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回到他们住处的时候,巴凌锋再一次傻眼了。他们买来的那些过日子的家什,都被扔到了门外,破的破了,碎的碎了,已经没有一件能用的了。马丽新买来的铺盖,也被挂在了一棵树上,那上面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还用墨汁歪歪斜斜地写了四个大字“奸夫妇”!
看到这一切,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马丽发疯般地冲过去,想把被子弄下来,怎奈被子挂得太高,她撕扯了半天,却无能为力。巴凌锋就过去帮忙,二人费了好大劲才将被子弄下来!
他们又冲进院子,见到了同样的狼籍景象:小屋的门被踹碎了,窗子也不知被弄到了哪里,残存的塑料在寒风中瑟瑟地抖动。上房的玻璃也几乎一块不剩地被打碎,玻璃碴子和砖头散落一地。
他们迅速地冲进他们住的小屋,那个方桌已经没了两条腿,正堵在里屋门口,巴凌锋弯腰把它拾起,靠墙放在外屋的角落里。他进了里屋,看到的是和外面同样的遭遇!炕已经塌了,墙上棚上新糊的报纸,也一张不拉地被扯了下来,扔的满地都是。墙上还写了许多咒骂他俩的话,令人不忍继续看下去!
巴凌锋就从小屋出来,去了上房,他想看看那个胖女人在不在,也好问问具体情况。其实不用打听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臧小军一伙干的,是冲着他巴凌锋来的。是自己连累了胖女人一家,让他们也跟着担惊受怕!他感觉实在过意不去,必须过去问候一下,安慰一下,还要问问他们的损失有多大,他也好给些赔偿!
但胖女人不知去向。
巴凌锋就来到街上,他想问问女主人的去向,但人们都躲躲闪闪地说不知道。他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见女主人远远地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拿些玻璃,看来是来给她安玻璃的。
巴凌锋就迎上去。“大姐,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谁干的?”
“谁干的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和黑社会搭上边了!你可害苦了我们,早要是知道你这样,这房子就是说出龙叫唤来我也不会租给你们!”
“大姐,您别生气,您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您的损失我会赔给您的!”
“你?赔我?但得你有钱也不会住到这地方来啊!行了行了,就别说敞亮话了!算我倒霉,你们赶紧走吧,不然他们看你还在这儿,非把我的房子给烧了不可!”
“那您怎么不报警啊?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不就完事了吗?”
“说的轻巧,我们躲还躲不过来呢!还敢报警,你还是省省吧!”
“大姐,您有什么损失跟我们说,我们会赔您的!”马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的身后,她也说话了。
“500,你们拿得出来了吗?”
“500够吗?”巴凌锋反问。
“你们能拿得起500就不错了,我多损失点就损失点吧,算我倒霉!”
“我给你800,估计你收拾房子也该绰绰有余了,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好吧,家里说去!”
屋子很冷,因为窗子上没有玻璃。巴凌锋就帮着那个师傅忙活上玻璃。不消半个小时,玻璃安好了,屋子里也渐渐有了暖意。
胖女人见巴凌锋诚心诚意地帮他们忙活,也对刚才她说的话有些后悔,就歉意地将他们两个让进屋,诉说了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边说边打冷战,看样子还在后怕。
原来一个小时前,一辆没有牌照的越野吉普停到她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五六个戴墨镜的人,他们向路人打听了点什么之后,就来敲她家的门。
她隔着门问他们找谁,他们说找她丈夫,她说她丈夫出门了,等回来再找。那几个人就威胁她开门,他们说他们是黑社会的,这次来和她并没有关系,只是听说她这里住了个叫巴凌锋的,那是他们大哥的仇人,他们来是要对付姓巴的。他们威胁她不要影响了他们情绪,否则将他家的房子烧了。还警告她休想报案,如果报案那她家就会遭殃,他们会灭了她全家!
在他们的威逼迫下,胖女人没有办法,只好给他们开门。那帮人不由分说,进门就踹开了巴凌锋他们租住的屋门,将里面能拿得动的家什都扔到街上,摔不碎的就砸。又将马丽新买的被子浇上水,弄上泥巴,又写了字。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都是狞笑着,咒骂着!
胖大嫂几次想阻止他们的行动,其中一个人就指着她警告:“如果不想让你家也被砸就他吗的消停呆着,别把爷爷们惹的不高兴了,那样没你什么好处!”她就只好默不作声地躲进上房,任由他们闹腾。
闹腾完了,他们就进了上房,为首的那人指着她说:“哎,我说,等那小子回来,你就把他们撵出去,把房子收回来,听见没?”
“可是他们交了房租,这些家什又被你们给砸了,他们不向我问罪就不错了,我怎么好撵人家!”
“操,这点事儿,都他吗的办不了?弟兄们,去,叫她听听响儿,也清醒清醒,省着她不会说!”
几个人就出去,嘁里卡嚓又是一顿砸,上房的玻璃也都没了。
胖女人不敢再说话,怕自己再说话,他们也像砸巴凌锋他们那样把她的家什也都砸了。
为首的看看砸的差不多了,就问:“记住没有,他们回来怎么说还不用教教?”
“记,记住了,记住了,不用了,不用了!”胖女人巴不得这几个瘟神能早点走,就一连声地诺诺答应着。
那几个人这才满足地走出院子。临上车,为首的那个人又回头对正在关门的胖女人恶狠狠地扔下了一句:“明天我们还来,看看他他吗的走没走!”
胖女人终于讲完了,末了,还加了一句:“兄弟,我看出来了,你们都不是坏人,但你们还是走吧,我的这点损失,也算不了什么,就是几块玻璃,没几个钱的,你们只要不记恨我就行,对于他们,我也没办法!”
“大姐,我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别说是你,换了别人,面对如此场面,也没有办法,你只要不往心里去就中,您的损失我赔!”
“不用了,刚才我说的那是气话,没那么严重,倒是你们的损失不小,我倒是应该给你们些补偿才对!”
“大姐说的哪里话,虽然我们在这里没住几天,但你也没少照顾我们,缺边少袖的,也没少麻烦了你,我们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今天这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补偿!”
“行了,兄弟,你们的日子也难,这我知道!我们就是再不济,还有个安生地儿,比你们强多了吧,你就别再说补偿不补偿的话了了!”
“大姐,我们虽然没多少钱,但是你们因为我俩受了损失,还跟着担惊受怕,我们不赔偿点,心里也不得劲,就给你500块钱吧,以后我们有机会了,再来看你!”马丽插嘴道。
“大妹子,那可不行!你这样说,那以后咱就没法处了!要不这样吧,你们的租金还没用完,我就不给你们退了,就当是收拾房子了,这样总可以了吧!这样大家心里也可以安生点!”
“那样,行吗?”马丽征求巴凌锋的意见。
“那好吧,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们再来看您!大姐,算我们欠你个人情,以后我一定补上!”
“行了,兄弟,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你一定会有大出息的,等将来你们有钱了,大姐有接不上捻时候,向你们开口,能让大姐把嘴闭上就行了,呵呵!”
“大姐太客气了,这个跟有钱没钱没关系,大姐是个好人,心直口快,以后我们有机会还会来打扰您的!”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巴凌锋和马丽就跟胖女人告别,虽然都挺有好感,但是他们不能呆的太长时间,以免给大姐带来新的麻烦。
“我们怎么办?”出了胖大姐家,马丽边走边问巴凌锋。
“先找个旅店住下来,然后明天我要去看一个人,回来就陪你回四川。本打算多赚些钱再走,既然臧小军不给咱们机会,那咱就先回去处理你老家的事!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
“你,真的愿意陪我回四川?”
“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巴大哥,谢谢你!”马丽说话的声音有些异样。
“傻妹妹,说什么呢,替妹妹做事,那不是哥哥天经地义的事吗?好了,别说了,我们去找家旅店,也好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呢!”
“好的,我们走!哎,大哥,你想看的人是谁啊!”
“我在狱中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也是黑道中的人物,叫张自强,大家都叫他疤哥!他人很好,很讲义气。我们的关系也很好,他给了我很多的照顾。本来我打算多赚些钱,给他留一部分,剩下的我们带走,现在看来,没那个可能了。我们这一走,说不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只有先去看看他,和他告个别,其他的事情,就只能等以后看看情况再定了!”
“哦,那是应该的!不管黑道也好,白道也好,只要人好就行。其实很多所谓的坏人,都是现实给逼出来的!”
“恩,有道理,很有道理!”
“那我能陪你去看看吗?”
“你?那个地方不适合你去!我还是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只有和你呆在一起,我才感觉是安全的!”
“那好吧,那明天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