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最后一场F1
中年女人得到救赎,救赎她的人是叫甄李如钱的男孩。
对于中年女人来说,没有比看自己乖顺聪明的儿子更幸福更美好的事,这是一种陶醉,一种灵魂的放松,一种心灵的净化……
有一天,人们突然意识到,好像有日子没听到中年女人的叫喊声了,开始想到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慢慢适应了这种不适应,于是变的适应。
人们没有办法不适应,因为从前那个整天一副死爹表情的中年女人消失了,换来一个整天乐的合不上嘴的家伙,一改往日苦大仇深的表情,见人就亲切聊起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高兴,自己的幸福。于是人们被这发自内心的幸福同化了,把过去发生过的一些不愉快放下,让自己内心多了一份宁静,一份快乐,一份幸福。
甄李钱如始终觉得男孩是在故意气她。
自打进屋后,男孩根本没有跟甄李钱如说一句话,只是一味缠着小强,摸摸小强的手、小强的衣服、小强的头发、小强的脸。男孩一直兴奋的大叫,觉得太不可思议,竟然看起来居然和真的看不出区别,只有眼睛里的色彩流动不能做到跟真人眼睛存在明显区别。于是男孩以就一遍遍撩弄小强正好遮住眼睛的刘海儿,口中念叨着:真他吗绝……这头发留的绝……十足**样。
小强并不在意男孩这些对别人实在不友好的举动,他的系统还没有完善到可以模仿真人所有的情绪。
“小强,教训教训他!”甄李钱如恶狠狠的对小强说,连正眼看一眼男孩都没有。
小强面露难色,正在犹豫中,男孩到来劲了:“对对对,咱们过两招,让我见识一下李小龙。来。来阿。”表情真的很欠扁。
甄李钱如心里出现一个过去狠狠抽男孩几个嘴巴的冲动,没想到小强实在忍受不住了,喊了一声李小龙的标准吼声,就开打起来,搞的甄李钱如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喊出声制止,不过犹豫了一下作罢了。
只见男孩被小强时而抛向屋顶,时而由胸前甩向背,时而由肩头下穿裆下……就像耍三截棍一样,真是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惊心动魄。搞的甄李钱如整个过程都在担心一个失手出现,不过看到男孩那副很嗨很享受的表情,心里真的很懊恼。
小强觉得男孩被甩晕的差不多了,于是放慢速度想慢慢放下来,没想到男孩顿时觉得不过瘾了,数落气小强差劲,才玩这么一会儿就没劲了,于是小强顿时提速,把男孩甩出一片片连影。
“小如,那个男孩在干什么?”中年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甄李钱如身后,问了一声。
“他在甩着弟弟玩。”甄李钱如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强,心不在焉的回答。
“在跟他弟弟玩。这么玩把他弟弟摔了该怎么办?”中年女人有些担心的说。
“什么他弟弟,是我弟弟,您的宝贝儿子。”甄李钱如用略带挖苦的口吻回答。
“什么,我儿……”女人话都没说全就晕倒了。
男孩嘴里一直没有停止喊叫,虽然因为被甩的速度太快声音断断续续,根本听不到一句完整话语,不过难掩其畅快之情。
甄李钱如并没有喊住小强,而是满脸镇静的蹲下身,将中年妇女平躺在地上,双腿双手打开,开始掐人中。
屋里实在太热,甄李钱如觉得自己随时有被蒸干的危险,于是手不离杯,不停的喝水。自打回来地球就一直住在山上的房子里,那里有最高技术含量的调温系统:屋子的养分输送系统在天热时会分离出一部分循环加速把地底的凉水吸到临时组建的地板夹层中,降低室内温度。平时很少出门,而在最冷最热时是被母亲严令出门的。于是虽然在地球生活了七年,但是对地球上的冷暖环境根本没有自己的体会,只是在脑子里存在一定堆数据而已。如今真切的体会到了地球的炎热,才真正知道在地球生活的人实在也不是很好过。
中年女人经过甄李钱如一番掐人中缓缓醒来,不过慢慢恢复意识后看到自己的儿子还在被人在空中甩来甩去,于是倒吸一口冷气又失去意识。甄李钱如只得叫住小强把中年女人搬到床上。
甄李钱搬来椅子坐在床边,男孩由于被小强甩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于是拽着小强的衣角跟到床边,倒头睡下。就睡在中年女人旁边。而小强被甄李钱如吩咐去弄些饭菜,当即为难的“阿”了一声,但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向厨房走去。
接下来,甄李钱如听到厨房传来叮当不停的声音,心里甚是羡慕。心想,做饭这么复杂的事,自己看来这辈子都是做不来了,而小强就不同了,生活上的事情他几乎样样都行,真是厉害。
甄李钱如正在满心羡慕着小强,床上的中年女人突然咳嗽两声,清醒过来。
“妈,你醒了?”甄李钱如把手中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满脸堆笑凑到中年女人面前,亲切的问候。
“阿,”中年女人吃力的挤出这个字,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顿时多一些血色,接着说:“小如阿,以后可不敢这样让你弟弟这样玩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叫我和你爸可怎么活阿!”
甄李钱如心里很难理解中年女人的话,心想弟弟出了事你们怎么就活不了了,但是看到对方那认真、真诚的样子,顿时从心里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的在乎,于是说从出生以来的第一声歉意:“妈,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中年女人用有些疼爱的眼神看了甄李钱如一眼,把头转向儿子那边。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远在火星的钱如星原为什么泪水润湿了双眼。)
“吃饭了。”小强回到屋里对着没人的角落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自信。
“今天怎么这么长时间,我看看你做的什么饭。”甄李钱如生说着起身往厨房走。
“我……”小强面露难色跟在甄李钱如后面,红着脸只说出这一个字就又停住。
“哎,这是什么,怎么把米饭蔬菜肉都炖在锅里,是你发明的新菜么,挺有创意的。”甄李钱如很兴奋,所以没注意到满脸难色的小强,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东北乱……乱炖。”升级后的机器人撒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慌。
男孩跟甄李钱如搬到山上住了,中年女人固执的坚持要留下照顾家,这让甄李钱如又一时搞陪清楚对方的意思,一个空空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搞不清楚。于是只得每天傍晚都和男孩一起回来看她。
甄李钱如的生活又开始规律起来,每天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跟以前不同的是这些事情都是把自己关在自己屋子里完成。甄李钱如在男孩没搬过来前会根据心情、正在做的事情的需要、激发灵感等不同条件选择在屋子里工作的位置。而自从男孩搬来以后,几乎每时每刻都追着小强,要求对方跟他玩,吱呀怪叫的甚是恼人。
“我手李有两张F1告别赛的票,咱们去看吧?”小强看着搬来这里后难得有时间独自发呆的男孩说。
“那你主人呢?”男孩问小强。
“她就是嫌你在家太烦,所以才定的这两张票让你去看的。”小强对男孩说话向来直接,完全不象跟别人讲话那样顾及很多。
“叫我出去完全可以买一张公园票就行了,没必要搞F1的,这么奢侈。黄牛手里都没票吧,肯定是花了大价钱的,多破费啊!”男孩从三年前石油令颁布后就关注F1告别赛的事情,知道早在半年前网络售票的当天,所有票就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被抢空了,后来又发了些加座票也都是直接给关系单位的,普通人根本买不到。不,应该连先前发售的票都说绝大多数票都给了关系单位,所以连黄牛都是想尽办法都搞不到票。
“所以你才应该……”小强想继续劝对方,因为他可是跟甄李钱如拍胸脯说一定可以叫男孩乖乖去看的。他当时想凭着本机器人对男孩的了解,这么好玩的事只要跟他一说肯定会乐的屁颠屁颠的跟自己去的,哪还用劝啊。结果再次证明了真人和机器人的不同。
“我知道我应该不去,不然不就落如别人的圈套了。”没等小强说完,男孩抢了一句。
小强顿时哑火。
F1是男孩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中的最爱,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由于时差原因,F1的转播大多都在凌晨进行,男孩平时可是出奇的懒得,每天早上妈妈不掀他被窝搧他屁股几下,然后高兴的抱起来给他穿衣服,可是不起,不过每当F1直播,无论是凌晨三点还是凌晨五点,他几乎有生物钟似的一个机灵爬起来,打开显示屏绝对开始倒记时。
男孩记忆中只有一次是亲临现场看的比赛,那时自己不到一岁,坐在父亲肩头进的赛场,第一次感受到那种为汽车的血腥和惊险而疯狂人们的激情,于是不由分说的投入进去。
男孩清楚的记得,就在这次观看比赛的过程中,他重新认识了爸爸。那个腼腆自卑的中年男人消失了,换来一个眼睛里满是激情满是信念,霸气十足的一个男人,他不再轻声细语,磕磕绊绊唯唯诺诺,而是一路疯狂的高声呐喊,眼睛里满是激情的火焰,燃尽一切,照亮远方。
多年来,这样的感受伴随着父亲一直萦绕在男孩的记忆里,但是又感觉非常遥远,越来越遥远。
所以,在男孩的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个梦想,那就是在和父亲一起走进F1的赛场,把那份美好的记忆拉回身边来。如今……
甄李钱如家的房子再一次拉开天幕,清晨柔和的光照在还在睡觉的男孩身上,他却一无所知,显然是睡的很深。因为他昨晚一直到快到天亮时才睡着。
“起来了,跟我出去。”甄李钱如一身休闲装束,站在男孩床边喊了一声。
男孩没有反映。
“戴按娜,把他叫醒。”甄李钱如对着床上的枕头说了一声。
“是……”一句甜美的应答。
随后男孩屁股上传进一股强烈的电流,浑身抽出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不过奇怪的是浑身竟然没有以往睡不够时的不舒服,反而更加舒畅。
“有事吗?”男孩翻了下身并没有起来,用很无辜的表情对站在床边的甄李钱如说。
“跟我出去。”甄李钱如不给对方分说的权利。
“干什么?”男孩不知好歹的问了一句。
“你走不走,不然我叫小强掂着你去。”甄李钱如威胁对方。
“我才不去呢,还是睡觉好。”说着,男孩又翻身背对着甄李钱如,做出一个我要睡觉别打扰的样子。
“干什么,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小强真的下手了,一只手就把男孩掂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