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春艳铺好了床,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年轻女人真的非常需要男人的倾心爱抚,哪怕是瞬间的。积攒了一个星期的欲念和渴望需要在爱抚的刹那间迸发出来。春艳扎进他的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肩上。他的手只在春艳的发梢上轻轻滑动,并没有像春艳期待的由发梢儿向内衣进发。春艳红着脸问:“怎么了?”他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只手轻轻地揉摸着春艳的耳唇,她觉得痒痒得浑身酥软,几乎粘在他的身上。春艳趴在他的耳边说:怎么了你?说话呀!我真的好想你……”他的嘴巴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吻了吻春艳的额头,小声说:“亲爱的,对不起,我真得走了。”“为什么?”他看了春艳一眼就往外走。春艳一步站在门口拦住他说:“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甭想走!”他低着头,看也不看就用力推开春艳,随着“砰”地一声,春艳双腿一软,靠在门上,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楼道里很静,他离开的脚步声就像踩在春艳的心上,随着电梯门的开启声,春艳双腿一软,瘫倒在门边
失误2:沉重的外遇
对于已婚的男女来说,大多数认为是外遇是很浪漫欢愉的,然而对鸿艳来说是很痛苦,痛定反思,她觉得还是家好,丈夫好。
1998年下半年,学电脑已经成风,单位请来专家上课,办学习班,讲技术也讲理论,讲信息时代的经济科技方面的事情,总之,讲一些很前卫很时髦的经济理论方面的东西。
最后一个专家是他。那天听课的人特别多,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那一行有名气的年轻理论家,他的文章经常见诸报端。鸿艳喜欢读他的文章,把那么枯燥的理论文章写得很有才气很有激情,特别难得。这充分显示了他的文学功底。
会议室里,人已经坐得满满的,鸿艳不得不到处寻找位置,最后在第一排挤坐下来。
他进来了,后面的人议论纷纷,有认识的人跟他打招呼。鸿艳当时在埋头整理笔记,他说话的时候鸿艳抬头看他,正迎着他的目光,必须承认,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的目光如此强烈地刺中过,他的眼神有一种原始状态的穿透力,那一刻鸿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心就已经缩紧了。
那个上午的课很漫长,他似乎在对她一个人讲,他的眼睛永远看她一个人。他的声音好听,浑厚,又带点南方口音的柔和,而他看她的眼神又是那样……温柔,她觉得她好熟悉眼前这个男人。她觉得她能读懂他,他的眼睛,他的内心世界。鸿艳心里一阵一阵地紧张,完全是不知不觉的……
他讲课习惯放录像,后来他告诉鸿艳,从前他看录像时思维是跳跃型的,他习惯于逆向思维,看着片子内容,他会联想起很多,但那天,因为她在场,他的思维变得停滞,他的思路不得不完全跟着片子走了。
中间休息时,他被一些老熟人围住,但即使这种时候,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是有内容的。
他的课要讲一天。中午休息后,她去得比较早,会议室没有人。她找了个适中的位置整理材料。
她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抬头看时,见他正走了进来。他们俩都有些意外,都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他先说话:“你中午不休息么?这么敬业?”
她平时不是很会说话,可那天却伶牙俐齿,她说专家才敬业,她不过是笨鸟先飞啦。
他们闲聊了几句,他给她一张名片,然后要她的,她当时没有。他把鸿艳的电话记在他的名片上。这时他放在讲台上的手机响了,他去拿手机,但顺手把手上的一个手包放在她座位旁边。
他到走廊上打完电话,然后在那里抽完一支烟,后来他告诉鸿艳,就在那一刻他在思考怎么对付鸿艳。然后他进屋,坐在她身边,问她的工作、学校,也说他自己的情况。他问她是哪个大学毕业的,鸿艳告诉了他,他就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她说:
“名校出才女啊,难怪气质与众不同。你知道吗,我上午一进来,看到你,心里特别奇怪,觉得这个枯燥的产业部,怎么会有你这样靓丽清纯的女孩子,你应该去搞艺术嘛。”
他说这些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但他的神态绝无戏弄之意,有一种学者的真诚,她一点也不讨厌他这么说。也许,她是先入为主了,从根上就崇拜他的才华,他说什么,她都不觉得是冒犯。
他问她,知道不知道一个全国经济界著名的奖项,她说知道,他说他父亲就是那个奖第一届获奖者。讲课前那十几分钟,他完成了两个目的,一是介绍自己和家庭,一是认识了她。
下午,他显得更加自信和轻松,挥洒自如,因为她不再坐第一排,他不可能很专注地看她,但她仍能感觉到他目光中沉甸甸的质感。
那天晚上,丈夫到外地开会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在家晚饭也没有做,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脑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他,他说的每句话都在她脑子里重复,而他的人则一闪而过。也许是不敢想吧,那种心里很痛很痛的感觉,是她近30年的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她很怕,但是控制不住,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什么也不愿意想,就那样傻傻地呆着。
她与丈夫强是大学的校友,他们的恋爱基本上是一帆风顺的。大学毕业前,鸿艳在机关实习。有一天,她病了,妈妈出差了,爸爸单位上的事情特别多,家里也没有人照顾她。那时强在远郊的一个县里搞调查,她给强打了电话也就是想诉诉苦,没有指望他能回来看她。放下电话后昏昏沉沉就睡了,睡得稀里糊涂时,门铃响了,她一看表,都凌晨3点了,她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喊,谁呀,强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地传过来,她打开门就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第二天,强陪了她一整天,给她做这做那的,而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强在她家走来走去,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忙这忙那。她看着强,听着强走动的声音,竟然有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夫妻缘吧……
电话铃突然响了,特别刺耳,有一会儿她都害怕接,怕听到他的声音。尽管知道,他不会随便给人打电话,但那种紧张是控制不住的。
结果电话是丈夫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让人一听就有一种依赖的感觉,她拿着电话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好像又回到学生时代,她说:
“强,你快回来,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强还是那样循循善诱地宽慰,那样体贴入微地告诫她吃点什么,做点什么,她的心渐渐平静。她听强的话,洗了澡,躺在床上。那夜,她数次在梦中惊醒,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无法入睡。
但她还是没有想到,第二天他一上班就打来了电话,他说要到她所在的部机关来办事,中午请她吃饭。
有一天,天很冷,他要她到他们单位,说要送她一本他新出的书。那天她的事很多,快到下班时间才去他那儿,他们单位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拿了书,她想走,但他说坐一会儿,躲过下班高峰,他开车送她。他那天很怪,突然变得话少。天已经黑了,整个楼里几乎没有人,面前又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她心里一阵一阵地紧张,但看他的眼睛,又安慰自己,因为那双眼睛此刻非常平静,再没有撩得她心乱心痛的东西。
终于她说她要走了,她站了起来,他也站了起来。她随意地抬头看他……
她一下子呆住了,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在熊熊燃烧,那东西像电击一样击穿了她,她呆呆地站着,他走过来,紧紧抱住她,低声对她说:
“别走,鸿艳,别离开我,爱我吧,鸿艳,爱我吧……”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爱情表达惊得目瞪口呆,那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他的示爱方式是那样直截了当,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而霸道,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给她不真实的感觉,像一个梦。
后来她总是想,也许从他第一句表达爱情的话里我该悟出点什么。他是说:爱我吧;而不是:我爱你——他是自私的,从开始就是这样。但是,她那时完完全全昏掉了……
他是狂热的,也是纯真的,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是那么一个聪明有才华有身份的人,此刻却像个乞求食物的孩子,她的心立刻软了,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彻底放弃了自尊的男人更能令女人心动心软的了。所有的心理防线变得那样脆弱,那样不堪一击。她从来不为自己找借口,当时她真的很爱她丈夫,她从未想过要背叛丈夫,但那天,当他那样深那样狠地吻她时,她没有拒绝,而且感觉很好很美,好像她意识深处一直期待着的那种热烈而缠绵的吻……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深秋,鸿艳到南方一个省城出差。办完公事,她到省社科院和那个省最有名气的大学搜集资料。
到大学那天是下午,她每次出差都要到当地大学,一是搜集资料,另一个原因也是她喜欢大学气氛,那种年轻朝气和没有任何功利色彩的社会环境只有学校才有。她一走进学校,就会觉得自己回到了20岁,心里就好感动好感动。
她一进学校大门就看见主干道的告示牌上贴着学术讨论的通知,她很随意地看了一眼,但立刻感到血液在凝固。
讲课的专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