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小提琴曲万福玛利亚通过音响在我的房间里缓缓流淌,安静祥和的乐曲一点一点地洗刷着我心灵的疲惫,使我一直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平和的笑。
杀手虽说是以杀人为业,却不会整日沉浸在杀戮的紧张感中,聪明的杀手总会给自己找一些轻松自在的“副业”来缓解自身的压力,比如说音乐,绘画之类能陶冶人类情操的东西,不然的话,精神始终紧绷的自己总会有崩溃的一天的。事实上,上辈子兼职做“钢琴家”的我也正是这样做的。
柯南说的话一直被我记在心里,其实他说的事我也隐隐有一点感觉,只是不确定罢了,可是经他这么一说,我几乎可以肯定是我脑袋出问题了,当然了,具体什么问题我是不可能知道的,想必柯南也只是有些怀疑而已。看来出院以后还要去找木叶那个家伙看看才行,说起来,好像有好几次复诊时间都没去了……
在医院老老实实地躺了两天,伤口也在药物在作用下渐渐愈合,虽然还是没怎么好利索,好在行动已经没问题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有些虚弱。
关掉音响,我拄着一只小小的拐杖,试着站了起来,幸好伤的是右腿和左肩,这样我就可以用右手拄杖来走路了,不然还真是有些麻烦。
伸伸胳膊踢踢腿,将因为一直躺在床上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肩头隐隐的痛感让我微微皱了一下眉。
啊,左手被废掉了呢……差点就忘记了。我苦笑了一下。
“啊拉,我记得我应该是告诉过你不许你下床的吧?”推门进来的小哀一看到我拄着拐站在地上的样子,忍不住皱着眉冷声道。
“活动活动而已,要不然身体就要生锈了,嘿嘿。”看着小哀冷若冰霜的俏脸,我有些心虚地摸着后脑勺讪笑道。
小哀绷着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对我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既然闷得难受的话,就出去走走吧。”
“好啊,还是小哀了解我。”我笑着应和道。
今天的天气不错,大大的太阳悬在天上,不见一丝云彩,微风轻抚,凉爽宜人,使夏日的燥热一扫而空。院子里小鸟轻鸣,一些树的树叶已经有些泛黄了,不时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小哀搀着我在医院的花园里缓缓漫步,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体会着这来之不易的安静时光,偶尔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宁静。
“休息一会儿?”走了一会儿,见我额头隐隐见汗,小哀掏出手绢,细心地替我擦掉,轻声向我问道。
“好。”我点点头。
“你的手臂……没问题吧?”随便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小哀像是闲聊一般地向我问道,明净如水的秋瞳闪过一丝紧张。
“嗯,没事了,虽说是不能进行什么重体力的活动,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正常生活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看出小哀的紧张,我微微一笑,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着。丝绸一般的秀发带给我如丝般顺滑的手感,令人心中感觉相当地愉悦。
当然了,实话是不能说的。事实上,经过我这几天的测试,我的左臂已经基本上可以宣告报废了,现在最大的承重力不过是十斤左右而已,再重的东西我的肩膀就会产生剧痛,而且无法使力。会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伤,大概更大的因素还是在于过去的旧伤,毕竟很早以前,我的身体就已经伤痕累累了,可以说是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这种结果,早就在我的预料之内,即使是这次侥幸逃开,这一天也早晚都会到来的。
失去了左臂的力量,我的使枪和格斗的水平都会被大幅度削减,杀手轮回,实际上已经可以宣告退隐了。
“小孩子们……还好吧?”为了转移自己心中淡淡的伤感,我若无其事地将话题岔开。
“嗯,就是说到你的时候有些不自在,想来看你又不敢的样子。”像是想起了步美几个人窘迫的样子,小哀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道。
“是吗,看来我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形象大变了呢。”我摸摸鼻子,苦笑道。
“那倒也没有,他们只是没想到你生气的时候那么吓人而已。”小哀瞟了我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事务所那边呢?柯南没有把我的事告诉老爸老妈吧?”我有些担心地问道,以老爸老妈的性子,如果知道了这次的事件,铁定会把我带到国外去的。
“没有,虽然那个毛利侦探也这么提议过,不过被江户川拒绝了。倒是事务所那孩子,听江户川说,她这几天可是很担心你呢,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如果不是怕打扰你休息的话,怕是早就跑来了。”
“哦,这样啊。”
小兰就是这样,自己的事还没摆平呢,总是去担心别人的事,唉。
想到小兰那强压着心思的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心中不禁又是一痛。
小兰和老哥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被我的横空出世搞的横生枝节,直到现在,我们几人之间的感情还是纠结得乱七八糟的,真是,有时候我甚至忍不住会想,我是不是不要出现比较好?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剧本进行,老妈老爸不会痛苦,柯南不会痛苦,小兰不会痛苦,小哀也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这样,是不是比现在要好呢?
“你在想什么?”见我眉头微皱,小哀不禁向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晚上吃些什么比较好而已。”我挥去脑中的郁结,对小哀笑道。
“一天天净想着吃。”小哀闻言白了我一眼,无比娇俏。
“这叫民以食为天。”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被消磨过去,小哀在留下几句不放心的叮嘱以后便也离开了。傍晚,太阳的余晖撒在我的身上,我微闭双眼,瘫坐在院子中的长椅上,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想动弹。
“看来你的状态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呢。”
我睁开眼,之间柯南正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搭在长椅的靠背上,整个上半身都倚靠在了靠背上,声音懒懒的,连脸上的表情都一副懒懒的样子。
“怎么一副燃烧殆尽的样子?”
“啊~啊~女人的心思,我实在是搞不懂啦~!”
“小兰又怎么了吗?”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还不是悠一,悠一,悠一!啊~,我实在是没辙了。悠一现在如果还在的话,我一定二话不说就把小兰让给他了。”柯南的脸色有点郁闷。
原来柯南也知道了小兰的心思吗?
“你真的会让?”我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也许……会吧,说不定,小兰和他在一起,要比和我在一起要幸福多了……”柯南怔了一下,有些颓丧地说道。
“你认为一个死人会比你更能给小兰幸福?!”我有些怒气升腾了起来。
就像是工藤悠一在老哥的心中近乎完美一样,我心目中的老哥也一直是那种自信,乐观,机智,正气凛然,勇往直前的人,颓废这种感情,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这不仅仅是对小兰的不负责,更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
我不会允许有人玷污我哥哥的形象,即使他是柯南。
“虽然我想你应该明白,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悠一是我最爱的弟弟,我不允许你说他是死人,你明白了吗?”柯南皱着眉,一扫颓色,认真地看着我,眼中闪着凛凛的光。从不生气的他脸上已然出现了一丝火气。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了啦,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好可怕!”我缩了缩头道。奇怪,每当柯南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我这个杀人无数的人,总是会被他的气势慑住,这算是一物降一物么?
拼命维护自己哥哥尊严的弟弟,和拼命保护弟弟形象的哥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坚决对立着,这还真是有意思呢……
“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有些发觉了,只是还有些不确定而已,”见我服软,柯南又恢复了那种懒懒散散的表情:“但是当我们被困在双塔摩天大楼的逃生通道里面时,小兰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她说了什么?”我有一丝好奇,也有一丝紧张。
“当时,我们都已经被浓烟呛得很难受,以为自己多半要凶多吉少了,我问小兰怕不怕……”柯南仰着头,露出回忆的神色:“小兰当时笑了一下,说……”
“说什么?”
“我要活下去,新一说过要我等他的,而且我也要让在天国的悠一看到,我过的很好,因为,我害怕在梦中看到他明明很痛苦却在笑的样子……”
“……”
“呐,你说,小兰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悠一呢?”
“你认为两个小孩子间会产生爱情吗?”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悠一那孩子从小就早熟,说不定小兰也……”
“小兰对于工藤悠一的感情,不是爱情,大概更多的,只是一种夹杂着憧憬,担忧,愧疚之类的感情吧……”说到这里,我也不禁想起了小兰当年那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
“是……这样吗?”
“她之所以对工藤悠一不能释怀,相比于小孩子间朦胧的好感,大概更多的只是因为一直都只看到了他忧愁的一面,还没来得及开解他,他便已经消失的那种愧疚感吧……”
正是由于这种愧疚感的束缚,才不能让她坦然地直面自己的感情。
“是呢,小兰一直就是那种把别人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大哭特哭的烂好人呢。”柯南的表情缓解了一点,看着我笑道:“你对人心还真是了解呢,明明都不认识悠一,却能分析得这么到位。”
“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我无所谓地笑笑。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了……
“当时我险些就告诉他悠一也许并没有死了呢……”柯南苦笑着。
“小兰看起来……很寂寞?”闷了一会儿,我低声问道。
“大概吧,她对悠一念念不忘,我又没陪在她身边,这些事她是没办法同别人说的,只能是憋在自己的心里……”柯南的神色间充满了担忧。
“你很想回去?”
“当然了,以工藤新一的身份。”
“我和小哀说说看吧,”我叹了口气,道:“然后,小兰就拜托你了。”
“嗯,包在我身上。”大概是我的劝解起到了作用,柯南的心态重新振奋了起来,脸上满是昂扬的斗志。
真好啊,这样光芒万丈的老哥……
“啊!我真是的!”柯南突然拍了拍脑门,一脸的懊悔:“我明明是来安慰你的,怎么反过来被你安慰了?!”
“我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哦!虽然胳膊被废了一条,但杀起人来还是不会手软的。”我开玩笑一般地笑道。
“呃!”柯南被我狠狠地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扭头看了看有些变黑的天色,有些没好气地道:“既然你还这么活蹦乱跳的,我也就不担心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病房休息吧。”
“不用啦,我自己能行的。”我连连摆手。
“别废话了!”柯南有些强硬地将我搀起,提我拿着拐,扶着我一步一步地向病房走去:“虽然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好歹也是我弟弟来着……”
“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哥哥哦……”
“少罗嗦……”
……
又过了几天,我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得以从医院“刑满释放”了。因为毛利大叔前几天刚好抽彩票抽到了大奖,可以去松江进行三日的免费温泉旅行,所以在接我回到事务所后,小兰就去采购东西了,毛利大叔还是一如既往地出去鬼混,而柯南,则是去博士那里修理他的道具,顺便看看小哀的解药研究进程。
趁着众人不在的空当,我又去了米花中心医院,找到了木叶启。
“嗯……你说你的眼睛激动的时候会像是充血一般变得血红?”木叶看着刚刚拍出来的片子,眉头紧皱着。
“嗯。”
“我给你开的药,你有按时在吃吧?”
“嗯。”
“头疼最近怎么样了?有减轻的迹象吗?”
“没,”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反而好像是有点加重了,事实上,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开一点镇痛的药,即使是吗啡,杜冷丁之类的东西也无所谓。”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木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却摇头拒绝我的请求:“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给你开那种东西的,你也知道,那种东西是会上瘾的,对你的病没有一点的好处,一般只有等死的人,才会吃那种东西。”
“那好吧,你给我开一些一般的镇痛药就行了。”我有些无奈地道。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给你的,不过不得不说,你的病……”木叶欲言又止。
“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摆摆手道。
“你看这里。”木叶手指着片子中的一片阴影对我道:“淤血已经有扩散的痕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扩散的速度显然要比我当初预料的要严重得多,已经快要压迫到你的中枢神经了,再这样下去,你有可能连我当初说的一年都挺不到了……”
“……现在呢?现在会有什么后果吗?”沉默了一下,我轻声问道。
“嗯……大概只是头疼会加剧吧,不过淤血继续扩散,我就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了,也许你会失明,也许会失忆,也许会瘫痪,也许会……”木叶迟疑着。
“死……吗?”我替木叶将他的最后一个字说了出来。
“总之,”木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我的建议还是和以前一样,尽快住院观察治疗!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我拿起木叶开给我的药单,转过身去,扬了扬手:“谢谢了。”
木叶眼神复杂,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走在大街上,我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路人,心中无喜无悲。
木叶的话并没有给我意料之外的冲击,我对自己身体的状况很清楚,即使是没有木叶那种明确的诊断,我自己也可以估计个八九不离十。
恐惧的感情是不存在的,自从踏上杀手这条路开始,我便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后悔也是没有的,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便不存在后悔的可能。成也好,败也好,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硬要说的话,我现在心里恐怕只有一丝遗憾罢了。
遗憾自己不能像一个普通的儿子一般奉养父母终老,甚至连陪在他们身边都不能;遗憾自己不能和哥哥像是普通的兄弟一般和睦相处;遗憾自己没能做为一个普通人,过完普通的一生;还有,便是不能陪着她走完一生了……
罢了,世事无常,人生嘛,总是有些不如意的……
“小弟弟,请问帝丹小学应该怎么走?姐姐是第一次来米花街这边,不太认得路……”正在我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柔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职装,容貌并不算是出众的年轻女人正在我的身前弯着腰冲着我温和地笑着。
“哦,帝丹小学的话,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到下个十字路口向东拐就到了。”我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笑着对眼前的女人说道。
“那个……”女人的脸红了一下,有些扭捏地道:“姐姐有些……路痴,不认识东南西北,可以的话,你能带姐姐过去吗?”
我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只见她的脸上满是红晕,充满了尴尬和羞涩,不禁笑道:“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
“是吗?实在是太感谢了,小弟弟。”听到我的回答,她有些惊喜地连连鞠躬。
“不必客气。”我退了一步,将她的礼让开:“这不是什么大事。”
“姐姐你去帝丹小学要找什么人呢?”路上,我一边走,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去找我弟弟哦,我弟弟正在帝丹小学读一年级呢。”她笑着道。
“哦?你弟弟?叫什么名字?现在学校正在放假哦!”听到她的回答,我不禁停下了脚步,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这个人,貌似有点可疑。
“哦,那个的话没问题,因为……”见我起疑,那个女人也同样停下了脚步,低下头浅浅地笑着:“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浑身的汗毛一阵炸起!我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地抽出一把小刀就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不料那个女人一反刚刚内向羞涩的形象,一个后空翻就将我的刀闪了过去,身手竟异常地矫健!
“啊拉拉,这样对我没问题吗?事务所的那两个孩子可会伤心的哦!”女人坏笑看向我。
轰!
一个炸雷几乎将我炸得头晕眼花!
“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脚下一个踉跄,原本就没好利索的腿直接就一软,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向她问道。同时心下惨然,这个人完全掌握了我的弱点,我根本就无从抵抗。
“怎么样的话……完全取决于你哦!”女人玩味地看着我,向街边的咖啡店怒了努嘴:“不去坐坐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我苦笑着看着她。
……
香味浓郁的卡布奇诺就摆在我的面前,配上咖啡厅里若有若无的音乐,无形间构造出了一种淡然悠闲的氛围,使人有一种如释重负飞轻松感。
可是我此刻却完全没有心思去享受这种气氛,只是紧张地看着对面优雅地喝着咖啡的女人。我已经把组织里的人在脑袋里过了一边又一遍,组织里的女人本就不多,可我却找不到一个和我此刻眼前这个人相似的人。所以,我现在对于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现在你的目的可以说出来了吧?”
“你……变了呢。”女人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被子轻轻地放下,与刚刚的普通不同,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雍容的大气。
“你认识我?”我瞳孔一缩!
我几乎没有朋友,认识我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是我的敌人。
“我都说了我是你姐姐了,你居然到现在还毫无所觉。刚刚也是,魂不守舍的,居然轻易地就和一个女人走了。现在的你真是太弱了,难怪连轩尼诗那个贱人都敢来杀你。”女人再次叹了口气,眼光中带着怜悯。
“你到底是谁?”我姐姐?难道是……
女人再次叹了口气,竟伸手去撕自己的脸!更神奇的是,一张仿佛是人皮一样的东西,居然随着她手的动作缓缓脱离!
一张如梦幻般妖媚迷人的俏脸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端庄雍容的气度也渐渐消失不见,于此同时散发出来的则是,巨大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魔性光辉……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贝尔莫德的笑容一如从前,充满了魅惑的气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刻的她,笑容中比以往多了几丝宠溺的神色。
“呼~!”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身体如释重负一般软软地塌了下去,浑身冷汗淋漓。
“拜托,贝姐,下次不要玩这种把戏了,会吓死人的!”我摸了一把冷汗,狠狠地白了贝尔莫德一眼。
“是你自己没有发现好不好,以前的话,明明很轻松就会识破我的。”贝尔莫德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
“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识贝姐你的大驾,是我的错。”即使明知道贝尔莫德的表情是装出来的,我还是不得不乖乖地低头。魔女就是魔女。
“嘛,你知道就好。”
“那么,这次特地来找我,难道是组织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吗?”知道了贝尔莫德的身份后,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地享受一下咖啡的美味了。
“没,”贝尔莫德耸了耸肩:“我可是很有原则的,即使你是我的好弟弟,不该说的东西我也不会说的。”
“是吗。”我淡淡一笑。
“我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看看我的好弟弟死了没有。看到你还在喘气,我真是很高兴呢。”贝尔莫德优雅地品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道。
“不但能喘气,还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呢,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人。”
“可是如果这次来找你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组织的人的话,你估计早就变成尸体了吧?”贝尔莫德笑道。
我愣了一下,却无可辩驳地苦笑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呢。”
“你比我想象的要憔悴得多,反应也要迟钝得多,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了,现在的你,就连伏特加那个白痴都能轻易地干掉你。”
“是啊,最近好像有点疲惫。”我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笑道:“不过真的把我惹急了,拼掉GIN我还是又把握的,你相信吗?”
“那样你也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吧?”贝尔莫德白了我一眼道。
“过程不重要,关键是结果。”
“即使变得这么弱,嘴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硬呢。”
“这叫自信。”
“算了,不和你扯皮了,这次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声,”说到这里,贝尔莫德将脸上嬉笑的神情渐渐收起,直视着我道:“相信你也发觉了,仅仅是半年,米花这里就先后发生了杯户酒店事件,东京湾事件,轮回现身事件,佣兵团入侵事件,组织已经先后在米花损失了Pisco,轩尼诗两员大将,不管这些和你有没有关系,但这片地区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却是不可辨驳的。‘那位先生’已经注意到这里了,下一步大概会逐步加大对这里的关注力度,所以,如果你还想和那只小野猫玩过家家的游戏的话,还是躲回你的小洞比较好,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有希子出国,但想必你不会同意的吧。所以,当好你的小朋友吧,不要什么事都插一手,不然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是吗?”我闻言眉头一皱:“组织居然已经注意到了?那他们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哦,no、no、no,”贝尔莫德摆着青葱一般的玉指,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不要误会我是来通风报信的,我只是不想在下次看到你的时候,只能看到你的头而已。”
“是这样啊……”我心中微微一叹,认真地看向贝尔莫德:“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贝姐。”
“那么我就走了,提我向Angel问好啊,当然,coolguy也是。帐我已经算过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换你请我吧。”贝尔莫德说着站起身来。
“一定。”我微笑着回应道。
“那你就慢慢享受吧。”贝尔莫德冲我摆摆手,转过身刚要走,突然又回头对我笑道:“哦,差一点忘了,双塔摩天大楼的那个照相的机器我已经毁掉了,你不用担心,不过这张照片,我就收下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照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啊呀!”我猛地一拍脑门!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完全忘在脑后了!如果那台机器再被有心人利用的话……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一点冷汗涔涔的感觉。
最近我真是糟糕透了啊,居然连这个都想不到……
就像贝尔莫德说的一样,现在的我,弱爆了……
头痛……喝口咖啡吧,免费的咖啡,可不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