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水汽从骨瓷茶杯中缓缓升起,欧式的长条形餐桌上摆放着一大束盛开的红玫瑰,头顶是精致耀眼的水晶吊灯,诺厄放下银色的刀叉,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优雅的如同上世纪80年代的英国老绅士。
他抬头平静地看了看坐在客位上不自然的六个人,露出一丝笑意端起高脚杯,轻晃杯中的红酒,“你们真给我省钱,都不吃么?”
闲溪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几乎没怎么吃的六分熟牛排,精致的玻璃小碗中盛着水果沙拉,烤成金黄色的面包旁边放着雕成花朵形状的黄油,一碗奶油浓汤正冒着蒸蒸的热气,她隔着桌子看了看对面的几人。
“······这,丰盛的好像鸿门宴啊!”
他们现在坐在一家法国餐厅的贵宾豪包中,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屋子里,桌子正中央的几只玻璃盏中盛满了清水,莲花形状的红烛漂浮在上面,隐隐透出熏香的味道。
诺厄摇晃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笑了笑。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这是庆功宴,听说过MED的SA班么?”
“SA班?在学校里享有特权,而且还能跟着执行部的成员进行实战锻炼的精英班吗?不是在三年前废除了?”修放下手中银色的刀叉,在欧洲吃饭时谈话是极不礼貌的,既然诺厄已经开始发问,那就说明就餐时间结束了。
“没错,SA特优班,当年废除是因为一次实战中出了意外,那几个孩子和他们的导师都沉睡在了太平洋里,不过今年就要恢复了,我们会吸取教训安排C级B级的任务给学生,MED的学生太多了,但真正优秀的很少,我们需要的是能像凯撒那样称王称帝的领导者,不是everyone,而是theone,”他铁灰色的眸子看向几人,“你们就是这一届的SA新生,只有六个人!”
“实战啊······”左漪落目光颤动了一下,伸手抚上心口,那是在虚拟考试中被戚暮一击贯穿的地方。
诺厄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包间的门被推开,穿着笔挺黑西装的侍者走进来,手中暗红色托盒中银光闪烁,他走过来把托盒放在诺厄身边,礼貌的深鞠一躬转身退出。
闲溪眯了眯眼,看清了托盘中的东西,六个精美的纯银制戒指被绒布和水晶吊灯晕染的妖异而美丽,诺厄托着托盒,把戒指和一张银色的磁卡分发给几个人。
“凌澈,闲溪,你们的名下已经有500个分点,导师是冽,另两组每人200个分点,韩辰一组导师是季丝,修那组是百里舞衣!”他微微一笑伸展手指,“一点银光在他指间闪亮,六人沉默了一瞬,把戒指套上左手中指。
诺厄露出满意的笑,捏着高脚杯注视杯中温润的葡萄酒。
“你们知道MED的校徽为什么是蒲公英吗?”
边里寒转过头望着诺厄,沉思了片刻低声说,“不能停息的······爱吗?”
“那是蒲公英的花语,有这层意思,不过当做校徽也不光是为了像那些孩子说的,是鼓励你们谈恋爱的,”诺厄收起笑容,眼神渐渐深沉,“它的命运和我们这群人一样,渺小,没有太强大的力量,却依然要飞,说通俗一点,成为武侦的人要把自己炼成一只小强,拍扁了都能活过来,撑不住了也要咬牙坚持!”
屋子里安静下来,闲溪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忽然觉得很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诺厄脸上沉重得像是托孤的表情却一闪而逝,他忽然笑了起来,豪迈的如同草原上生长出来的汉子,拍了拍凌澈的肩膀,对空举杯。
“不用这么愁眉苦脸,SA特优班的学生有很多福利的,我有预感,你们将会是MED最优秀的学生!”他爽朗的大笑,捏在手里的葡萄酒杯如同一瓶纯正的二锅头那样有气势。
“Cheer!”他仰头饮尽了杯中的葡萄酒。
几人跟着浅尝了一口,拉菲的口感格外温润,引人入醉。
“好了回去休息吧,宿舍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晚上七点学校租下了圣伊的大厅开迎新舞会,穿的正式漂亮一点,最好是西装晚礼服,舞会上可是有很多帅哥和漂亮妹子,”诺厄重新坐下,看着一桌没动几口的食物摇头,一脸的痛心疾首,“早知道带你们去小摊吃了,真浪费!”
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道过别站起来拉开门出去,木门将要关上的那一刻诺厄忽然开口。
“凌澈,你,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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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片寂静,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脚下的地毯上,诺厄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一片黑暗,隐约有雨点打在玻璃上。
开始下雨了。
“你解开暗号了?”他背对着凌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是,”凌澈点头,“按照电脑键盘上的数字对应字母,括号中的是声调,那个密码的意思是‘屋后的那口水井’,那里就是入口。”他淡淡的解释完忽然想起了冽给他们说的修和边里寒的事情。
“修也解开了?”
诺厄轻轻勾起嘴角,“我说过,你们很优秀,难得一见的优秀!我和老友打赌你们中会有人通过考试,我赌赢了!”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凌澈的眼睛,“不过如果你不用那种方式退出,分点会涨到600,对于任何人来说命总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同伴的还是自己的!”
“只是想试一下,以后就不会恐惧了······”男生轻声说,语调平淡,好像谈论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对自己真狠,”诺厄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一点,你很像他!”
凌澈无声的捏紧了拳,诺厄将他留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原因,可现在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那个笑容再次撞进脑海,凶狠而霸道,凌澈闭上眼,回想那种血液从身体中飞速流逝的感觉,冷冷地开口,“我和他不像,他对所有人,都一样狠!”
“可是,”诺厄轻笑了一下,目光落到远处,“他加入幽冥前,是很好的,而且加入幽冥也是为了MED,”他叹了口气,扯出一丝苦笑,“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你应该是叫南宫澈的!”
凌澈缓缓松开手淡淡的抬眼看着诺厄。
“我一直,都叫凌澈!”
他忽然有些想笑,可是笑不出来,被幽冥中的杀手法琳娜绑架到教堂的那个晚上他就明白了南宫绝加入幽冥的原因,大概只是知道自己得了脑瘤活不了太长时间,所以作为卧底潜入找出幽冥的弱点好帮MED,很伟大吗?很英雄是不是?但是他和凌夏需要的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就算他能拯救地球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搞得自己的子女被人追杀,妻子被人害死。
他母亲凌晗去世的那个夜晚他就告诉自己,那个男人不是你父亲,而是毁了自己一家的······凶手!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半空中劈下,半秒之后巨大的雷鸣滚过,诺厄眸中盈着大片的乌云,伸手抚上玻璃,暴雨倾盆而下,玻璃上一片白茫茫的水汽,阻隔了视线。
“你,也有那种能力吗?”他忽然问。
凌澈没回答,抿了抿嘴唇,他忽然觉得很烦,自己的全部价值仿佛就在那种魔鬼般的力量上,每个人都在觊觎,好像他不过是一个装着绝世明珠的木匣,一旦珠宝到手了还会有人留着匣子吗?当然不会,大概一转手就扔掉了吧······MED考试结束他从催眠中醒过来的时候,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小臂动脉和手背上有两个小小的针孔,技术很好,丝毫没有淤青,却那样刺眼如同嘲笑。
看啊他们关心的也是你的血统啊,没人真正关心你不是……
他冷笑了一下抬起眼,“你不是已经对我进行抽血检查了吗?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吧!”
诺厄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耸了耸肩,偏开了目光。
“其实那天去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他最后一条短信发给了我,拜托我照顾你,你······就那么恨他?”
“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抬手扬起指尖看了看牢牢套在指根的代表着MED的戒指,转身推门。
“你那个伤疤是怎么弄得?”诺厄突然叫住了他。
凌澈一愣抬起胳膊,看见自己小臂内侧那道不大不小的疤痕,应该是刚才抬手的时候被诺厄看到了。
“我六岁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这是那时候的伤痕,”
他握着门把手回头直视着诺厄的眼睛,淡淡说,“所以我六岁以前的记忆是空白的,你说的那些很好的时候······我都不记得!”
他说完拉开门出去,诺厄看着他的身影被合拢的木门隔住,目光一瞬间复杂起来。
车祸疤痕······
那个男人是这么对他说的吗?那个狭长而整齐的是他最熟悉的疤痕······手术刀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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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迎新舞会,有很多爆点哦,期待一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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