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冬日暖阳
初冬的早晨总是让人想多睡会儿,外面实在太冷了,被窝里永远是值得眷恋的,只是想到快要上早自习了,不得不闭着眼爬起来。我总是房间里四个人中最后起来的一个,有时宋康都去教室了我才慢慢爬起来,等我洗漱完准备出门时,才发现到处一片安详宁静。外面永远是漆黑一片,觉得很美劲,这样每天起早摸黑的赶去教室,为的只是能多学点知识,可自己的成绩并没太多长进。然而在事实面前,我还是只有无奈地去接受一切考验。
早自习时,在教室的一片朗朗书声中,我即使再困也不会睡觉,瞌睡了就会站着读一会儿。但柱子却不一样,早自习他经常是一睡就不知道醒来,而且是直接趴在桌子上。有老师来教室时,旁边的人会提醒他,这时他就会立马抬头,也不看老师转到教室哪里了,而是眯着眼盯着书,假装很认真的在读书,等老师一走又开始睡了。有时我提醒他要好好学习,不然考不到他女友那里去,可他的热情却总也敌不过睡意,时间久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学习是各自的事。
徐剑飞前面的胖女生高娟更夸张,索性早自习不来教室,一周总有一两次不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找她谈过话,可能作用并不明显,即使她来了,也是很放松地趴桌子上睡觉,连本书都不拿出来。有几次还被英语老师当面提醒,每次都是很不情愿地抬起头,眯着睡眼在桌子上找英语书,我们坐在后面看着真替她捏把汗,感觉英语老师都快要发飙了。而这时英语老师也绝不会手软,总是让她站着读,不给她一点面子。语文老师则好很多,偶尔发现有人睡觉也只会让同桌提醒下,实在没办法了也懒得管,因为早自习只要有睡意了,基本上一早上也没有状态进入学习。看着前面的高娟,每天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很是佩服她的个性,没有像我们“随波逐流”。
冬天的阳光来的总是不够及时,八点钟上课时外面依然一片大雾,很难知道今天会是什么天气。每天第一节课还是很惬意的听着对面幼儿园的广播里放着《感恩的心》,顿时脑海里就会出现一群小朋友们很混乱的跟着老师们做操得场景,仿佛这已经成为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到下课时,阳光刚好驱走大雾,但由于我们的教室刚好外走廊是向西的,下午才会有阳光,只好站在教室向阳的一侧窗户边,让太阳能给些暖意。
课间操时,有一个中年女人走到讲台上,自称是“金思力”代办处的,说要给我们几个同学发放奖品,有物理课代表王伟松和同桌徐剑飞的,原因是他们一个月前向金思力公司邮寄过信件。接着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小本子,里面有些健康知识,其它都是空白的纸张,可以用来写写单词。以前在一中时经常会有人分发给快毕业的学生,算是一种宣传。徐剑飞上去领了一个本子,封面是皮具的,刻有“金思力”的烫金字样,看着挺精致,这就是他们的奖品。
看着他们领回来的本子,很多人都没明白为什么发这个奖品。我问徐剑飞:“飞哥,为什么给你们发这个,而且她还知道你的名字?”
“呵呵,之前发的那个本子上有一页纸是给我们填写信息的,可以邮寄给金思力公司,还会给奖品,我就照着要求寄回去了。一直忘了这事,没想到还真有个本子,不错哈。”他乐呵呵地说着,翻开本子给我看。
“哦,可以啊,一张邮票换一个本子。”
一楼的旧教室被改作镇中的超市,我们可以用饭卡买东西。刚好这会儿超市很流行卖一种小包方便面,五毛钱一包,里面除了送一张卡外,还有些奖品,多是一些一毛钱的纸币。一开始曹刚看到楼下张贴了宣传海报,说里面有拼装的小飞机,他就买了一包回班里吃。里面的面块已经加过了作料,捏碎了直接可以吃,刚吃时大家都觉得还可以,小飞机拼装着也挺好玩。后来买的人多了,就把飞机凑一块儿看,原来飞机上是有编号的,各种大小飞机,经常会碰到一样的。之前是为了吃面才买的,后来则是几包一起买,只为了能买到不同样式的飞机,面都吃的恶心了,打开袋子只要里面的小飞机,如果谁哪次买到了大家都没有新样式,肯定会引来很多人围观。
才两天时间,我们后面几个人差不多买了五十包,共收集了各种飞机二十几架。上课无聊时,我把别人的飞机拿来放在一本书上,摆着各种阵势,看上去挺有趣。一边的徐剑飞只是看了一眼我的所做,就专心听课了。看着我们这群高四学生这两天的忙活所得,觉得这种事情以前初中时都干过,有些幼稚,也就不再去玩了。倒是镇中学生还在继续购买着,偶尔还会听到他们相互显摆着自己的飞机数量。
有时候生活太过无聊了,总会做些幼稚的事情去打发时间,只能说是自己的自制力不够好。徐剑飞对我们玩拼装飞机的事毫无兴趣,只是偶尔会吃些方便面。每次看着他低头做题,我玩的开心后就会冷静想想自己到底干什么了,总会有一种负罪感,然后就会静心一阵子去学习。
周六的下午放学后,我找不到事情做,柱子让我和他一起去玩篮球,不想打的衣服全湿了导致感冒,就借来陈一飞的自行车,想去一中那边转转。去一中那边倒不是怀念什么,只想去看看一中门口的书店里有没有什么好书可以买,毕竟那边书店都是根据学生的具体要求进书的,不像大街上,学习类的资料书很少。以前每周都会去书店转转,买上一本《读者》或《青年文摘》,也会买些用得上的资料书。但来镇中后,都没怎么去过书店看过,没那个闲心去关注与学习无关的书。
去一中的路上还是如此熟悉,刚好碰上一中也是周六下午毕业班休息一节课,所以过去时碰到很多人骑着自行车往街上赶,而我与他们反向着走,似乎有些吃力,和他们竟不是一个方向行走。当然,我们的心境也是大不相同的,他们只知道如何利用一两个小时冲到街上去玩。想想以前自己当初也像他们一样,在这个时间点和同学一起出去溜达,而今早已没有那份闲心了。
去了一中门口,还是那两个书店,这时候里面总是挤满了人,一些书架子上写着“偷一罚十”字样的纸板。书店里面还是些第一轮复习资料,大本的书里全是题,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我们简称为“五三”。这本书里面都是近五年的高考试题和一些有代表性的模拟试题讲解,封面看上去很有购买的必要,但里面的内容跟其他书差不多,当年高二时就有些人买了书去做,让我很费解,我是一直很不喜欢这种书的。翻了一些小说和诗歌散文集,找到了一本《海子诗集》,很喜欢海子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买下了这本诗集,想去了解一些他的作品。谁都向往那种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切都是新事物新景象,能让人在情绪不好时可以变得舒畅。
回教室后还是迫不及待地翻看着里面的几首短诗,尽管大部分看不懂诗里面所要表达的真正意境,但就是能让人觉得好。如此简短清新的语言,表达了多少的深意,实在是佩服他的才情。也只有在那些清新美妙的语境里才可以感受到心静,才有种想为才此行目标努力奋斗的动力。
周日的早晨是最能让人睡得充足的,不用起早摸黑的感觉真是好。七点半准备买早餐吃时,发现镇中门口停了几辆各个镇上到县里的小巴士,外面散布着一堆堆的人群,再一看外面挂的横幅才知道今天是全县初三学生的语数外三科联赛。他们今天是在镇中的主教学楼上进行,我们对这一点影响也没有。看着初中生的身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当年自己也是参加过这种学科竞赛,只是没拿到好的名次。
镇中的初中生每周末都放假,所以这里经常用来作为考场,上一次大型考试是全国的成人高考。当时看着各种年龄的人都来参加考试,觉得听不可思议,都那种年龄了还来参加高考,这比我们这些高四的学生有更大的勇气和决心。只是,从他们表情上看似乎也没多大压力,并不像我们高考时一个个稚嫩的脸上透着紧张。
柱子还是经常和我们分享他知道的一些班里新情况,也不放过一些找班里女生聊天的机会。刚进教室没多久,他就在座位上一直盯着第一排看,还笑着对我说:“甘奇,你看白菜那边,他又在和前面那个英语课代表聊上了,好像和胡龙他媳妇儿王洁也挺熟的,呵呵,你看他那开心样子,真是成天泡在女生堆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够着继续看前面的情况。
他一提醒我就看到物理课代表王伟松和前面的英语课代表陈姗在聊天。陈姗正从第一排转过来,面带微笑地说着话,不时还能看到王伟松后背一颤颤的,应该是笑的很开怀。这时王洁也转过来笑着说了几句,又立马转过去,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看上去应该是聊得很开心。这时陈姗从王伟松桌子上拿了个本子要拍打他,只见王伟松赶紧低头用手护着,陈姗还是打在了他手上,然后是王伟松的后背又一颤一颤的抖动,那一块儿便传来了较大的笑声。
柱子一看这阵势,说:“我要去看看这小子在干嘛呢。”就直接绕后排过去了。陈一飞刚买了碗面坐下准备吃,看柱子兴冲冲地过去,差点撞到自己的筷子,就问我他干吗去了,我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说:“这小子就知道到处跑,肯定没什么正经事。”
陈同微这时也转过来说:“诶,柱子到底干吗去了,他怎么就这么喜欢赶热闹。”刚刚柱子跟我说的话应该都让陈同微听见了,这会儿前面有那么大动作,她肯定也都知道。
“呵呵,是啊,他就是喜欢凑这些热闹,肯定是侦查情况去了。”我笑着说。因为每次班里哪一块儿有什么新鲜事都少不了柱子,除非他不在教室里。
果然,没一会儿柱子就带着夸张的笑脸回来了,刚坐下就有些急迫地说:“呵呵,太搞笑了。”
“怎么回事,柱子快说吧,你小子刚冲过去差点碰掉了我的早餐,快说来听听。”陈一飞说,明显对他卖关子的架势有些不满。
“楷哥,不好意思啊,刚刚冲的太快,不然我就听不到搞笑内容了。”柱子说,他每次都会及时地提醒我们知道陈一飞的学名叫陈旭楷,所以最近改叫飞哥为楷哥了。
“呵呵,白菜真是太厉害了,前面两排的女生没有和他混的不熟的,第一排的王洁和陈姗,平时那么认真的学习,他都能和她们两女生聊得那么开心。还有他同桌孙欢,也就是我媳妇儿吧,天天和他聊得很起劲啊,现在她都不理我了,唉,真是失败啊!”柱子说,他自称孙欢是自己媳妇儿,也没人觉得奇怪,但也没人当真。
“你不知道,刚刚陈姗要打白菜就是因为白菜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她‘高手’,说她成绩太好了,是班里的一大高手。然后白菜就直接叫她外号了,还开玩笑说她像个男生一样,以后肯定找不到男朋友,呵呵,所以陈姗就拿书砸白菜。白菜又说她要是敢打他,这辈子都没人要,最后陈姗还是用书狠狠打了他。”柱子继续说。
“哈哈,白菜这么猛啊,直接跟英语课代表开这种玩笑,就不怕她找英语老师给她报仇?”陈一飞笑着说。
王伟松说的陈姗长的像男生的确不错,她目前看上去挺洒脱的一个女孩子,没有长发飘飘,也不像别的女生做什么事都喜欢找个同伴一起上下,或许是我没看到,但至少在班里是没见到的。
“你们男生真是太过分了,给别人开这种玩笑,哼。”陈同微转过来对我们后面还在笑的人说,显然对白菜这种做法和柱子的大肆宣扬行为有些不满。陈一飞见她转过去了,就对我们笑着“嘘”了一声,表示要我们说小声点,别让陈同微听见。一边的徐剑飞虽然没说话,但还是笑出声了,我们早已习惯他只听不说。
平时的学习中,柱子总能带给我们一些可以缓解气氛的笑料,也算是我们坐后排几个人的一种生活乐趣。
自从柱子第一次成功未请假出去一天半找他女友,担子就变得更大了,之后又去过两次。但这两次都没有见他爸妈过来,所以比较顺利,没有第一次那些惊险的事情。班主任依旧是在课余时间来的不多,这就给柱子钻空子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每次他从女友那里回来时既有兴奋又有愁虑,经常提起的是他女友准备在大学里找男朋友了,听了这些让我们很难接受,为什么他不能放手。我也试图说服他放下那个让他痴恋的女生,但都无济于事,看来他陷那么深是很难一时说退就退的。用陈一飞的话说就是,柱子对他女友的迷恋之情有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新一周开始时,看到镇中门口挂的横幅变为“预祝全县初中教职工篮球联赛圆满完成”了,才知道应该是要在镇中打比赛了。下第一节课去厕所的路上果真看到有穿着篮球服在打比赛的初中老师们,比较醒目的是有人穿着秋衣裤外面套着篮球服,看上去挺滑稽的。课间休息才十分钟,也就没能多看,只好盼着课间操时间过去仔细了解下。
在球场上我发现了初中的一些老师,和宋康一起上去主动打招呼,和他们简单地聊着。这时候我早已放好心态了,觉得复读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很放得开了。了解到他们只在镇中打比赛一天,其它场次去别的学校进行比赛。
看着球场上一些老师拼的挺有劲,裁判更是精神劲很高,一个个手势动作都很标准,这也是这次比赛的一大亮点。可以看到,包括比赛计时记录的都很正规,看起来就是比平时的一些非正式比赛有意思。我从小就喜欢玩篮球,所以对一些裁判规则很熟悉,这时候场上两支球队都互不认识,所以看比赛时注意裁判的每个动作和判决是很享受的。而且,场上的两个裁判看上去也很有经验,虽然比不上电视里正规比赛的那些人,但他们都有饱满的精神,这看上去就让人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其中一个个子不高的裁判给人印象比较深,嘴里叼着哨子,不紧不慢地跟着篮球,时而走时而跑动,梳着边分的头发跟着一抖一抖的;判动作时手势很有力度,真是场上的一大亮丽的风景。
正在欣赏着裁判的精彩判球,一旁有人聊着,“柱子,你看,那个裁判很好吧,感觉球场上他最酷。”一听有人说柱子,我就转头去看。原来是郭鸣和柱子在一旁边看边聊,我也凑上去说:“呵呵,是啊,我也觉得那个裁判很好,很有风范。”我和郭鸣不算熟,打过几次篮球,也都是通过柱子的。
“是吧,我两想一块儿去了,其实他们篮球比赛我觉得一般,都是三十岁左右的老师,在球场上硬拼着,还是当裁判好啊。”郭鸣笑着对我说。我们两个平时都是不常去打篮球的,但球技也不差,看来对裁判这一职位都很感兴趣。
到中午时,比赛依旧在进行着,我们补习学校的很多人都在球场边围看比赛,都没有回班里休息。我和郭鸣还是一边看比赛,一边聊着场上裁判的技术,能当县里篮球比赛的裁判的确很不一样,比以前见过的小比赛长见识多了。场上两支球队比分咬的挺紧,一边有人喊加油,也有我们补习学校的帮忙喊加油,可能是碰到了自己以前的初中老师。另一边没什么人助威,只有一个女老师声音特别明显,喊着自己一方加油,还不忘喊另一边“减油”,听着很别扭。
下午时间有些紧,就没有一下课就往外冲去看比赛,想趴桌子上睡上几分钟,中午没休息真有点不适应。快上课时柱子跑着从后门进来,喊着:“楷哥,赢了,我赌的那边赢了,哈哈,你晚上请我吃饭吧。”刚说完就见老师进教室准备上课了,柱子回到座位上还朝陈一飞那边笑笑,英语老师显然对他这样大嚷大叫有些不满,直接对我们说现在开始上课了,然后就只听见噼里啪啦说开了。到放学时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是柱子和陈一飞一起看比赛,直到上课前才回教室,可那会儿篮球赛没结束,于是他们就打赌哪个队会赢,所以柱子很积极地一下课就去看比赛结果,想知道他们谁要请吃饭,难怪刚进来时那么兴奋。
冬天的雨下的不大,但开始下了便要持续几天。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我并没有像一些人会产生忧郁感,心情也不会随天气而变化。只觉得走在外面有些不方便,尤其是中午排队买饭,长长的队伍都在露天下面等着,打着雨伞真是很麻烦,索性买好饭就回班里去吃。教室里还是有些人在等着别人给自己带回饭菜,没一会儿胡龙端着两个饭盒走了过来,手里还夹着雨伞,衣服上也被雨水漂湿了些。看他进来了,王洁也没有动静,依然和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猥琐男生聊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柱子说的那样两人之间有问题。胡龙在他座位上早已铺好了报纸放好了饭盒和筷子,自己也没有先开始吃饭,等了一会儿王洁才笑着走过去,那猥琐男也出门去吃饭了,因为并没有人给他保障中餐。胡龙显然不敢说什么,教室又不止他们两个人。他们坐在一起吃着饭,看上去挺温馨的,小两口你给我夹菜,我给你送饭的,偶尔还听得到王洁一两句娇嗔的话语。
中午很多人吃完饭都早早来教室了,外面下雨没地方待,这会儿大家都聊得很开心,虽然谈不上乱哄哄一片,但明显可以听得到教室有几块传来的笑声。每次我和柱子这一块儿都少不了交流,但今天他还没到,我就只能安静的坐着做会儿题了。正在思考一道化学题时,听到教室前面“轰”的一声,然后就有人喊:“怎么了,快看看。”我抬头一看,王伟松正从座位上冲出来,说:“别动她,别动。”又急着说:“宋文貌,手机快借我用一下,叫救护车来。”这时已经有人往楼下跑去找老师了,教室里大部分人都被前排的这一大动静给惊动了,都站在座位上看着,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走到第一排去看,发现英语课代表陈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王伟松已经拿到了他同桌宋文貌的电话在打120,刚接通他就“喂”了几声,可能是由于环境太吵没听清楚,就拿着手机赶快往外面跑。到阳台上时,我们几个人跟着出来了,只听他说:“喂,120吗?我们这里有人晕倒了,快过来吧,在我们班教室。”然后急忙挂了电话准备回教室去看看情况,有人听出来他没说地址在哪里,就提醒他,他再打过去说了几遍才让对方弄清楚状况。这时我们这栋楼平时做清洁的一位阿姨进教室了,走到陈姗座位上坐下,把她扶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轻拍着问她怎么了,没一会儿陈姗真醒了,脸色苍白没有说话。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了,化学老师急匆匆地走到讲台上问怎么了,有人给他解释说陈姗回教室刚坐下没多久就突然晕倒了。化学老师是一白头发老头,六十多岁了,常给我们说自己该退休了,但被安排过来教我们自己也没办法,平时上课经常会提醒那些睡觉的,说他们对不起他这把年纪了还在给我们上课,而我们还不认真听讲。今天中午楼下教师办公室刚好只有他一个人在,所以就赶着来班里了。这种突发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刚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有人在窗户边急忙向里面喊着说:“救护车来了,赶快送陈姗下去吧。”大家这才急忙帮着扶着陈姗下楼。救护车刚走,隔壁一班就有人出来问刚刚怎么回事,一副很好奇的样子,柱子是刚刚和化学老师一起进门的,这下也是很惊奇的没说什么话,才一两分钟的时间,教室和走廊上都是嘈杂的声音。化学老师又上来了,他是一班的班主任,站在自己班教室门口,让我们各自回教室去,不要在外面乱猜测。
柱子坐下后,显然没有平时那么多的话要说,只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简单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他说了,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哦,我刚上楼时有人到老师办公室找老师去,说我们班有人晕倒了,只有化学老师一个人在那里,班主任还没来呢。”柱子说。
这下班里非常安静,虽然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都只是在内心里希望陈姗没事,并没有人在讨论这一事情。王伟松又拿着电话打给班主任了,简单说了些情况,等他回座位时,很多人期待地看着他,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新情况。他也很配合地站在座位上大声地说:“我刚刚打电话班主任了,他正赶去医院,我想陈姗不会有事的,大家不用担心。”看着他很严肃地说着,一点没有平时和陈姗打闹时的表情,倒是从声音里感觉出一些紧张。听他这么一说,很多人也没议论什么,低着头各自做题了,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
下午是物理课,我们期待班主任能在上课时从医院带回好的消息。没有盼来班主任倒是语文老师进教室了,有些人正准备把物理书换成语文资料,语文老师让我们随便做做物理题,说是班主任等会儿就来上课,说完就在班里转了几圈走了。
我心里想着,陈姗该不会是像张白帆那样学习太认真了把自己身体拖垮了吧,真是那样可就太恐怖了,现在这么轻松的学习环境都能累倒,到高考前那种紧张的环境可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就替他们因为学习而累垮身体而不值,尤其张白帆那样的,成绩已经够好了,完全没必要太苛刻要求自己,可最终身体不行了什么都白搭,真的是体会到身体是革命本钱啊。
正在我为自己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而欣慰时,班主任推门进来了,一边往讲台上放着书,一边对我们说:“刚刚去医院耽误了一会儿。”他应该知道我们都很关心有关陈姗的身体状况,就接着说:“陈姗同学已经恢复过来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晕倒时头在地上磕到了,肿了一小块。她是有先天性的低血糖,可能是中午刚吃完饭,大脑有点缺血糖,所以晕倒了。刚刚在医院听她家里人说以前她在家也有过类似情况,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她待会儿应该就可以出院回学校了。在这里还是要强调一下,我们平时学习的确紧张,但更要注意好休息,不要把自己身体拖垮了,最后反而耽误了学习,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说完后就开始讲课了,一切似乎又归为正常。
陈姗的确是在下午吃完晚饭后回到教室的,除了额头上包了一小块纱布外其他都正常,走起路来还是一顿一顿的,如往常一般,地面还是“砰、砰”的响,很有个性和风度。尽管她平安的回来了,班主任也简单地介绍了情况,很多人还是投以关怀的目光,生怕她坐下后还会再一次晕倒。在我们看来,一些病和“先天性”关联起来就有些不简单了。没有人过去问她什么,包括平时和她那么熟的王伟松,也只是坐在后面默默地观察一下便又埋头做题了。
有时候人生病了就特别脆弱,总怀念着健康时的状况,想着只要拥有健康的身体,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每次看到张白帆因为头晕而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时,我就有些庆幸自己还很健康,很庆幸自己可以用这份旺盛的激情和精力去为心中的目标而奋斗,真是一大财富。所以,人有时候在成长时是慢慢体会着一些生活的真理的,虽然看似平淡简单,可只有自己去体会了才会时刻铭记在心,哪怕只是小小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