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
“你听我的。”
“可我真不想打官司,也不想要这么多钱,只想两年以后要户口。”
“真是死心眼,这一切都得要,为什么不要呢?”
王湘婷的话让庞大宽久久不能入眠。庞虎睡得正香,一条腿踢出被子架在她的腿上。
“你能把杨部启的电话告诉我吗?他凭什么说消失就消失?既然你们没有复婚,我就更有等他的理由。我本来也想成全你们的。那枚戒指本来打算做你们复合的礼物,其实也是想让杨部启心里多一点自责。”杨部启那个女友的电话让李小乐不知道怎么回复。按理说,杨部启的事情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了。戒指她没必要替他们保管。
“我会把戒指交给他的,他怎么处理它我就不管了。他的手机号,等我短信发给你。”李小乐狠了狠心,把杨部启的手机号发给对方。
半个小时以后,杨部启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对李小乐一顿贬损。李小乐一声不吭,听对方也不吭声了以后才说:“你们的破事,不要让我掺和。”然后果断挂掉。
又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杨部启的短信过来了,大意是他其实确实特别想和她复婚,只是她一直不给他好脸。
李小乐怎么想也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他坏脸色。
摇摇头,不去想了,她把那枚戒指找了出来,杨部启说有时间来取。
李小乐正在看电视,王湘君打电话来说他已在楼下。
王湘君拎着一袋水果和一箱奶对李小乐说:“女人多吃木瓜多喝奶,对皮肤好。”
李小乐说:“难道男人喝奶、吃水果对皮肤不好吗?”
王湘君说:“大男人就不追求皮肤细嫩了。我这张脸还算对得起观众,用不着保养,你说呢?”
两个人一周没见了,自然免不了好好亲热一番。李小乐因为离婚以后赌气把环取掉了,所以眼下不得不采取避孕措施。这次王湘君自带了“小雨衣”,李小乐微喘着笑话他竟然有备而来。
她发现和王湘君做爱没有以前和杨部启舒服。
李小乐告诉自己,以后就只限于和王湘君亲热了,她必须接受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
“完了,套套掉进去了。”看着王湘君的表情,李小乐觉得他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她坐起来才发现,套套确实不在他身上。当时李小乐就懵了:“那可怎么办?”李小乐冲进卫生间,想尽办法也是弄不出来。她怕极了,无力地回到卧室,后面跟着惊慌失措的王湘君。挺大的一男人,此时就跟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等着老师的批评。
“怎么办啊,它要是一直不出来,在里面不是要变质了吗?那我还活不活了。”李小乐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咱去医院吧。”
大半夜的两人来到医院。
分诊台的护士问明情况,从值班室里走出来一个护士,让王湘君再去门诊挂号买盒药,说这种情况必须采取紧急避孕,否则会很麻烦。
躺在床上,一看到护士手里的器械,李小乐禁不住一阵哆嗦。这一切都让她想起当年生奇奇的场景来。
东西很快就取出来了,此时的李小乐反而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两个人站在午夜的医院门外,李小乐特别安静,王湘君更安静。
经过这一阵折腾,他是彻底老实了。
看到王湘君蔫头耷脑的,李小乐倒觉得不忍心了。也许是先前她的紧张把他吓到了,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大几岁的男人,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算是安慰他了。
王湘君的电话响了,原来是某个首长家的屋顶进去了一只猫,吵得谁也睡不好,要他快过去看看。王湘君这才算是恢复了活力:“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李小乐不无遗憾地说:“你这物业管得也太宽了吧,平时管他们家的房屋修缮,怎么进一只猫也得你亲自去捉?”
“那怎么办,咱承包了,就得全都管啊。我把你送回去,一个人敢上楼吗?”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在,我还不是得一个人走。”想想这话说得矛盾,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她李小乐怎么可能大半夜在大街上晃荡,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避孕套再折腾个你死我活?
这几天白森林都没有活儿,帮着庞大宽送货。于是北京的某个街头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蹬着三轮车,车上坐着个小女人。
排除了蔡培是他杀以后,庞大宽就不用再担忧了,只是这几天王湘婷不时地提醒她去要遗产,这让她挺头疼。这事好像不是庞大宽自己的,倒像是王湘婷的了。
庞大宽一直觉得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拿人家的钱,而且数目这么大,让她心里不落忍。
“如果拿了他们的钱,尤其还是遗产,估计我会枕着钱睡不着觉的,不踏实啊。”庞大宽说完跳下车,手里拿着快件,按门铃。
“你在楼下歇着吧,我上去送。”白森林从庞大宽手里拿过快件,“不是咱的钱,当然用着不踏实,这还用说?”
防盗门开了又关上了。
庞大宽看着已经掩进楼道里看不见的白森林,心里莫名地就涌上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等户口下来,两个人登记结婚以后,再给白森林生个孩子,一想到这里,庞大宽就笑了。
晚上两个人站在一处绿荫树下傻眼了,到了该接庞虎的时间,而这个时间也正是接近晚饭的时间。跟庞大宽跑了一天的白森林期望能和庞大宽共进晚餐,或者把庞大宽带到他的住处缠绵一番。
庞大宽看着白森林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看周围没什么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凑到他耳朵边说:“我知道你等我等得很辛苦,再等等,我不会让你白等这么多年的。我一直是你的。”这么酥软的话能从庞大宽嘴里说出来,白森林禁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
男人的心也早软了,他其实很想跟她继续度过余下的几个小时,直到天色沉沉,然后缠绵到世界所有人类全部进入休眠状态,仍然卿卿我我。
“我不想走。”白森林说。
“那去哪儿?”
“和你们一起吃晚饭,晚上我就住下了。”
“那不行,现在都这节骨眼上了,蔡培前妻在争遗产,我怕对我办户口的事不利。等这事过去了,我们就松口气了。”庞大宽安慰他。
“想你了。”白森林盯着庞大宽说。
就这三个字,要比“我爱你”不知道有威力多少倍,庞大宽一下子酥软无骨地伏在白森林胸前,双手搂着白森林的腰。抱了一下赶紧站直,她四下看看,生怕有人看到她刚才的行为。“真丢人,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一样。”庞大宽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白森林。
“明天没事吗?”庞大宽准备让步,当得知白森林第二天没什么事以后,她继续说,“可我一会儿得接庞虎回家吃饭,那你怎么办?”
言外之意,不可能让白森林也跟到家里去。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勉强让他进屋,孩子在家,他们还没结婚,她就不太想让他们碰面。
她终于答应晚上陪他一会儿,他很开心地送她回家,然后一个人在附近的小花园里等她。庞虎吃完饭,庞大宽对孩子说:“妈妈出去有点事,你去小饭桌阿姨家等妈妈好不好?”
孩子送走了。这时白森林的电话打了过来,儿子不在家,庞大宽就犹豫了一下说:“你过来吧。”
白森林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小屋,可他一走进来,就觉得有一种家的感觉。庞大宽赶紧把包子拿过来,白森林正要吃,就被庞大宽撵着去洗手。白森林刚要往门外走,庞大宽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喊他回来:“你在屋里等着,我去给你打水。”
白森林把手放在水盆里,不洗,只顾抬头看着庞大宽笑。庞大宽说了句“傻样”,两人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洗干净手开始坐下吃饭。
庞大宽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暖洋洋的。
“我也不知道他有心脏病,那天和他吵得太凶了。他是说过让我等他,可是不登记,我凭什么跟他耗着?”王远对王遥说。
“姐,这你就有点传统了,结婚证能代表什么?有多少人登记了不也是同床异梦?两个人就是不登记,没有婚礼不也一样在一起吗?你看唐朝,到现在我也没给他办户口过来,婚姻还不是继续?”
“你这种人我不理解,我要是唐朝保不准就跟你离婚,你凭什么对人家藏心眼?”
“姐,你乌鸦嘴。”王遥不乐意了。
“什么乌鸦嘴?户口是不算个什么,可是你对人家藏着掖着就说明你太看重这张纸。既然你和人家结婚了,就相互有了责任和义务。”
“同居不拿证的,又不是没有。姐,你老土了,他唐朝和我结婚又不是冲着北京户口来的,我给他迁不迁户口怎么了?”
“你就咒你姐吧,看我年龄大了,入土半截了是不?但是我告诉你,小遥,只要入土前我还结婚,我就要合法,不合法的那些东西,趁早离我远点。”
“说到合法,你明明早就知道蔡培和别人有婚约,有结婚证,你为啥还偏往人身上凑?”王遥压低声音说。
王远不高兴了,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什么叫我往人身上凑?我不是要挽救他吗?他做这样的事就是缺德,我给他指明方向,他要是按我指的方向和人家离婚,跟我结婚,或者不跟我结,跟别人结,那也都对他好。”
“挽救什么呀,人家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算是成全人家母子,做了一件好事,我看没什么不好。”
“别人都好,就我不好。我吃饱了撑的,我挽救不了别人,我挽救我自己。我还不找北京人嫁了,免得保不准哪个北京男人又和蔡培一样,拿着户口的名义去卖钱。咱操不起这个心。”王远真生气了。
王远走了,留下王遥一个人发呆。难道,一个户口这么重要?仔细想想,户口肯定重要,不然自己不可能近十年了都没给唐朝迁户口。自己对唐朝真的很过分吗?不给他办户口,显然自己也是在制约着他。
李小小在回李小乐家的时候,先给李小乐发了条短信:姐,我今天晚上回家,不影响你和新姐夫吧?
李小乐回她:回来吧。没人。
小小回来无精打采的。李小乐奇怪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热的?嫌热就不要去了,姐周末陪你出去转转。你看你来了,姐净瞎忙,也没陪你出去玩。天安门?王府井?长城……你想去哪儿?”
“姐,打工真不容易。”
“出什么事了?”
“唐姐她老公在工地出事了。唐姐去医院照顾她老公,听说有可能下半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啊?这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她可是王遥的大姑姐,再说杨大明在王湘君手下干活,怎么没听他说起过?”
“王湘君是谁?”
“就是……”李小乐犹豫了一下说,“就是你说的新姐夫。”
“姐!”小小一扫先前的委靡不振,“姐,我果真没猜错吧。新姐夫长得帅吗?有没有旧姐夫帅?”
“打住,什么新姐夫旧姐夫的,我们还没提到结婚的事呢,你别跟妈瞎编排我。”
“都送你真金钻戒了,还说没提结婚。说说看,新姐夫怎么跟你求婚的,是不是很浪漫?”
“行了,小孩子懂什么,生活哪有这么浪漫?生活要都是浪漫的,就没有杨大明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的残酷了。”
小小一下子又失去了精神:“姐,唐姐的小店也关门了。我从此失业了,可怎么办呢?”
“失业也是暂时的,她会一直不开吗?她也得生存不是?”
“她现在一门心思照顾她老公,还说要找包工头要说法,不能人瘫了放下就不管了。”
“他会不管杨大明吗?”李小乐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她想面对这么大的变故,王湘君到底会怎么应对呢?
躺在床上,李小乐想起他如同大男孩一样的,她想他不会绝情到自己的员工伤残了以后对其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