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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含春禁足

少林戒约上规定,传授门徒,宜慎重选择,如确系朴厚忠义之士,如可以技术相传。唯自己平生之得力专门手法,非相习久而相知深者,不可轻于相授,至吾宗之主旨,更宜择人而语,切勿忽视。

云战显露出来的少林武功,已经不仅仅是得力专门手法了,在这个和尚看来,完全不逊于少林派高高在上的掌门福裕方丈和足不出少林的藏经阁住持福源,已经大大超出了少林俗家弟子规定的所学范畴。可是他从来没听说过掌门方丈和福源住持收过这样的弟子,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少林武功全部都是偷学而来。

偷者,盗取也,行动避人、不欲使人觉察。这个年代,由于整个练功过程需师傅指点传承,而过去的武术大家又过于保守,从不外传,有机缘按原法修炼者不多。为了保持本门本派的清誉,防止奸邪小人用本门的武功去作恶,偷师学艺的人一经发现,轻则打断手足,废去武功,重则性命难保。

不明就里的云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当今武林的大忌,少年心性的他继续用少林武功和这个干瘦和尚玩了下去。和尚早已失去捉弄之心,心中忧愤之下下手不再容情,杀手频出。云战却不为所动,见招拆招,两人在明福寺塔前你来我往,进退有序。

你用阳刚之力,我就还以阴柔之劲;你用罗汉拳进攻,我就用昭阳拳反击。一样的手法,同样的身法,如果旁边有人观战的话,两个不象在做生死之斗,倒象是同门师兄弟在切蹉技艺。

鏖战了大约半个时辰,天色渐晚,云战怕蓉蓉在客栈担心,就不想再和这个和尚玩了下去,决定尽快击败面前这个和尚。心念一动,拳法突变,云战换成了以柔寓刚的太极拳。

山谷行书,长撇大捺;武当拳法,凤舞龙蟠;右军小楷,铁画银钩;少林拳法,其劲在骨。内外合一,招式连贯,形神兼备的太极拳在云战手中动则疾如旋风,静则稳如磐石,动静皆有形,动静皆有法,动静皆统一,让人看起来有一种自然飘逸之美。而和尚的少林派拳术刚健有力、节奏分明、朴实无华,招招势势非打即防,步法稳固而灵活,饱涵英武阳刚之气。

云战的太极拳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略窥一斑外,还没有任何人接触过这种拳法。至刚易折,和尚显然不适应这种以柔克刚、连绵不绝的拳法,被云战的太极拳捣鼓得左支右绌。和尚身法已乱,得势不饶人的云战趁机以如封似闭击中和尚胸口,将和尚击得飞出一丈多远捂胸倒地不起。

“啐,”倒在地上的和尚吐出口中的血沫指着云战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这贼子,还说自己不是贼人,这一身的少林武功到底从何处偷学而来?”

“你这和尚好生无理,难道我会少林武功就一定是偷学的吗?”云战无奈地辩解。

“好,既然不是偷学,那你说自己师从何人?”和尚挣扎着爬了起来,擦去嘴边溢出的血迹,又顺手颤抖地指着云战怒声道。

“这个、、、这个是我家传的。”云战对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哈哈,家传?我们少林派的武功竟然是你家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儿不成?”和尚怒极而笑,接连追问。

“这位大师,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将你打伤。不过,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再重申一遍,我绝没有偷学你们的少林武功。话已至此,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告辞。”看到和尚身负重伤,无话可说的云战只好内疚地离开,留下一句话后翻墙离开了明福寺。

“贼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少林派绝不会放过你。”身后传来了和尚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唉!!!何苦呢?”听到叫声的云战脚下一滞,最后还是摇头叹了口气向客栈潜行而去。

含春与云战、王蓉蓉分开后径自朝万花楼在滑州的据点醉花楼走去,从后门进入内院,牡丹堂堂主富贵仙子玉春讶然地接待了她。万花楼共有十个堂口,以十大名花为堂名,依次为兰花、梅花、牡丹、荷花、菊花、月季、桂花、杜鹃,水仙和茶花十堂。

“参见少主,少主突至滑州,不知楼主有何吩咐?”玉春恭敬地跪拜。虽然她年过三旬,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含春可不敢怠慢了她,因为十大堂口的负责人曾经都是老楼主邀月仙子的侍婢,自幼跟随,一身武功均由邀月仙子亲自传授,算得上是含春的师叔伯。

“春姨,快起来,我这次来滑州只是露过,顺便来看看你,好久不见,有点想念你们了。”含春连忙把她扶住。

“谢少主。”玉春就不再坚持,顺势起身,不过还是肃立一边等着含春说话。

“春姨啊,怎么越来越客气了?小时候你们还抱过我呢。”看着玉春一付谦卑的态度,含春走过去撒娇地抱着她的一只胳膊摇晃着说。

“好好,怕你了。”玉春只好笑盈盈地拍了拍含春的小手,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慈祥地问道:“你这丫头,不会是背着你娘跑出来的吧?”

“是也不是。”含春想了想说。

“哦,这个怎么说?”玉春有点紧张起来,万一含春要是背着楼主跑出来的话,她不得不采取强制手段将这小丫头留下来。

“我娘让我跟着云战,现在云战到了滑州,所以我不得不来了。”

“云战?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战?”玉春惊讶地问。

“当然了。”含春骄傲地昂了昂头:“云战还是我最先发现的呢,最搞笑的是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很出名。”

“看来我们的含春丫头开始动了芳心了。”看着含春满眼迷醉的神情,玉春不由得打趣着说。

“春姨,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含春娇羞地低下了脑袋。

“那这次你们准备去哪里?”玉春不再多言其他,关心地问道。

“云战这次准备去大都找幽冥教算帐。”含春漫不经心地回答。

“啊,幽冥教?”听到这句话玉春吓了一大跳,霍地一下坐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同时被吓了一跳的含春诧异地问道。

“素蝶、素红。你们从现在起寸步都不准离开少主的身边,不要让她离开房间半步,如果少主不见了你们就准备自裁吧。”玉春没有回答含春的问话,却对旁边的侍女郑重地下达了一道命令。

“是,堂主。”素蝶、素红恭身领命,然后左右侍立在含春身边。

“春姨。”听到这道命令的含春可不干了,眼神焦急地看着玉春叫了起来。

“少主,请恕属下冒昧,幽冥教不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等我请示了楼主后再作细论。”玉春不容置疑地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任由含春在里面叫喊。

云战回到客栈后和王蓉蓉打了个招呼就睡下了,不过还是招来蓉蓉的一阵责怪,让他陪了不少笑脸。第二天,含春还没有回来,云战心里开始不踏实了,有点担心含春出了什么事,有心出去寻找,但只知道她人就在滑州城内,却不知道万花楼的堂口在哪里,根本就无从找起。

这个时候,在滑州通往登封嵩山少林的路上,一匹快马驮着一个干瘦的和尚奋力疾驰,马身展成了一条直线,看到人也没见减速的迹象,吓得路上的行人不时叫嚷着躲避。坐在马上的和尚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摇晃,可他依然咬牙坚持。

时间到了下午,云战看到含春还没有回来,忐忑之心更甚,跟蓉蓉说了一声后独自走了出去,准备碰碰运气,看在滑州城内能不能碰到含春。

滑州被蒙元攻战的时间较长,市面基本上恢复了平静,人来人往之中略见城市繁华。云战听到含春说过,她们万花楼的生意一般是以青楼为主,所以云战便准备到青楼询问。

青楼上午都是不营业的,云战误打误撞刚好赶到了青楼开门做生意的时间。

“这位爷,你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你呀。”刚到门口,龟公就热情地上来招呼,好象故交重逢一样,弄得云战一愣一愣的,心里暗问:未必我什么时候还来过?不过还是跟在龟公的后面向里面走去。

这座青楼不是醉花楼,更不是万花楼的产业,即使是云战找到了醉花楼也不见得能找到含春,因为接客的姑娘们都不是万花楼的人,只不过是替万花楼赚钱的工具。

“姑娘们,都出来接客了,今天可来了个俊俏的公子。”一进入大厅内,龟公朝着楼上就扯着嗓子吆喝开了。

“嘻嘻,还真不错,大家快下来。”楼上的莺莺燕燕们听到叫声,都探出头来一看,今天来的果然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便相互招呼着向楼下跑来。

云战别说嫖妓,从原来到现在都还没被女人处理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着白花花的一片围在自己身边的各色女人,整个人都懵了。脸红耳赤地赶紧拆开抱住自己手臂的玉臂,不停地朝四周打拱作揖说:“各位姑娘,不好意思,在下是来这里找人的。”

“这位公子,是来找我的吗?”有位姑娘听了搔首弄姿地朝云战身上磨蹭着问。

“不、不是的,我是来找含春姑娘的。”云战大窘,忙闪到一边,说话的声音都结结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