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杂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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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猎人兰火旺

刘天明打电话给刘天忠,说了山神咬人的事。刘天忠并没有多少惊讶,很早以前他便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早有心理准备。他更多的是担心山神,所幸伤者并没有太过为难。

刘天明表示,“山神不能放在加油站养了,狗开过口后,就会成为一种习惯,并不是每次都能碰到这样好的顾客。”

刘天忠在电话里嗯了一声,说了和岳梅一样的话,“狗咬人得偿命,阿明,我们还是把山神送了吧。”

刘天明听的出刘天忠语气里的无奈和伤感。他也一样,山神就像他们的家人,不!山神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不仅无奈、伤心难过,而且还有种无法原谅自己的负罪感。刘天明寻求安慰,“肖艳说她领回家养。”

“肖艳养吗?那好啊!山神和她那么亲,送她,我百分之一千同意。”刘天忠的语气立马明亮起来。刘天明何尝不是这样想。

第二天。刘天明接到肖艳的电话,她很沮丧的说她母亲不同意领养山神。原来有一次肖艳的母亲来东坑加油站看女儿的时候,到厨房给肖艳炖补品,被突然出现的山神堵在厨房里。那时山神表现的极不友好,肖艳母亲心脏病都差点吓了出来,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而且她母亲也担心山神咬到人,那么大体型的狗咬人的情景,只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刘天明表示理解,安慰郁闷的肖艳,“其实我心里早有打算,以前在百万里加油站当站长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猎人,我打算把山神送给他。”

“打猎会不会很危险?”

“我跟过两次,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倒是累的半死。”

“我是说狗,不是问你。”

“哦!有很多条猎狗,一般没什么危险,狗找到野猪,围住,猎人赶到用枪射杀。”

想到山神就要离开加油站,肖艳还是非常舍不得,说再找她母亲商量一下。刘天明让肖艳别再烦她母亲了。

刘天明从手机里找出了那个猎人的名字——兰火旺。拨通了电话,随便和兰火旺闲聊了一会近况,便转入正题,“老兰,我有条狗,在加油站咬了人,不能再养站里了,送你吧。”

兰火旺是个猎人,对狗很挑剔,不会随便接受一条狗,他先问了狗的年龄。

刘天明说,“一年零三个月左右。”

山神还是条很年轻的狗。兰火旺问了狗的体型。刘天明自豪的说狗有一百多斤,打架非常猛,狼狗什么的都被它咬翻。

兰火旺说,“太好斗的狗不好,打猎不方便,和其它猎犬不会配合,而且体型太大跑不动,追不上野猪。”

刘天明听出兰火旺对他的狗意愿不高,忙说,“你上来看一下吧,这狗真不错,原来在老家的时候都没喂,自己上山找东西吃,很有野性。”

猎犬就是要有野性,听到山神有野性,兰火旺虽然并不是很相信,但碍于刘天明的面子,便答应过两天到东坑加油站看看。

兰火旺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猎人。他在百万里加油站对面开了一家饭店,以供应野味为主。饭店位于偏远国道,生意并不是很好,但也不差,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食客,收入足以维持家庭生计。兰火旺从小就酷爱打猎,至今已有三十多个年头,是资历非常深的猎人,很多喜欢打猎的人都尊称他为“火哥”。他把饭店开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猎方便——饭店附近除了加油站,最近的住户离饭店都有两公里,养猎犬不会吵到别人。而且饭店后院非常宽敞,方便猎犬活动。更重要的是这里比较偏远,政府部门检查少,出售野味更安全。

刘天明先前工作的百万里加油站,就在兰火旺饭店的斜对面。百万里加油站是国道一个偏远的小站,条件艰苦,这也是刘天明能够快速从员工升上站长的主要原因——百万里加油站条件太艰苦,一些有资格、有资历的老员工不愿意去。

加油站唯一的水源是从几百米山下的田里抽上来的田水,只用来给车辆加水,不能饮用,甚至洗澡水都显得不够干净。站内的饮用水得到兰火旺饭店里提,他的饭店靠山,有山泉水。刘天明每天走十个来回,到兰火旺饭店提水,和他们家保持较好的关系。

刘天明和兰火旺家庭更加熟悉后,就不客气的借用他家卫生间洗澡,终于告别大冬天躲在加油站后面,冒着冷风冲澡的艰苦日子——这个加油站连洗澡用的卫生间都没有,洗澡的时候,只能迎着寒风,赤条条的面对天与地。除刘天明外,站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员工,是两兄妹,他们的家离百万里加油站并不是太远,轮流各上一天班。

边远小站的工作比较惬意,没有市区大站那么多名目繁杂的检查,压力较小。闲暇的时候,刘天明便会到兰火旺饭店里和他们聊天。他从小就喜欢打猎,喜欢狗,虽然不能和贵为真正猎人的兰火旺并称为同道中人,但起码是志趣相投。他很喜欢听兰火旺讲打猎的故事,喜欢他的猎犬。刘天明觉得兰火旺的猎犬个头不够大,比大横坑的土狗小很多。兰火旺并没有见到过大横坑的土狗,他觉得大横坑的土狗可能是混了狼狗的血,表示那些狗没什么用。因为他曾经试图用狼狗打猎,效果不佳,而他的土猎犬却是最棒的。

刘天明可不觉得这样,大横坑的狗在他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地位,他甚至因此对日本的秋田犬不屑一顾。他走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类似的土狗,但不是觉得它们体型偏小,便是觉得那些狗缺少些什么。非要准确的表述,应该就是气质吧,它们缺少大横坑土狗充满野性的气质。

刘天明极力维护着大横坑土狗的名誉,虽然那些土狗默默无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名誉可言。他一再强调大横坑的土狗天生会打猎,有时还会把吃不掉的猎物带到家里来等等。他说的是事实,但兰火旺却心生不快,因为刘天明无意中忽略了他的能力,他带的猎犬远近闻名。如果有那么多天生会打猎的狗,还需要猎人的慧眼去发现和培养吗?刘天明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发现兰火花不快后,便不再介绍大横抗的狗了。但有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老兰,你真该去我那村子看看,一定有你喜欢的好狗。”兰火旺对此总是一笑了之,他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他的狗就已经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