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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情义两难(一)

此时的陆无常被那鬼娘一句话说的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呆在那里。鬼娘见他两眼恍惚,不知所措,又复笑道:“陆寨主,这几年过的甚是逍遥吧?那杜姑娘若是知晓她双亲尽失,想必定是悲痛不已,可怜她一孤零女子从此将要一人处在这世上,老身我亦是觉得痛惜!”她说完不禁又笑了起来,看向那陆无常。

陆无常在博望山落草后,最为匮乏的就是粮草问题。当地杜家因与官府有着粮草的生意,每年都会向官府提供数万斤的粮食,以供军需,谁知当地官府竟私扣大量军粮,仅把一小部分粮食送至军营。陆无常知后又怒又喜,便劫了那官府的粮道。杜家被劫,那杜横没了主意,便去寻那官府做主,岂料那知府命人竟将他乱棍打出,称他为躲交粮而编出谎话欺骗官府,并限他十日内交出十五万担粮食,否则便治他贻误军机之死罪。杜横无奈,只得回得家去,与家人商议如何要回那些被劫的粮食,他的女儿杜翠兰得知官府竟是那般对待他们,不禁对杜横道:“爸,官府如此蛮横无理,不分青红皂白,现下咱们身陷困境,不但不帮咱们,还把咱们往死路上逼,何故还要与他们打交道?”杜横一听,当即怒道:“休得胡说!”杜翠兰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心中大惊,想要再说,只得忍下性子,坐在一旁的妇人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生怜惜,对杜横道:“老爷,翠兰说的有道理啊。你何不听她说完。”杜横看了一眼杜翠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把话说完。杜翠兰有那妇人在旁,便壮着胆子说道:“爸,你可知每年你运送给官府的粮食都用在何处?”杜横听罢当即回道:“自然是送至军营,还有何用?”杜翠兰又问道:“你今年送了几次粮食?”杜横回道:“四次。”杜翠兰回道:“以前每年你只需运粮两次,每次十万担。而这几年你每年要运四次,每次十五万担,再加上其他商户所运粮草,足够军队所需,为何今年又要你再运一次?据我所知,那些当官的根本就没有将所有粮食交付军营,自己克扣了不少,如今我们十日之后若交不出十五万担粮食,军营便会追问,那些官员便会将所有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他们上下一气,那时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的。”杜横听她说完,眉头紧皱,半天沉默不言,良久他问道:“兰儿,你说该怎么办?”杜翠兰见他平静下来,缓缓道:“爸,我听说那陆无常并非凶恶之徒,不明事理之人,虽是落草为寇,却也有几分血气,不如我前去,与他见上一面,将此事与他说明,求他一助?”那妇人一听女儿要去找陆无常,登时急道:“万万不可,兰儿,你一女孩家怎做得了此事?”杜翠兰看着那妇人焦急的样子,笑道:“没事的,妈,我会安全回来的。”坐在一旁的杜横沉思良久,起身对她们说道:“事已至此,只得这样,明日我与你同去。”那妇人见他也是此意,只得作罢,想到他父女二人一起,心下也就安稳了下来。

翌日,杜横便带着杜翠兰来到了那陆无常寨中。见面便把自己的难处向陆无常说的详细,陆无常早就知晓那官府的勾当,当下答应帮杜横过得此关,便送她父女二人回去,称自己自有主张。临走之时,那杜翠兰对陆无常谢道:“今日之事,多谢陆公子相助!他日定当重谢!”陆无常看她面带娇羞,举止端庄,气度静雅,心下不禁赞赏:好一个美丽的女子!不待他回话,杜翠兰便已低头走了出去,陆无常笑了笑,反身回屋。

十日后,陆无常带着手下百十人,将那十五万担粮食送至杜府门前,杜横夫妇一见,竟是难以置信,问道:“陆公子何来这么多粮食?”陆无常笑道:“借来的。”杜横喜道:“从何借来?”陆无常笑道:“从那官府借来的,今日你不必去送,由我们替你去送。”杜横不明他意,奇道:“官府怎肯借你粮草?”陆无常笑道:“昨日里我们去那官府走了一遭,正好碰到几个当兵的在那里收粮草,于是便扮作官府的人将那几人用药灌晕,将他们送进了官府大牢。连夜将粮草拉了回来。”杜横一听,惊慌道:“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陆无常笑道:“你不必担心,今日你们且在家中,我等前去送粮,定将那狗官人头落地。”杜横听罢仍是不安,陆无常笑道:“你们尽可放心,等我们回来,只是需借用你们家丁的衣服一用。”杜横听罢忙吩咐下人取来百十件衣服,陆无常与手下换完衣服便带领众人向那官府而去。他们走后,那夫人问道:“你说这陆无常是否会真心帮咱们?”杜横冷冷道:“事已至此,且让他去,况且不是我们去送死,我们瞧着。”杜翠兰听着他们夫妇的说话,甚是伤心,不再理他们,转身便进的屋内,只盼陆无常能平安归来。

待到得那教场之上,只见两位将军正自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喝着茶,那知府则在一旁指挥着搬运粮食。陆无常走向前去低声道:“秦大人,我家老爷要我送十五万担粮食,我给您送来了,你看放在那里?”那知府看了看他,小声训斥道:“混账东西,怎么现在才来?杜横怎么没来?”陆无常道:“这几****家老爷为了筹这十五万担粮草,身体不争气,胯下了,如今卧床不起,叫小的来送,还望秦大人见谅。”那秦知府听罢烦道:“去,去,将粮草拉往那边,装上马车。”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一排马车。陆无常回身朝手下之人摆了摆手,便驱车向那排马车而去。这时忽然有一兵卒从车前跑过,那人跑的甚急,慌张间跌倒在地,口中大喊:“将军,不好了,昨日收的那十五万担粮食没有了。”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惊道:“什么意思?慢慢说来。”那兵卒喘了口气道:“昨日里收的那十五万担粮草不翼而飞啦!”那将军一听,转身对秦知府道:“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那秦知府咚的跪倒在地:“本官不知啊,昨日本官不在此处,只有几位军爷在此收粮,本官实在不知啊。”陆无常跳下车,将那兵卒扶起,将一锭金子塞到他怀中轻声道:“做得好,那几个杂种几时能醒来?”那兵卒低声道:“大哥放心,他们马上便会出来。”陆无常拍拍他肩膀,便回到车上,继续向那排马车驶去。

少刻,那几个当兵的便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跪在那两个将军面前哭诉道:“将军,是他命人将粮草偷了去,还将我等灌晕关进了大牢。”那两个将军见他们衣衫不整,怒斥道:“你们的兵服呢?”那几人哭道:“在下不知。”那络腮胡子的将军道:“秦大人,还说你不知?现在你还有何话要说?”那秦知府下的颤抖不已,依旧道:“下官真的不知啊!”这时那陆无常的手下走到那将军身旁道:“将军,据在下所知,秦知府还私藏了数十万担粮草,就在他府内。”那满脸络腮胡子将军一听,更是恼怒,便又问道:“秦大人,你可要从实招来,私扣军粮,你知道后果如何。”那秦知府听罢指着那兵卒骂道:“你休要血口喷人。”那陆无常的手下从怀中取出那锭金子跪倒在地道:“将军,这就是秦大人昨日给我的,他说如若我不收下,就杀了我,叫我守口如瓶。我思考再三,为了咱们战场上的兄弟们,觉得就是死也要告诉您。属下有错,还请将军军法惩罚我。”那将军听他一番话,不免生气,令道:“若非两军交战,你本当处斩,但念你知错就改,毫不隐瞒,拖出去杖一百。”说着几个兵卒就将他拖了出去。另一个将军见那秦知府仍是不认罪,喝令下去:“来人,去秦大人府上搜上一搜。”几名兵卒应声而去,那秦知府听后当即吓得昏倒在地。良久,那几名兵卒来报:“将军,确实在秦大人府上搜出粮草,共十八万担。”那满脸络腮胡子将军勃然大怒,当即喝道:“将秦步德拖出去斩了。”那几名兵卒走上前去拖住秦步德,拉着他向教场外而去。远处陆无常听着那一声刀砍之声,心下大为痛快。

陆无常交完粮草,回到杜府后,将秦步德处决之事告与那杜横,杜府上下满是欢庆。杜翠兰对陆无常更是刮目相看,倒是杜横夫妇心下不依,仍是觉得陆无常来路不正,难以相交。自那之后,杜翠兰便经常往陆无常那里去,两人谈天说笑,无话不谈,杜横夫妇看在眼里,满是不依,却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