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我一惊,不错,来人正是瓶儿他爹李复。
和我一样,在场众人见其如此飘逸的出场方式皆发出一阵惊叹,我方士气立时高涨,发出阵阵欢呼。而一旁坐于地上的玉程也面露惊异之色。“老李飞刀,力无虚发?”
“过奖!”李复笑得很优雅,仿佛眼前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不是不在齐州吗?”玉程有些惊慌失措。看来寒梅帮真的是有备而来,将李复的行踪都摸得一清二楚,这次来砸场子想来也是趁了李复离府这阵子才敢动作的,却不料李复如今却回来了,呵呵,看他们如何收场。
李复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于周围喜形于色的众人显得是如此不协调,有种超尘脱俗的意味。淡淡地一笑,对玉程道:“看来你们寒梅帮还真是关心老夫的行程啊,今个儿真是对不住了,回来也未跟贵帮通告一声,失礼啊。哈哈哈。”
说完便欲伸手去扶玉程,不想玉程这老头对李复伸出的那只手显得很是忌讳,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仿佛那只手是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李复无奈地缩回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奈何天下人皆误我?”言罢扬长而去。有那么点壮志未酬的感觉了。
一把手回来了,自然没人再理会我,老钱带着那帮人马追随李复而去,而寒梅帮的那俩老头倒也识趣,各自召集人马打道回府,一场黑势力团伙的大规模械斗也因这一人的出现而草草收场了。
看着那帮原本还杀气腾腾寒梅帮众悄然离去,落日映衬下的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远去的背影,我有种想唱夕阳红的冲动。最美不过夕阳红
回到店内,瓶儿见李复回来了,立时露出欢快的笑容,如鸟儿一般下了楼来,一头扎进李复怀里撒起娇来。
一时间大堂之中处处萦绕着一股浓浓的亲情,相比之下我却成了多余。众多赌客见李复来了,都有如见到偶像一般站起来行礼,看来李复在这齐州城中的声望还是很高的。也难怪,老李飞刀的名号可不是盖的。
“世伯,您回来怎也不通知一声,晚辈好去迎接您,您这一去半月,车马劳顿,要不您先上二楼雅室休息片刻,晚辈这就去备桌酒席,今晚为您接风洗尘。”
李复这才看向我,眼神只多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淡淡地道:“不必,老夫来此是要接瓶儿回去,宋先生即是有了自己的店面,往后应当就不用再往府上去了吧,老夫这就回府,不耽误先生打理生意了。”说完转身便往店外走去,李府的那帮下人们也都看得清形势,不敢多留,转身随李复而去。老钱也在其中。
不想李复却道:“老钱就不用跟着我了,这一月听宋先生差使便是。希望宋先生没忘记跟老夫的约定。”说完也不给我答话的机会,拉着瓶儿大步向楼外走去。
出了店门,瓶儿还依依不舍地望向我。也难怪,他爹不让我再住李府了,今后的这段时间怕是想再见个面都难。
愣愣地看着他们,我突然追出门去。“世伯请留步!”
李复停了下来,依旧背对着我。“宋先生还有何事?”
“方才的事还多亏世伯相助,谢谢您。”
“不必,老钱是我李府的人,救他不是为了你。倒是你宋先生这些时日要小心为是,树大招风的道理相信先生应当清楚。”
“是,晚辈受教了。谢过世伯。”深深地鞠了一躬,目送他们父女二人的离去。
夕阳的映照下李复的背影显得高大而伟岸,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明明拒我于千里之外,却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怀着远大的理想抱负,却行事低调不屑于他人为伍。外表是强硬的铁汉形象,内心却柔情似水,情深意重。这一点从瓶儿她娘亲过世后李复再未婚娶便可看出。独自一人将女儿拉扯这么大,且还肩负着光复李氏大业的重任。这其中的甘苦又怎能是他人所能体会的?
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一个可能成为我岳父的长辈,一个救过我性命的恩人,我怀有的只能是深深的敬意。然而,如今我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为了保住她的女儿,我的女人,我不得不去做伤害他的事情,尽管我不愿这样,但已经成了事实。此时的我真的很矛盾,孤零零地站在街头,有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不知何去何从。
“风弟,人都走了,回吧。”大嫂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后。轻叹一声,回了楼去,街道上秋风瑟瑟。
一进楼内,我又得做回我那宋掌柜了,再多的心思都得放下,全楼的人还等着我的最高指示呢。
现在才知道这生意不是这么好做的,光有头脑也不行,你还得有靠山。今天的事便是一例,若李复没在关键时候出现,怕是也轮不到我在这楼里总结经验了。
寒梅帮今日算是已应付过去,但难保明日又来个什么斧头帮小刀会的,今日李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是要跟我划清界线了,往后再若遇到此类事情自是没理由再装糊涂请他老人家出面。
倒不是抹不开脸面,面子对我来说分文不值,只是如今这事已上升到尊严的级别,一个男人的尊严。我宋风不需要在李家光环的庇护下才能在这大宋之间立足,我一定会凭着自己的能力将瓶儿迎娶过门。
“开会!”留下几个在店内照看生意的,余下的人皆被我召集到二楼的一间大屋内,我捧着个茶杯端坐于一张太师椅上,找到了点当领导的感觉了。
抿了口茶,口水便决堤了,员工们瞬间被淹没,苦苦挣扎。但我视而不见,谈兴更浓。从眼下的形势谈到了未来的前景,从员工的义务讲到了领导的权力。其间还不时地穿插一些二十一世纪先进的经营理念和经典商业操作的个案,直讲得众人昏昏欲睡,方才罢休。
见时间差不多了,不能耽误大家伙吃饭,于是宣布解散,老丁留下。
老丁闻言显得很是委屈,“咋人家都走了单留我啊?饭也不叫人吃了?”
我呵呵一笑,“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哦,走,今儿咱哥俩下馆子去,我请。”
老丁突然愣住了。紧接着鄙视了我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吃了你这顿指不定得把我这把老骨头都赔了进去。”
靠,这都看出来了?知我也,老丁者。见他要离去,我忙将其拦下,“看你说的,兄弟我就这种人?”
老丁依旧斜视我,不置可否。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硬是将他拉他去了城里最高档的大酒店,其实规模跟现代的小菜馆也差不多。
饭桌上,老丁显得很没底,直到这时我才说出了我的打算,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想借他那块如朕亲临用用而已。
就拿今天的事说吧,原先还以为准备妥当了,不想末了还是让官府摆了一道,差点就晚节不保。
如今问老丁借他那块龙玉便是此目的,直接拿去官府,看还有谁敢不配合?假公济私也好,另有他图也罢,总之只要老丁答应了,往后我这客享就算是有了靠山。一般的是非也能轻松搞定。
但老丁的表现却显得很不够哥们儿,光是吃,龙玉的事绝口不提。
奶奶地,没天理了,光吃不办事,难道当官的都这毛病?
于是强挤出一丝笑脸,“丁哥,你那玉”
“嗯,今儿这腰花不错。”
“我说的是那玉”
“这花生也好,够脆。”
眼见着谈话无法继续,我失去了再跟他语言沟通的耐心,改用肢体交流。
“呵呵,小子跟我动手?不是老哥我自夸,上回是你小子玩阴的没防备,如今只怕是你这样的再来上两个也搬不倒我。”说话间我已被制住了双手不能动弹。
“快来人看啊,大内密”我大叫起来,没等我喊完口中已让老丁塞进颗丸子。
“疯了吗?不想活了?”老丁显得很是紧张。
我大口地嚼着丸子,口齿有些不清:“嗯,味道不错。来人看啊,丁太”
嘴里又被塞进只鸡腿。“得,算你狠。那玉佩借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一百个都行。快说!”见其松口,我也表现出极大的诚意。
然而老丁却突然沉默了,黝黑的脸庞也浮现出一丝暗红。
不由对老丁反常的表现感到好奇,这家伙也有羞于开口的事?
终于,老丁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事。“那什么,你能不能帮我跟你跟你大嫂牵个线?”说到最后,老丁的声音竟如蚊子哼哼一般。但即便是这样也让我吃惊不小,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日里这老老实实的一人竟也有闷骚的一面。
其实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换做她人我保准一口答应,全力支持,但大嫂她我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老丁若是得知大嫂往日的那些经历还会不会再对她有想法。
但这样的事却不是我能说出口的,一边是嫂子,一边是兄弟,从来没那么乱过。
老丁见我犹豫,于是急不可奈地追问道:“怎么?这点儿小事也不能给为兄帮个忙?”
“啊?”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老丁急了,“成不成你倒是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