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缘伴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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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分离与相遇往往同时发生

星期六早上九点,明灵被电话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按亮手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手机屏幕,原来是房地产中介魏先生打来的电话,魏先生一大早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激情澎湃的说道:“明小姐,你上星期下了定金租赁的那套公寓,今天约了房东来签合同了。请问您今早上有时间过来一趟签合同吗?”

明灵愣了半天,没想起来怎么回事,魏先生在电话那边又絮絮叨叨,滔滔不绝的说开了:“明小姐,您真是有眼光,这房子地段好,价格不算高,装修也可以。。。。。。”一顿哔哩吧啦的,把明灵仅有的睡意也驱赶走了,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确上星期有下了定金租房这件事了。

明灵略略思考一下,和魏先生约好上午10点准时到达。

海骏已经起床很久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冷漠的看着明灵走过他身边去洗手间盥洗。

海骏比明灵大几岁。

他们在一起将近7年,海骏也提过很多次想结婚,可是贪玩的明灵就是觉得玩不够,虽然认定海骏是结婚人选,也曾经答应了求婚,但一直还不太同意择日结婚这件事,总是撒赖,想办法找借口推却。

海骏是一家外企的副总经理,算得上是金领,年轻有为,长相也不错;明灵是某金融机构的中级管理层,也同时兼任前线工作,收入不错,平素喜欢旅游和摄影,不定时给一些网站投投稿,偶尔得奖或者被录用,有些相当于稿费的劳务费,还因着金融信息行业的便利,对金融股市投资有些心得,时不时也有斩获,俩人加起来的收入颇高;可与高收入相对的是,俩人工作都比较忙,加班是常事,经常晚上很晚才能见到,有时候甚至通宵加班,第二天才能相见。

基于近来政府购房按揭优惠政策的关系,他们俩人商定近期各人名下分别买一套小房子作投资,然后再联名买一套大房结婚自住;刚刚按揭买了一套,落到海骏名下,现时正在考虑买第二套。

海骏对明灵很好,那种好是外人看到都会羡慕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宠爱,明灵的女性朋友闺蜜等曾经私下跟她说过,没见过其他男人有这样的浪漫情怀和事无巨细的关心照顾。

可海骏是比较传统、内里甚至有点大男人主义的男人,总有那么点想法,认为女主内,男主外,天经地义,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在家务事上极少主动过问,并要求明灵工作上不要太好强,多一点时间照顾家庭,但又不愿意让明灵回家做家庭主妇,怕她和社会脱节,怕她成为没有独立思想、只会盲目顺从的黄脸婆。

明灵是现代女性,思想比较前卫,认为家务事应该俩人共同承担,以公平分配为主要原则,空闲时间多的照顾空闲时间少的。

明灵自己本人很想在工作上有所建树,但又体谅海骏的辛苦,想着家里的事情就自己尽量多兼顾一点;可是偏是这俩人平时工作都比忙,明灵能下班赶回家做饭做家务的时间并不太多;每天下班回家都比较疲惫,一人抱一台笔记本电脑,或者拿着手机各看各的,相互沟通交流的时候也渐渐减少;明灵和海骏都不喜欢请钟点工,觉得老让陌生人进家门不舒服,偏偏自己又没多少时间收拾,所以房子总体看上去有点乱。

明灵是南方人,饮食口味偏清淡,烹制食物喜欢原汁原味;海骏是北方人,口味很重,且喜辣,并且尤其喜欢家常菜;在饮食上,明灵尽量迁就海骏的口味,学着慢慢改变自己。

明灵是那种,虽然有一点年纪,可从小到大,家境可以,原生家庭氛围轻松,自身在一向独立且顺风顺水的生活/和努力工作而收入和境遇不错之下,以及性格乐观外向积极,加上到目前为止,运气不错,而形成了自信自立自尊自重而又童心未眠的性格和特点。

她喜欢户外活动,喜欢旅游,喜欢摄影,喜欢美食,人缘不错,朋友不少;海骏相对比较内向,不爱户外活动,除了寥寥几个聊得来的同学外,朋友极少。通常是明灵迁就海骏,尽量减少和其他人的外出活动。

海骏前几年非常宠爱明灵,除了家务事和户外活动,其他方面力尽所能的照顾明灵。

也许是还没有真正建立家庭,没涉及其他其他家庭成员,这些矛盾看上去似乎都并不怎么重要,或者说,这么将就着感觉也不差。

几天前,海骏说非常想结婚,明灵一如既往的说再等等,不着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海骏沉默不语,面色很难看。明灵或许是比较粗心,没有发现海骏阴沉的表情;又或许俩人相处时间太长了,就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也许对海骏来说,相处时间久了之后,小事情小摩擦都被放大很多倍,甚至变得难以忍耐。尤其是,当他想及以后的家庭生活,想及他父母过来住一起之后,这样的情况也许真的无法再忍受。

前天晚上,沉默了一天的海骏突然跟明灵提出要分开两个月,说互相考虑一下以后是否还要在一起,明灵惊诧不已,她压根没想过一向爱她护她的海骏会有这样的想法,追问理由,海骏连着说了很多话,他说,他跟明灵一起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了多,但却感受不到家庭温暖,感受不到她的关怀;说都快奔四了,他们还是过得像小孩一样随意,他感觉自己缺乏照顾,他们缺乏家应有的样子,说大家都好好想想到底还要不要在一起。。。。。。言下之意无非是怪明灵不会做家务,不会时刻关心照顾他的情绪、和他的生活,都是他在付出,明灵根本没有或者没想过要付出。

海骏甚至还举例说上一年元旦的晚上,明灵和同事去了庆祝,而没有回家陪伴他。

明灵歪头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上一年,她是征求过海骏同意后才和同事去的。她很是意外的是,海骏居然把这种小事都记在心上!有些男人小气起来,比女人还要还要小鸡肚肠的多!

明灵由惊诧到愤怒,冲口而出:“好,分开就分开!我马上去找房子!”有互联网真是方便,赌气中明灵很快找到了一所合意的房子,约好房地产中介去看过一次之后,马上下了定金,约定这个礼拜后约见业主签合同并入住。

海骏眼睁睁的看着明灵的一系列行动,本来因为疲惫、难耐而变得冷漠的心,软过几次,在每次想主动讲和之前,都有一个足以让他动摇的声音从心底里冒出来:“你需要好好的仔细想清楚以后所过的生活!”同时眼前闪过另外一个女人的曼妙身影。海骏已经见异思迁,不可能再有挽回余地了,可叹对世事阅历不太深的明灵半点还没察觉出来,以为只是一些小矛盾。

明灵上午10点准时到达中介公司。

明灵心里面被一股怨气阻塞着,感觉心间有些冷有些硬有些灰心丧气,她觉得这时候的海骏真的不可理喻,根本不理解她,不体谅她,不体谅她繁忙的工作,她感觉自己平时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空闲的时间都窝家里面尽量照应家务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和朋友都放在第二位了;相反,海骏却甩手掌柜一样,而且对她的辛劳根本视而不见,还指指点点的不满意!

明灵下定主意,决定先真的租好房子,做做真要搬出去的样子,看看海骏的反应,同时气气海骏,证明自己也是有实力的,不是离开了他海骏就不行了!到时候他还不是要跟往常一样主动道歉求饶!

明灵念及此处,感觉心里面终于平衡了下来,也感觉舒坦多了,紧蹙的眉目也舒展开了,恢复了往日一贯的神情。

接待她的是前几日带她看房的姓魏的男中介工作人员。

魏先生恭恭敬敬的把明灵迎入会议室,倒了杯水给明灵,并同时打电话通知住在附近的房东过来。来得是一老一少,老的看上去50多岁、60不到的样子,少的看上去20多岁,高高大大,剑眉星目,样子挺帅气稳重的一个年轻男孩子。那男孩子见到明灵的时候,有眼前一亮的感觉,眼睛睁大,直直的盯着明灵看了几秒。

明灵对着这俩人礼貌性的点头微笑了一下,中介魏先生介绍说老的是陶先生,少的是韩先生。接下来签合同前,在浏览合同内容的时候,明灵眼角余光感觉到那个年轻男孩子一直在看她。她心里面笑了下:“破小孩。”。

在快速浏览合同的时候,顺便和魏先生、业主陶先生了解房子情况,明灵留意到合同没有附上惯例上该有的房产证复印件,诧异的问道:“这房子没有产权证明吗?”中介魏先生尴尬的笑了一下,他没想到明灵会看这么仔细,对资料、手续还那么清楚。他本来想着明灵看上去那么年轻,未必懂得全部的手续和验证所有资料,本想少一道手续省点事,这下看隐瞒不过了,才被迫道出实情:“呃,呃,不是没有房产证,而是这个是抵债房,文书比较多比较麻烦,不过我保证,这个房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公司这这行已经做了很多年了,我们这个分部也在这块近10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魏先生又开始巴拉巴拉的说开了,一再拍胸膛保证。

可明灵是什么人,她从事的行业可是让她对这个流程相当的熟悉。

她并没为之所动,在明灵细细询问下,得知陶先生也并非业主,这房子和这层的其他几个单位是他们公司的债务人用来抵债的,他们公司目前用来做员工宿舍,因为面积太大,公司工作人员暂时没那么多,所以把10个独立的单位拿出来出租。

明灵注意到这个房子目前还没有房产证,也不方便把法院等的原始公证文书拿给她看,只有相关的复印件。于是眼珠转动了几下,她感觉这其中还可以有优惠空间。她拿这个没有产权证作为主要条件,房子装修比较老式、家具太简单作为辅助条件,加上平常练就的巧舌,很快就让陶先生同意给她打个折扣。在交换双方证件复印件的时候,那位年轻的韩先生瞄了一眼明灵的身份证复印件,眼露一丝诧异。明灵却毫不在意。

签完合同,约定下周后入住。

徐徐往回走的时候,明灵堵在心口的那股恶气终于完全被驱散,心情也舒缓了下来,甚至有些得意洋洋,她觉得她自己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和煦怡人的阳光下,她忆起与海骏往日的温情,一丝丝暖意直往心田上涌,一直自认为被海骏逼得对他有些冷硬的心被柔化,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她对一向自己相当自信,无论是样貌身材观念,还是工作;也相信海骏那只是气话,说说而已,说不定没过几天就主动给她道歉并求和。

她路过一个早餐店,想到海骏也应该还没有吃早餐,明灵打包了两份早餐,急急往家赶去。

“大懒猪,快来吃早餐啦。“明灵一进家门就像往常一样大呼小叫。海骏坐着椅子上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明灵干脆把早餐盒打开,亲自送到海骏面前。海骏毫无感情的眼睛看了明灵一眼,再看了早餐盒一眼,冷冷的说了句:“不吃。”

明灵有如被雷击中一般的,身子颤了一下,记忆中,她从来没有被海骏这样对待过,从当初他的热烈追求,到之后誓言旦旦的温情时刻;她咬咬牙,默默的坐下来,打开自己的那份早餐,一点一点往嘴里送,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收拾完早餐盒,明灵搬了个椅子,坐在海骏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明灵决定好好跟海骏谈一谈。

明灵在中介公司遇到的韩先生姓韩,名少杰,21岁,刚刚国外留学回来。是南方蒂越国际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霍蒂的儿子,他还有个正在国外留学的妹妹韩少箐。母亲为了锻炼他,把刚刚回国的韩少杰‘下放’到S市一个小办事处,改名为韩杰,从最底层开始磨练。母亲指定得力干将心腹陶铸陶伯伯去培养他,在办事处对外声称总部派来的市场调研人员;开始接受一系列的业务培训,学习国内市场营销,并开拓国际市场。S市靠近香港、澳门、台湾,有开拓国际市场的便利。

S市办事处的确比较小,只有10人,办事处在某高级写字楼29楼;2个领导层住酒店,8个普通员工住宿舍,陶伯伯和韩少杰理所当然也住到宿舍去。办事处给他们指派了一辆专用轿车。

宿舍所在的房子是南方蒂越国际集团有限公司的债务人抵押品之一,面积占在南方大厦20楼整层的70%,大约有近800平方米,原本地产商规划的时候,分成多个独立单位,最大的单位被分割成8个房间作为公司宿舍,其余几个独立的大小不一的单位本来一直空着;陶先生比韩少杰先到S市,熟悉了办事处事务之后,认为空房子那么多比较浪费,跟公司总部口头上通报了一下,拿来出租以增加公司收益。

最后一个出租的独立单位,就是是明灵租住的那个房子,跟他们的宿舍靠在一起,原来的债务人把房子墙壁从里面打通了,只用一堵厚厚的木门与他们的宿舍相隔,据说那木门后来被封死了,谁都打不开;同时没有去掉该房子原本独立的防盗铁门和防盗铁门里面的木门,所以明灵租住的房子跟他们的宿舍在房子里头只有一个厚木门相隔。

韩少杰没有被特殊照顾,被分到跟明灵租住的房子隔壁的最后一个房间。房间不到30平方,只有简单的床铺和衣柜。由于母亲的严格要求,韩少杰一直过的都是比较简单的生活,对这些配置,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到S市的第二天,陶伯伯说先带他一起去和租客签合同,再回公司办事处熟悉一下环境。

刚走进房地产中介公司的会议室,一位年轻女孩子坐在里面椅子上,面朝外面,向着他们点头微笑,美丽的眼睛,神采奕奕的眼珠有如两颗黑葡萄般黑亮黑亮的,眼白分明,眼神清澈,这种眼睛一般只常见于有灵气的婴儿,成年人则是比较罕见。

中介魏先生招呼韩少杰他们坐下后,韩少杰情不自禁的贪看了几眼那双动人的眼睛,被明灵发现了,她转头过来对他礼貌的轻笑点头;这让韩少杰不好意思起来,脸微红,有点尴尬的移开了视线。可听着他们的交谈,又忍不住偷偷的投去关注。那女孩清澈的眼神,明朗温暖率真并带有一丝倔强的笑容,让他不能自已的想一看再看。在他21岁多的生命中第一次对一位陌生女子有这样的举动。

中介魏先生介绍说这位有着清澈眼神的明小姐就是他们的租客。

在明灵低头看合同的时候,韩少杰偷偷在旁边欣赏她的侧面轮廓,高高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粉色嘴唇,皮肤虽然不算非常白皙,但是很健康,肤质极好。

坐在一旁的陶铸陶伯伯注意到韩少杰的这个举动,不过他归结于男人都喜欢看漂亮女人的特性,并没有多想,更加没想到眼前这位女子以后会和他、他们有紧密的联系。

在明灵和陶伯伯讨价还价之前,韩少杰留意到明灵黑亮的眼珠轻轻转动了几下,甚是动人,在鼓动巧舌,成功的让陶伯伯给与折让,计谋得逞之后,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狡黠笑容,嘴角两个梨涡微现,神态迷人。

随后韩少杰看到明灵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发现明灵居然比自己大了将近10岁,不由自主的又再仔细打量低头看合同的明灵,没有化妆的脸部皮肤不算很白,但透着健康的气息,微翘的嘴唇和高挺的鼻子充满朝气的样子,和她身份证上日期标注的年龄十分不符!也颠覆了他的一贯对女人超过三十岁后往往一切都走下坡路的印象。她美丽,自信,聪明,甚至狡猾,这让她相当出众,与别个不同。

签完合同,明灵站起来告辞先走了。

目送她修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道拐角,韩少杰心里竟然期许着能再见到与众不同的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单方面的一见钟情,或者只是对与众不同的人产生些许兴趣?韩少杰似乎对内里轻熟,外表依旧纯情并且狡黠无比的轻熟女比较有兴致。

其实韩少杰也知道,身经商场百战的陶伯伯并非完全是被明灵巧言击败,而是,房子手续上的确有点瑕疵,但并非在价格谈判上不堪一击,而更多的是陶伯伯也许是看中明灵人看上去不错,也有正当职业,租给她会比较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