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宾馆里的争论
卓弦带着冰彩进入大厅旁一家豪华的金兴龙大宾馆,这里金碧辉煌,垂挂的吊灯上还刻着奔腾翱翔的金龙,明亮却又柔和的灯光漫洒在龙飞凤舞的地毯上,宽大的红橙相间的地毯边织着细小精致的如龙须般的小蕾丝边。这里住过的人非富即贵,大家脸上流露的是平静而又安宁的神色,现实中的残酷和磨砺丝毫不影响这个五星级大宾馆的氛围。就连站台的服务生和端盘的小伙也都是清秀亮丽,感觉比外面的世界都上了一个档次。
坐上电梯,卓弦的手始终搂着冰彩的肩,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其实冰彩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她和冯凝一样都是靠自己的优异成绩进到这所学校的。
待卓弦带着冰彩走到一个房间时冰彩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带我到这来干什么?”卓弦看着她一脸微微害怕还佯装镇静的表情,不禁笑了,眼睛也变得柔和起来,随后将计就计地背过身关上房门,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冰彩扑倒在床上,暧mei地在她颈边哈气,玩笑道:“你说呢……”冰彩感觉自己是才出狼穴,又入虎窝,本想一脚将他踢走却料自己是一个狗扒屎状地被人压倒在床上,根本无力使出。卓弦见她挣扎地面红耳赤,轻声笑着说:“跟你闹着玩的,傻丫头……”随后轻轻放开了她,冰彩则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丝毫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转换过来。
卓弦小心翼翼地按动墙上的一个机关,白色的墙壁上的一道隐形的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去。白色的门随之又关上,而面前是一帘金黄色的窗帘,原来两间隔闭的房间中间隔着一堵会开的墙,而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隔壁的那个房间,因为两人躲在窗帘后,所以应该没人会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只是卓弦带自己到这来干什么?冰彩不禁纳起了闷。刚准备开口问卓弦,便听到一段对话。
“卓老,丁咚这件事你就直接定为学校意外身故,我会全力配合,至于学校这边的损失我也会全额补偿……”
“哪儿的话,祥子,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这点事不用你破费……”“你也知道,前几年我的生意一直亏本,一直都是你扶持我,不然我早路宿街头了,亲生的情谊还比不上朋友的义气,想想都觉心寒啊……不过现在我继承了丁家的财产,至少这下半辈子是衣食无忧啊……所以,这些是我应该要付的……”
正当两人为了这笔钱你推我搡时,一声愤怒的“混帐!”响彻整间屋子,三道目光齐刷刷地望着气势汹汹走出来的冰彩,卓弦也一并跟在身后。
卓峰芝看到冰彩微微有些惊讶,待看到身后的卓弦时微微有些愠怒,而丁祥的嘴巴张得快要塞进两个鸡蛋一样大了,看着凭空冒出的两个人紧张地说不出话来,随后又转过头有些不满地看着卓峰芝,就好像卓峰芝是非典里的冠状病毒,艾滋病里的人类缺陷免疫病毒,禽流感里的亚型甲型流感病毒。
冰彩挺直背脊走到丁祥面前,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不调查清楚?为什么要对你唯一亲人的失踪这么草率了事?为什么连尸体都没找到就要把丁咚的消失定为学校意外身故事件?为什么不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作为这世上她唯一的亲舅舅就应该这样对她的安危不闻不问?还是说丁咚的父母没有对你尽到对哥哥的情谊就要将报复转移到丁咚身上任由自生自灭?或者你关心的早已不是丁咚的生命安全,而是觊觎良久的丁家财富……”
“够了……”丁祥的脸变得刷白,一点回退的余地都没有。良久,他才悠悠地开口:“或许丁咚早死了……”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凭什么认为你这样的认为就是对的?万一丁咚还活着呢?万一丁咚正处于危险中等着你这个世上唯一与她有着血脉关系的舅舅去救她呢?除非你亲眼见到她的尸体,否则,你没资格放弃寻找!”
卓峰芝站过来,严厉地说道:“冰彩,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怎么不能,让他自己看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说的缘由……”
卓弦在一旁静静看着,安静地仿佛在这间屋子里只占用着一块呼吸的面积,他看着面前说得义正言辞,面红耳赤的女生,大有一股英勇就义的豁出去的劲儿,正义的就像要代替月亮消灭坏蛋的美少女战士。看来,让她爱上自己,不太容易。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你不明白……”丁祥的头低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了这句话,便想一个人走出门去……
冰彩见状,一下子冲到丁祥面前,即使微仰着头也无半点劣势,她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包包着一个铃铛和一枚带血硬币的塑料袋,这是在博物馆捡到后就一直被她带在身上的东西,她提起来放到丁祥的面前,理直气壮地说:“你总该认得这些东西吧,丁咚爱收集的特殊硬币为什么会带血?为什么丁咚特制的随身铃铛会和这枚硬币同时在亭真博物馆被我捡到?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是出现在那个璀璨耀眼的人体雕塑上面?为什么会被我这么轻易地发现?为什么丁咚的带血书包又在学校里出现?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场阴谋吗?难道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舅舅不应该去调查到底是谁杀害了他唯一的亲外甥女吗……”
丁祥的面部开始变得坚硬起来,他颤抖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冰彩的手,激动地问道:“你说她并不是意外坠崖,而是被人杀害的?”
“谁告诉你说丁咚是意外坠崖的,你是说学校里的那个山崖吗?可是你有证据吗?你难道没想过告诉你的那个人是将丁咚杀害后再告诉你丁咚是坠崖的凶手吗?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下换冰彩抓紧丁祥的手,眼睛直直逼视着他,有点像将小绵羊逼近绝境的恶狼。
卓弦在一旁听着,也有点搞清事情的大意了。丁咚的连日失踪,以及发现的带血书包,博物馆里被他撞倒的神秘人体雕塑,以及雕塑身上所携带的丁咚标志性的硬币和铃铛,丁祥对这件事情的不闻不问,这些事情都和学校以及博物馆两个地方扯上关系。而现在问题的关键便集中到目前告诉丁祥丁咚是意外坠崖以及制作那具人体雕塑的作者这两个人。
(七)如果注定是个谜底
丁祥的脸如刷过一遍又一遍的墙般越来越白,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冰彩,仿佛想直接略过冰彩所说的这段话,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丁咚,舅舅是害了你么……”
冰彩见他这样,也不好继续逼迫,于是转身十分正经地对卓峰芝说:“卓校长,你是亭真博物馆这次展览会的股东之一,相信你应该有人体雕塑制作者的联系方式吧?”
“我的确有他的号码,不过宗琴最近很忙,这次丁咚的失踪没想到有这么多的纰漏,我会帮助你调查的……”卓峰芝微笑着赞赏般地看着冰彩,又似是随口问道:“冰彩,你家离学校远吗?”
“还好……”
冰彩自从母亲死后,便发奋要自己勤工俭学,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考入这所大学。从此也就无牵无挂了。可是当知道丁咚失踪数日后,她感到自己唯一的一个支撑也要崩塌了。就像是在众多争芳斗艳的鲜花中自己只能做一条小草,在一堆金子中自己只能做一粒尘埃。在众多有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以及朋友的爱护关心下沐浴的同龄人,自己只能做一个无依无靠,孤独终老的可怜过路人。这是命么?不!她冰彩从不信命,自己的命,生活,快乐和幸福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标准来划分自己的幸福与快乐呢?为什么要按别人的标准来决定自己是属于被羡慕还是被可怜的那一类呢?为什么这些道理我都能把自己说服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丝丝酸涩呢?我是在可怜自己么?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可怜么?连自己都觉得可怜的人拿什么来让别人不可怜你呢?
想到这,冰彩猛得抬起头,对上卓峰芝深邃的眼神,微微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卓校长,你可不可以先带我们去看看那具人体雕塑?”“当然可以……”卓峰芝微笑着说道。
在卓弦经过身边时,卓峰芝又板起脸来,严厉中带点责怪,说道:“臭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卓弦微眯了眼,装作满不在乎地说:“来看你出丑的。”随后趾高气扬地朝前走去。“孽子!”
走在后面的冰彩微皱了眉,这对父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差!
这是挨近亭真博物馆附近的一个杂货间,冰彩一眼便看到了放在角落的人体雕塑。依然皮肤白的让人怜惜,樱唇润的让人心醉,微黄的波浪卷发拂在脸庞如栖息的小鱼紧紧贴在海面吸收氧气。
这时丁祥的意识才慢慢清醒过来,刷白的脸开始有了一丝正常的脸色,他缓慢地走过来,看见冰彩的眼睛开始有了神采,忧伤地说道:“丁咚并不是简单地坠崖,对不对?她是被别人害死的,对不对?所以别人所说的亲眼看见也是骗我的……只是因为继承家产后我就可以连本带利地将债还给他,我怎么会这样轻易地相信他呢?丁咚可是我的亲外甥女啊……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为什么风昭然要这样赶尽杀绝……”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风昭然?”卓弦双眼盯着丁祥,没有一丝温度地又问道:“几千亿身价的风氏集团,会在意你这区区的几百万而杀人?”
丁祥听了这话刚刚平复下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费力辩解着:“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告诉我的!他说是有人亲眼看见丁咚是自己跳下去的,连尸体也找不到了……还有证人,都是几个学生,是分别叫洛菲,阮溪荷和阳语的三名学生,后来我找到了他们,他们都说看见了。可是照你这么说,丁咚绝不会是单纯地自杀坠崖……”丁祥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冰彩,似乎希望她能够告诉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是冰彩此时脑子也乱了。本来集中的两个嫌疑人,没想到现在却牵扯到了五个。而且那三个学生的其中两个就在那场假面舞会出现过,至于那个叫阳语的人应该也是这学校的学生。没想到事情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丁先生,你还记得丁咚的腰间有一块指甲大的暗红色的胎记吗?”“这个我有印象,他刚生下来时我抱过她……你怎么知道?”丁祥有些错愕地望着冰彩。
“你看……”冰彩轻轻扶摸着人体雕塑的裸露腰间,一块淡红色的似花瓣般妩媚的图案在纤指缭绕间越发清晰,越发火红,最后凝结成一团形似鲜血的指甲般大的暗红色胎记。
周围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一般,只听得到众人浅浅的呼吸。
丁祥消瘦的肩膀终于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人体雕塑,声嘶力竭地喊道:“丁咚!是舅舅害了你啊!连你死了也不得安宁,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啊……不行,我要报警!我要告他!”丁祥“哗”地站了起来,眼角还存留着晶莹的液体在坠落着。“丁咚,你不要怕啊!舅舅带你回家,帮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安葬……舅舅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揪出凶手!”
冰彩看着他火红的眸子泛着坚定的亮光。仿佛有一股暖流温柔地流过心中,就好像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相认,丢弃已久的珍贵物品终于寻到,如天使一般的你,也终于得到了舅舅的关怀,只是这关怀,未免太晚了。
冰彩再次看一眼这雕塑,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为什么那个地方又没有呢?
“情节变得神秘,路也更加泥泞。好在身边还有个你,那就是我接下来的动力。我们之间是一场叛逆,伴随危险的来临。你还会在我身边,身不由己地沉溺。如果注定是个谜底,我也要继续玩到不放弃;不管你是谁的暗器,我照样能防能守能退能进。如果注定是个谜底,那么请你也别生气;不管你是谁的卧底,我一样爱你。如果注定是个谜底,我也会在这里;即使不能爱你,也要承认这场叛逆……”(歌名:如果注定是个谜底)冰彩接下手机,是冯凝打来的。
“什么!?沈宁坠崖了……”冰彩听到这件事也不管周围三人的同样诧异便匆匆忙忙向后山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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