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店内的所有桌子都已满了,包括包间雅座,没赶上位子的便去玩别的赌局,整个客享来中人满为患,生意好得不敢想象。我有些吃惊于这麻将的传播速度,单看那些赌客们抓牌出牌的架式便已知道是老手了。看来还真得谢谢周道,卖麻将时不经意间便给我培养出这么一大帮麻坛新秀来,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工夫。
这样的繁荣景象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没办法,大宋是实行宵禁的,除了妓院,夜里再没有别的商铺营业,我这里自是不能例外。但即便是这样,收入也是相当可观了。
晚上,老陈欢天喜地地送来帐簿,看了看一天的进项,(这其中包括正常的盈利跟以赌促销卖麻将的钱。)我靠,这跟抢有区别吗?看来往后可以带着帮兄弟们入深山做响马了。
金莲也没走,笑盈盈地过来递上另一份收入。都是她带来的小姐给赌们服务挣下的小费。这一套我是借鉴了现代社会豪华赌场的经营理念,在这大宋里想来还没人用过。
“有这么多?”手中的钱票大至过了个数,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帮子赌客也太大方了些,搂搂抱抱就给这么多钱?开始后悔自己不是女人了。
金莲笑了,“奴家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比往日在万花楼接客挣得还要翻一倍有余。”
发现商机了,想不挣钱都难啊。于是拿出了一半交于老陈,让其把帐目记下,另一半还于潘金莲,“妹妹们今日都辛苦了,你替我去慰劳一下。”
“这不合规矩吧,当初定好的月钱,其它的进项自当是交于先生。”潘金莲第一次在钱的方面推辞,让我有些意外。
于是笑了笑,“规矩是人定的,月钱是这月我当付的酬劳,而这些钱就全当是奖金吧。”
“奖金?”这个新名词,潘金莲跟老陈都显得很稀奇。
“不错,本就不指着你的那些姐妹挣钱开销,让她们过来不过是为了吸引有钱的赌客罢了。”这就是我最初的目的。要知道这个年代的赌场大多数服务人员都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弄得跟刑场一般,相比之下我这里的环境自然是让人更舒适一些,赌客门享受的是人性化服务,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当然也乐意下回再来。
停了停,我接着说道:“往后你那姐妹们再收了钱交老陈一半便是,剩下的全由你分发给她们做奖金了,不过每人交了你多少都给记下,月底收得最多的我这儿还有打赏。多劳多得嘛。”转儿对老陈道,“跟下面的人也传个话,往后每人负责一张桌,谁的桌利钱多,奖金自是不会少他的。”
一旁金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相信以她了精明的头脑一定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了。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理念如今被我拿到了台面上来,运用到管理中去,所有人的工作积极性空前高涨。
树大招风,不无道理。第二日一早我便来到店中,约摸将近中午时分,店中又都客满了。小姐们如蜂蝶一般穿行于赌客之间,伙计们一个个铆足了干劲,见了赌客如见了亲爹一般。想来是那奖金起作用了。整个店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时至下午,场子里来了一伙人,约莫十三四个左右,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为首的是一黑脸大汉,立在门前像头黑熊一般。穿着身白布坎肩,敞着的胸口一片黑乎乎的胸毛张牙舞爪地支出来,有返祖的嫌疑。
一进店来,四下扫视了一周,见了我稍稍一顿,眼神立即沉了下去。但只是这一眼,我分明觉察出来者不善的意味来。
小二眼拙,赔着笑脸迎了上去:“几位爷,小店新开张,各式玩法都有,请问您想玩哪一种?”
黑脸大汉横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麻将桌冷笑道:“麻将。”
小二立即面露难色,“这位爷,真是对不住了,您瞅这小店,唯独是这麻将最火,一时半会儿怕是没空桌了。要不您玩点儿别的?”
话音刚落,就被那黑脸大汉一把揪住了衣领,“小杀材活腻味了是吧,也不打听打听爷是什么人?爷这会儿就想玩两手,数到十,有地儿没地儿都得给爷弄张空桌,晚了爷可不保证你这胳膊腿儿的还能在原来的地方。”说完便开始数数。
经这一闹腾,店中的赌客们纷纷朝这边投来目光,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场子瞬间鸦雀无声。我见事不妙,忙吩咐一人从后门出去,回李府将老丁跟老钱他们叫来。倒不是我对老丁没信心,只因老丁的身份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救过我命的农户,碍着人多,不能叫他了。
交待完这一切,我冲到堂中,大喊一声:“且慢!”
大汉显然是有备而来,早知道了我的身份。只见他双手一抡,便将那名小二给扔出一米开外,重重地撞上一张麻将桌,惊得那桌赌客慌忙避让,麻将也唏哩哗啦撒了一地。
完了还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宋掌柜,生意不错嘛。”
看了看他及其身后的那帮打手,我猜想他们若不是来收保护费那就是砸场子的了。事到如今也只有拖延时间了,钱李二人没来之前,绝不能动手。毕竟瓶儿跟几位嫂嫂也在店中,即便伤不着她们,这一楼的赌客伤着谁也等于是将这招牌给砸了,往后还有谁敢来我这儿赌钱?
“正想着就听楼上传来一声叫喊:“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来这样里作乱,还有没王法了?老陈,去报官。”
晕,女人家添什么乱啊。抬头一看,瓶儿正一脸怒气地望着那帮人,身后站着神色慌张的嫂嫂跟气定神闲的老丁。
“谁让你出来了,回屋去!”我转身冲着那大汉赔着笑脸道:“几位爷,女人家不懂规矩,您别往心里去。方才是在下待慢了,您有甚需要只管说,在下一定尽力满足。”
“需要?嘿嘿!”黑脸大汉一声冷笑:“看来宋掌柜也还算是个明白人,今个儿咱兄弟几个就是想过来打场麻将,顺便找几个娘儿们泄泄火,不知宋掌柜可能给安排?哈哈哈”笑完还一脸邪地盯着楼上的瓶儿跟几位嫂子。其身后的那帮打手也配合着氛氛发出一阵大笑。
我有数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收保护费的定会开条件了。而这帮人只字未提一个钱字,看来定是来砸场子的无疑了。也难怪,我这边的场子火爆了,定是有别家的场子冷清了,遭人嫉妒在所难免。
于是拱手笑道:“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图得就是个和气生财。既然几位爷想玩两把,那不如这样,由在下陪您几位摸两牌,若在下输了,您有何条件自管开口,在下绝无二话,若您几位今日手气不好,没赢了在下,那在下也不会让几位爷白来这一趟。”说着从怀中摸出个金元宝来,“这东西全当在下一点心意,图各位往后照顾生意。”
话音刚落,楼内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手中的这枚金锭上。这样的好事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吧。
再看那黑脸大汉,显然也为眼前这元宝动容了,微微一犹豫,回身冲着那一帮手下道:“你们谁陪宋掌柜玩两把?”
那帮人面面相盱,半天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我心下不由暗自觉得好笑,摆明了就都不会这麻将,竟然还口口声声称是来打麻将的,差点还真让他们借机发飚了。
黑脸大汉见此情形觉得往没面子,不由冲着身后怒骂到,“奶奶个混球,有爷给你们撑着,怕个毛啊。跟他玩!”
于是站出来三个人,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仿佛已经把我吃定了一般。
我冲四下一抱拳,“哪位爷通容一下,借张桌好让在下与这几位赌一局?”
说话间便有人让出了位子。于是谢过了,领着那三人各就个位。
四人坐定,黑脸大汉阴阳怪气来说道:“你们仨好好打,别给爷丢人,不过若是谁不长眼欺了你们,爷也不会不管的。”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没理会他,淡淡地对那三人说。“那开始吧,以两圈八牌来算,谁糊得最多就算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