最工整的楷书,写完以后,某谢是越看越满意,嗯嗯,实在是人生书法史上的里程碑啊。而且充分使用了比喻排比对偶等高大上的修辞手法。使其看上去富有文采。究其核心不过是十三个字:我去找阿其哥,不用担心。

谢谢留下书信以后,偷偷从圣约瑟教会学校翻了出去,凭着昨天的印象,一点点找着回去的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这梦境不发生变化,还同往日一般,也许她也会如他所愿乖乖呆在这里,等着那个希望渺茫的万一,等着他来找自己,只要每年去解决一下小月桂的问题就好,没准她也还能留在这里,和又帅又萌可爱到逆天的天白白少爷一起愉快的玩耍和花痴。可是,现在,不可以。因为她完全什么也预见不到,如果他有什么危险呢,她真的不放心。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就是与绑架黄佩玉的人进行谈判的日子,明天就要在余庆货仓接头了,她记得的,那天发生了很激烈的枪战,而原本去通风报信的小月桂被她踢回了乡下砍树,万一,阿其哥的命格因此流转,她,不敢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回去,陪在他身边。至于他会怎么看不起自己,她顾不得了。

当然,谢谢对自己路痴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一看到路上有行人,谢谢就开始了她的问路工程,阿其哥,我来啦。

清晨,玛丽嬷嬷一脸黑线地望着桌上的字条,嘀咕道:“这鬼画符是什么啊?不成是冰岛语,不对,可能真的是鬼画符,大约是比较小的一种吧”在胸口画着十字,顺便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废纸篓。

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男人,左右望望,慢慢踱到黄槲树下,扬声道:“卖金钗了,卖金钗啦。。。。。。”浦江商会不是对黄佩玉很重视吗?昨天竟然推说没有时间?他觉得有几分拿不准,可又不由叹服,浦江商会果然是上海滩上的第一帮派,这样也沉得住气。喊了好一阵儿,却还是不见动静,心下暗暗着急,手心也不由微微出汗,这,不会有变吧。

就在他打算取消行动撤退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懒散道:“金钗?是镶了新疆黄良玉的金钗吗?”循声看去,却是那个穿着灰色西装一直坐在茶水铺前嗑着瓜子的人,可他,分明是个孩子呢,浦江商会,竟是这样办事情的,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吧?心里不由暗暗对黄佩玉的话生出几分疑惑。

慢慢走了过去,道:“怎么,想谈生意,就凭你一个小孩子?”说着,坐到了那人的对面,长得很斯文的人,分明在笑着,眼里却全是寒意,而且,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他无形中感到一种压力,后悔自己刚才话得说大了,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正暗自焦急中,只见那人似乎毫不在意,只拱手道:“敢问大哥贵姓大名”汉子脱口道:“什么贵不贵的,我叫张权”余其扬笑了笑,只淡淡道:“哦?小弟见过权哥了”没等张权回答,转身摇摇手对店家霭声道:“阿伯,麻烦再来一份茶点”老汉笑了笑,爽朗道:“好嘞,余老板,这就来”

余老板?张权像是反应到了什么,猛地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余老板?莫非你就是那个独闯严九爷溱潼赌坊的的余老板,余其扬?”他看到余其扬时,已经猜到了这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兄弟一直佩服不已的那个大闹严九爷赌坊的好汉余其扬,竟是这样一个孩子。而一旁的余其扬没有否认,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过店家递过来的茶点,斟了一杯茶,递到张权面前,示意他坐下,张权转身接茶,却在碰到余其扬凌厉的眼神时,不由心里一惊,手指不听使唤的抖了抖,茶水微漾。张权知道,在这个半大的孩子面前,他的气势已经压了自己一头,不由叹息。

看来没有必要多费口舌了,他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俯身过去,压低声音道:“黄佩玉告诉我们兄弟说,你们浦江商会能出政府的两倍价钱,有这回事儿?”而那个余其扬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嗑着瓜子,漫不经心道:“只要货色正,钱,不是问题。什么时候交货?”张权看了看四周,才道:“明天四点,余庆货仓。”

余其扬抓过桌上的帽子,起身道:“那么,明天再会,希望这笔生意可以顺利谈成。”慢慢戴上帽子,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回过头似是很随意道:“如果明天,我浦江商会的货有丝毫缺损,那么。。。。。。。”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眼里却分明有一线杀意一闪而过,张权不由打了个寒战,下意识道:“不会的,不会的”余其扬望了望左右,似是看风景一般,张权更觉害怕,一会才听得他淡淡道:“那就好”慢慢戴好手上的帽子,上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张权好一会慢慢起身,这时才发现,竟已出了一身冷汗。不由感概,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只要他愿意,将来驰骋这十里洋场的,必是此人无疑,余其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