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莫非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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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民工任逍遥及其他 1

莫非呆在家里,百无聊赖,第三天下午骑着自行车到县城以北三十多里的新丰煤矿去了。他是新丰煤矿的电工,假期马上结束,他该上班了。

齐红和母亲刘香也是这天下午回到城里的。刘香让女儿直接回到娘家。儿子马上要结婚了,家里有很多事,刘香又要卖水果,又要忙家务,又要操劳儿子的婚事,一个人忙不过来。女婿既然已经上班去了,女儿也就没有必要到婆家去。刘香其实打心眼里并不认同莫非这个女婿。齐红虽然有些迟钝,但是长得并不难看。莫非简直就是一个夜叉鬼投胎!龇牙咧嘴,个子又瘦小,斜肩弓背,还是个独眼龙!如果不是为了儿子的幸福和齐家的香火,如果不是莫家肯出一万块钱外带一套家具电器的彩礼,刘香怎么会舍得把女儿许配给这么一个男人?

莫非想不到岳母背地里对自己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刚刚到了矿上的单身宿舍,正和同宿舍的一个四川民工聊天。按说民工是不能和正式工住同一间宿舍的。莫非因为长相怪异,正式工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住,房产科又不肯让莫非一个人占一间房,就安排了三个民工和他一起住。三个民工里面,有两个是四川的,另外一个是湖北的。

这个名叫任侠耀的四川民工,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泼好动的人。除了打麻将,他最喜欢的是说黄段子,他经常讲在老家的时候,他和他老婆床第之间的趣事;他也说时下流行的段子,例如小弟弟站着喝酒的故事,小姨子看姐夫孵大象的故事,等等等等。有时候,事情并不可笑,但是任侠耀讲得津津有味,再被四川话一渲染,不由得你不笑。

任侠耀不光是耍嘴皮子,他还经常光顾矿区周边的洗头店、按摩店。离矿区十里地的和度镇,任侠耀去过多次。县城他也去了,而且还潇洒过几次。任侠耀每去一处,回来后能说上一个礼拜。莫非他们都管他叫“任逍遥”,意思是他每天都逍遥快活,没有烦恼。任逍遥有时候也会拉上同乡一起去快活。莫非也跟着去过一次。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姐宁可接待民工,也不肯接待新丰煤矿的正式工。任逍遥央求老板娘,让她劝劝小姐不要这样,给他个面子,毕竟莫非是他邀请来的,这样的场面,任逍遥下不来台。老板娘刚要劝小姐,小姐说:“我不要他的钱,我给他钱,只要他不来缠我!”

莫非十分尴尬。任逍遥不高兴了,他走到小姐跟前,说:“我说幺妹,你做这个,不就是为了钱吗?哦~。还非得要帅哥才行?你这是啥子意思嘛?哦~。你认真看一下我这位兄弟,啥子地方缺零件了嘛?哦~。一起耍耍,怕啥子嘛?你还怕他伺候不了你?哦~。”说着,任逍遥把莫非拉过来,往他裤裆里摸了一把:“你来摸一下嘛,好粗的一根家伙呢!哦~。日不死你个妹娃儿才怪!”

任凭任逍遥怎么说,老板娘怎么劝,小姐就是无动于衷。任逍遥没办法,对莫非说:“老弟,我也没得办法,让你白跑一趟咯。哦~。”

莫非尴尬地笑了笑,说:“人家看不上我,关老哥什么事?”

后来,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新丰煤矿。熟悉莫非的人,见了他,都阴阳怪气地笑,搞得莫非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肖国富也来拿这件事开莫非的玩笑。莫非说:“他妈的,欺人太甚!母鸡也会翘尾巴,这是什么世道?”

肖国富说:“莫非,你看你活这么大,这点常识都没有。你认真去看看那些鸡,翘尾巴的都是母鸡!只有公鸡的尾巴是耷拉着的。不信你自己去看。”

“真的吗?”莫非将信将疑地看着肖国富,“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个。我一直以为公鸡的尾巴肯定是翘起来的,要不它怎么能不停地和母鸡办事呢?”

“你不懂吧?”肖国富笑着说,“公鸡就是因为办事次数太多,所以尾巴就翘不起来了。莫非,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变得像公鸡那样。”

“我倒是想变成公鸡呢,整天雄赳赳气昂昂的。”莫非说,“我哪有那个条件?我想变也变不了。倒是你这个八千岁要小心,你有这个条件!”说得肖国富哈哈大笑。

从此莫非不肯进歌厅、发廊、按摩屋、洗脚城和洗浴中心这些地方,谁请他都不去。莫非越是这样,越是有人逗他。莫非知道他们是在逗着玩,也不生气。

今天任逍遥看见莫非新婚之后没几天就来上班了,说:“老弟,这么急着上班做啥子嘛?哦~。在家里抱着婆娘睡觉,和婆娘耍,比啥子不好?哦~。我是没得婆娘抱,只能夜思日想嘛,结果是又着急又上火,哦~。急得小弟弟每天都要站起来到处看嘛。”

莫非头脑里还对齐红一肚子不高兴,情绪没有调整过来,一时没听明白任逍遥的话,问道:“为什么要站起来?”

“站得高看得远噻,哦~。”任逍遥说,“你以为它就不晓得这个道理?”

莫非这下听明白了任逍遥的话,他忍不住笑了。

任逍遥说:“莫老弟,我这个人说话直,哦~。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呢,啷个搞的嘛?”

“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莫非说。

“诶,这就不对了嘛。”任逍遥说,“刚刚有了婆娘,不高兴傻了才怪呢。哪有你这个样子的嘛?哦~。不对,这里面一定有啥子问题,我说的对不对?哦~。”

莫非摇头否认:“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我虽然长得难看一点,身体方面都是正常的,能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哦~。”任逍遥说,“我是说,老弟,说错了别怪我,哦~。我是说,你和你婆娘之间还没有磨合好,对不对?哦~。”

莫非点点头。任逍遥说:“到底为了啥子,说来听听嘛。哦~。”

莫非摇头说:“没什么,这有什么可说的?”

任逍遥上下打量了莫非几遍,说:“女人算啥子东西嘛?哦~。古人说得好,两瓣屁股一丛毛,一个泉眼四季流。哦~。你要是觉得不好,换一个就是了!到啥子地方还怕喝不到山泉水?哦~。”说完,又马上打自己的嘴巴:“该死!你刚刚新婚,我就劝散伙,说的是啥子嘛?真是臭嘴!哦~。莫老弟,别往心里去,就当我任侠耀在放屁好咯,哦~。”

莫非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粗鄙的人,没想到任逍遥的话更粗鄙。莫非笑了:“古人说得好?是不是又是姓古的人说的?”

“不是,不是。”任逍遥说,“我是听别个说的,哦~。别个又是听别个说的,哦~。到底是不是姓古的那个人说的,我也不晓得,哦~。”

莫非又笑了。任逍遥看莫非的情绪基本上正常了,就说:“老弟,有些事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哦~。老哥我比你大十几岁,啥子事情没经过?啥子女人没见识过?哦~。你说出来我听一下,我帮你参谋参谋,有啥子要紧嘞?哦~。”

莫非想,说出来也无妨,听听任逍遥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只是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万一让大家都知道了,就又成了大笑话了。莫非就要任逍遥发誓,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任逍遥一脸严肃地说,他以他婆娘的名义起誓,保证不会说出去。

莫非听了,说:“你这起的什么誓?以你婆娘的名义?你婆娘关我什么事?”

任逍遥又以他母亲的名义起誓,保证不会把今天说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莫非觉得这个誓起的还差不多,就把每次跟齐红办事要交钱的事说了。

任逍遥听了,脱口而出:“莫非你婆娘以前是鸡?哦~。”任逍遥说的“莫非”,不是要喊莫非的名字,是“莫不是”的意思。任逍遥话刚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莫非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有怪罪任逍遥:“不是,不可能的,她没有这个资格。鸡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任逍遥想了想:“上床要钱,这个样的事嘛,也不是没有,哦~。我也听别个说过。婆娘嘛,没有经济来源,全靠男人挣钱养家。哦~。碰到不养家的男人,做一次要一次钱,也合情合理,说得过去。哦~。”

“我不习惯。”莫非说,“我觉得太别扭。”

任逍遥说:“不行就霸王硬上弓嘛,怕啥子嘞?哦~。她是你的婆娘,她还能造了反了?哦~。”

“不行。”莫非苦笑着说,“她比我力气大。”

“哦~,是这个样子啊。”任逍遥又想了想,突然说:“你等她睡着了,扒她的裤子,等她醒了,反应过来,你也干完了。这个样不就不要钱了嘛,哦~。”

莫非苦笑着说:“老哥,要是这样能行,我还发什么愁呢?”

“哦~,啷个又不行嘞?”任逍遥说,“为啥子嘛?哦~。”

“她穿着好几条裤子睡觉。”莫非说,又在腰间比划,“又系着几条粗粗的裤腰带,接头勒得紧紧的,解都解不开。”

“哦~!”任逍遥惊叹了,“你婆娘真是个有心计的人呐!哦~。我还没有见过这个样的人呢。这个样就不好办了。打又打不过,解又解不开。不好办呐。哦~。”

莫非看任逍遥一筹莫展的样子,就后悔不该把实情说给他听。虽然任逍遥发誓说不会把事情说出去,谁知道他喝醉了酒的时候,还会不会遵守诺言呢?莫非很后悔。

任逍遥说:“老弟,这个样子,你就老老实实交钱。哦~。一次少交一点,这个样可以多搞她几次!也不吃亏噻,哦~。钱反正都是要交给婆娘的,哦~。”

莫非笑了笑,不再和他瞎扯。看看时间快六点钟了,莫非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打起精神,出门去肖国富家蹭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