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逆光二零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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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二、三章

逆光,

灼灼年华里我们磨平了棱角,逆着光线刺眼的疼痛就此搁浅。——纪念平凡人的青春

第一章楔子

2009年应该算是很普通的,奥运热潮刚结束,世博热潮还未开始,可对于零九级的大一新生而言,这一年应该算是生命中一个转折点吧。考前一百天竭斯底里的宣誓,考试过后肆无忌惮的放纵,填志愿时不顾一切的盲目,落榜时死乞白赖的请求。

当然,以上四句话中的后两句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套用,它只适用于被上帝忽略的小孩。他的同龄人要么去了他向往的城市,要么读了他向往的大学,他被遗落在一个需要选择的路口,明暗未知,前途未卜。如果说这还不算被忽略的话,那你告诉我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高三的、无知的、自以为是的孩子什么叫做被上帝忽略?

八月未央,安妮的小说。现在应该说九月未央吧,九月一个轮回的开端,从六岁入学开始,九月就闯入了我们的生命,它就像一个魔咒从此便缠上了我们,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今年的九月如往常一样,有人华丽的向前,有人不甘的转身,也有人无奈的低就。

莫伊萌就是这么一个被上帝忽略,无奈低就的小孩。

第二章旅途

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铅灰色的天空像压抑太久的怨妇哭个不停,它是想冲淡夏日的灼痛吗?是为万千学子远离家乡伤怀吗?莫伊萌坐在开往商师大的大吧上,斜倚着身子看着打在车窗上的雨滴,一滴一滴,车窗外是全中国都一样的高速公路场景,一个接一个的黄色路牌总是提示着目的地快到了。

莫伊萌的爸爸坐在她身边,歪着头似睡非睡的样子,连续八个小时的旅途对于一个即将半百的人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到达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没有热闹的迎新团体,没有热情的学长招待,只有绵绵秋雨夹杂着稀疏的车鸣声。莫莫下车的一瞬间就哭了,心中凭意念铸建的宝塔轰然倒塌。她心中的大学应该在一个到处充满着现代化气息,有摩天大楼,有灯红酒绿的地方,而不是这么一个路面不平,所有房屋都锈迹斑斑,连一个像样的高楼都没有的小城。落差这个东西生来就是为了让人失望的,它就像是一把由自己骨头磨成的剑,最后插进了自己的肉里。

打的坐到了商师大的门口,莫爸爸带着行李在学校旁边找了一家旅馆,一路上不停的在给女儿说一些“既来之,则安之”之类的话。这是一位口拙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掉眼泪,会不知所措,硬着头皮说着这么一大堆官方的安慰话,疼在心里,却又能怎样。吃了一顿食无味的晚饭后,莫莫用被子裹头就睡。莫爸爸叹了一口气,眼神里的黯淡一闪而逝,点了一根烟,吧嗒吧嗒的吸着。被窝里那个憋着声音抽泣着,身体轻微的颤抖像极了在打呼的猫咪。这注定了今晚是个无眠夜。

早上起来雨已经停了,天只是阴着一张脸。在不大的校园里很容易找到化学系的报名位置,宿舍也找到了,入学手续也办完了。下午的时候莫爸爸就要离开,望着爸爸坐进出租车里的身影,莫莫又红了眼镜,站在那里足足定格了五分钟,脑海里是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路是自己选的,要有走下去的勇气。这个城市在一天之内多了许多像莫莫这样的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孩子。是的,她们要一个人走下去,她们必须要一人走下去。

第三章初见

记得纳兰的那首词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那些美好就像毒盅,在某些阴暗的日子里,隐隐作痛。

送走爸爸后,莫莫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寻找回宿舍的路,只记得宿舍楼上面写着鲜亮的“4”。一栋九十年代的老式宿舍楼上面赫然印着新喷的楼标,这很难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进门之后会发现楼道上铺的白色瓷砖亮的耀眼,可这只是障眼法,只有一楼的楼道可以享受这种待遇,顺着楼梯往上爬,映入眼帘的只能用“凑合”这两个字来形容。走到宿舍门口,莫莫没有立刻进去,可能是怕突然的进入会打扰到宿舍里面正在告别的父女。轻轻地推开门,迎着看过来的目光笑了一下,就安静的坐在床上。五分钟后那位父亲走了,宿舍里蓦然安静下来。莫莫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打声招呼。“也来得挺早啊!”“不早啊,我们两个应该是最晚的了。”对方的回答让莫莫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不过这就是事实,莫莫来的时候宿舍只剩下她的床铺是空的,只是不知道其余的人都去哪了。过了半天莫莫憋了一句,“你叫什么”

“马语涵,你呢?”

“莫伊萌”

“你家不是槿城的吧?”

“嗯,家在淮海”

“要不我们一块出去转转吧,反正还早”

“也好,就当了解了解”

带着十八岁初涉人世的羞涩,一路上两个人的话并不多,无非就是谈谈自己的母校,自己的家乡。走到校门口随意的等了一辆公交便坐了上去,按照两个人心中所想,就是找一个下的人多的站就跟着下了。坐在二路公交的座位上,两个人用相同的角度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未晾干的马路。这是一个幸福的旅途,目的地未知,行走路线未知,没有赶路的焦急与匆忙,有的只是一种新奇与满足。

当公交车上传来“火凤凰广告公司提醒你中环广场到……”的时候,大家都开始都开始动身,莫莫转身看了一下马语涵,两人对了一下眼色也随着人流走下车。天色渐渐暗了,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新鲜感慢慢褪去,就像繁华褪尽的旗袍,只剩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