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轻轻地将那片枫叶放飞,青想它应该飞回它的世界,那湛蓝的天,宽广的地。青想那些藏在叶脉里的渴望、梦幻和追求,一旦放飞了,多像一支纵情的响箭啊!青没有想留住那一片枫叶,她知道枫叶是属于泥土的,即使你不想失去,它最终也会离开的。这就像生活中的很多事物一样,不管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态度,它都不会因你的喜欢而留住,因你的厌恶而离开。
青在一片枫叶里游离着思绪,耳边又响起平的歌声——
……
一片枫叶一片情
片片都有爱和恋
朝朝暮暮直到永远
她突然想起,那天,平写在那纸上的话:“枫是去年枫,人亦去年人。人似枫叶,不在树上即在地上,但是他是一直在的,永远在的,永远在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青想,也许真的是有些事情以后才会让人明白吧,而以后是什么时候呢,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
青决定明天就离开在个地方,正好单位要外派,她可以趁机到另一个地方去散散心。她想也许时间会给她一个很好的方法,让她找到一片真正的枫叶。
第二天,青向单位领导写出申请。第三天,青收拾了一些必要的行李,便一声不吭地带着她心爱的小花狗登上了远去的列车……
5
十年后,又一个枫叶正红的日子,依然是这块草地,依然是这片枫林,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人正在和另一个女人打网球,那跳动的样子如一只白色的蝴蝶,轻盈而欢快。
草地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追赶一只毛绒绒的小哈巴狗,跑到小路边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哇地大哭起来。
这时,一个面色有点沧桑的男人走过来,俯下身去,把孩子扶起来,一边鼓励男孩要勇敢,一边给他擦去额上渗出的血迹。男孩很坚强,马上止住了哭声,让这位陌生的叔叔为自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这时,一双白色网球鞋站在他的跟前,男孩挣脱他,喊了声妈妈,就扑过去了。平顺着一袭白色向上看去时,不禁惊住了:“青?!”而女人也同时喊了声:“平?!”于是一阵激动同时涌上两人的心头,世界如同静止一样,只有风声从枫林里细细地传过来。
片刻之后,平说你还好吧。青说还行。平说这是你的孩子吗,青说是的。青问平孩子多大了,平说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孩子啊。青瞪大眼睛问平那女孩离开你了。平说那女孩在青走后的第三个月里就离开人间了。青更是吃惊了,继续追问。平见拗不过青,就把一切告诉了她。
平说女孩是他从西部带来的,她是一个白血症患者。
平去西部支边的地方在一个山谷里,哪里长满了野生树林,岩石崔嵬,荆棘丛生,一不小心就会跌进隐藏的坑穴里。平说一次晚归迷了路,脚下湿滑,跌进了一处深沟,身上到处是血,在里面挣扎了两天两夜也找不到爬出去的办法,他以为没有救了,后来就昏迷过去了。到第三天,他被女孩发现时已不省人事了。女孩救他上去,然后把他背到家里,伺候他痊愈了,才把他送回支教的地方。
平说那女孩一家人太善良了,如果不是他们,他早就去见马克思了。平说他要报答他们,他教会了女孩唱歌,鼓励她坚强,女孩很单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一样依赖他,支教期满时,他提出要带女孩回去为她治病,女孩的父母不放心,他说他会照顾女孩一辈子的。就这样,他把女孩带回来了。去医院诊断后,医生诊断结果很糟糕,女孩的生命只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如果照顾好的话,也许会维持四五个月,已经没有住院的必要了,要尽量给病人一些好心情……
平说到这里时,青已经忍不住哭泣了。青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平说他不想让女孩伤心,因为他那时已经成为女孩的唯一依靠。平说他要让女孩很开心地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他只能那样。
青说了一声你啊,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她扭过头去,那片枫林正红红地映进她的眼帘。青看着那一片片火红的枫叶在晚霞中闪耀,她想起了“枫是去年枫,人亦去年人。人似枫叶,不在树上即在地上,但是他是一直在的,永远在的,永远在的……”,她哽咽地说了句“平,我对不起你……”,然后拉起孩子走了。
青走了几步远之后,一声熟悉的歌声从背后传来,她忍不住扭回头来,泪水迷离中,她看到平如一尊雕像站在一片夕阳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深情地唱着那首老歌——
一年容易有秋天
又见到枫叶一片片
你在给我柔情万千万千
我在给你爱意无限无限
一片枫叶一片情
愿你长期在心田
岁岁年年天上人间
……
夕阳染红的枫林渐渐趋于宁静,天边徘徊的雁子已经没入彩云深处。秋风中,唯有枫叶的歌声在向旷远处荡漾……
怀念那一声“丫头”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那一声“丫头”多么清晰地就传进了叶子的耳朵,她就那样呆呆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那一幕幕的回忆仍旧清晰如昨日。曾经的岩石也是这么温柔地喊她的,带着浓浓的宠溺。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回忆了,她一个人的回忆。
叶子和岩石的相识有点俗套并没有多大的偶然。大一的那场军训,岩石担任叶子所在班级的教官,负责她班女生的训练。叶子是个安静的女孩,在活泼好动的同学中很是特别,即使叶子从不自我搞特殊。因此让岩石很是注意的同时对她充满了好奇。就这样,叶子和岩石成了朋友。岩石之于叶子,名字叫石岩,山东人氏,某军校的大三学员。石岩,石岩,倒过来不就是岩石么?于是,叶子习惯称呼其岩石,连“教官”二字都省去了。反正咱俩年纪相差也不是很大,你就吃点亏吧。叶子这样跟岩石说。而岩石也从不喊叶子的大名,就是“丫头,丫头”的叫她。他们都乐意对方这么称呼自己,觉得很亲切,没有距离感。这些当然是军训结束后的事情了。
岩石说,丫头,天冷了,要多穿几件呵!岩石说,丫头,我五公里跑了全队第一呢!岩石说,丫头,我们有三天假,你陪我去逛逛吧!岩石说,丫头,我们要野外训练了,有十多天不能跟你联系呢!不要想我哦。后面是个鬼脸。岩石说……想起这些的时候,叶子总会很开心的笑。
岩石曾跟叶子说过,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叶子面前他才能很放心地做真正的自己。他的脆弱,他的真情也只有叶子才能见到。岩石面前的叶子,可爱,天真,善良,有时候难免有小女生的娇气。父母面前,叶子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然而,也只有在岩石面前,她才能表现她的脆弱与无助,只有岩石才能见到她不多的眼泪。叶子说,岩石,今天挨批了我。叶子说,岩石,给同学气到了我。叶子说,岩石,我征文比赛得了第一了。叶子说,岩石,我拿奖学金了哦,请你吃雪糕吧。叶子说……
他们从不刻意说明什么,也从不有心确定什么,甚至彼此也从没说过喜欢对方的话。只是彼此之间有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存在。就这样相处着,从没有过的开心与快乐。他们不要求什么,就这样维持下去就已经很满足。
岩石毕业了,却是他离开之时,到遥远的北疆,保卫祖国的边防。叶子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别人不了解,叶子还能不清楚?岩石有心要留的话,还用得着叶子开口吗?
岩石走了,在一个滂沱大雨的早上。列车远去,泪流满面却笑靥如花的叶子仍旧站在月台上。岩石说他想再看一次叶子的笑,在遥远的北疆,那将会温暖他整个严冬。直至分开,叶子都没能等到岩石的任何一句承诺。岩石以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叶子真正的幸福。
从此再也没人“丫头,丫头”地这样唤叶子了,叶子也不愿意别人这般叫自己,因为那一声“丫头”是叶子独独留给岩石的,而他们都不可能是叶子的岩石。
大街上那一句“丫头”,那么温柔,带着那么多的宠溺。乍一听,叶子真的以为那是属于她的。
叶子知道,那个会带着浓浓宠溺温柔地唤她丫头的人,也许明天就回来,也许永远也不会来。然而,叶子还是那么地怀念那一声“丫头”。
我曾遗憾嫁给他,却终于看到深沉的爱
2008年初,天气似乎变得比往年冬天都冷,一场小雪过后,我们生活的小城也强降雪连续不断,寒冷直入骨髓,所幸的是我们刚搬了新家,装了暖气空调,不怕再像以前那样在出租房里忍受寒冬。
其实新家也不是新的,年前才贷款买的一套二手房,60平方米,还有点旧,一些家具都是旧房主留下来的,墙壁的颜色也有些发黄了,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房子,不过是我和刘智结婚以来实现的最大梦想,所以也总能心满意足地瞧着这个家作幸福状。
搬过来的几天后,刘智忙着去采购大堆吃的用的回来,好几次在雪地里摔得鼻青脸肿,我想和他一起搭把手,提点东西,也被他严厉地制止了,生怕我冻坏或者摔跤。
这个疼我的男人,刘智,我老公,个不高,憨厚小脸,小职员,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我可以一秒钟也不犹豫地告诉你,我爱这个男人,比我自己想像的还要爱许多。
十年长跑终于缘定今生
2003年8月,她辞职随我来到宁波。看着宁波这座美丽的城市,我们决定在这里安家,永远生活在一起。
到了宁波后,冯靖面临重新就业的问题,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直到2004年初,她的工作一直都不顺,而我此时的工作也出现了问题。两个人的工作都处在低潮期,所以平常说话彼此都带着情绪,争吵拌嘴不断。有些日子,我们不约而同地谈到最好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都冷静地考虑一下两人是否合适在一起。记得那天冯靖把我的衣服收拾好放进旅行箱,当我拎着箱子走到门口时,我忍不住问她我们应不应该这样做。她听后“哇”地一声哭了,我丢下箱子紧紧把她拥入怀中。我们都是深爱对方的,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呢?
2005年,小靖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工作,而我此时也从原单位辞职,换了一家更发挥自己能力的单位。因为工作出色,我的工资提得很快,我们先后买了房子、车子,生活基本趋于正轨。
今年情人节,我们起了个大早赶到婚姻登记处。那天,我们是第一对在那里登记的新人。5月18日我们将举行一个隆重的婚礼,这几天的电话中,我每天都能收到亲人、朋友的问候。我感谢命运把她赐给我,今生能与她牵手,我一定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