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儿子大二下即将结束,此书即将付梓。儿子是个有故事的人,两年过去,其间的故事已不在此书的写作范围。我当然希望他的新历史、新故事能继续写下去,但不是我写而是儿子写。我和儿子他妈都期待在我们的有生之年,能看到儿子写出的关于自己的,并与此书有关的一本书,那将是多么令我们快慰的事。他还可在书中纠正此书中的一些不实、不当、不虞和自己感到不快之处,写出真相,写出自己的感受和看法。
2010年12月25日,我还在从埃及返国的飞机上,晏紫已赶往北京观看由中央戏剧学院创作,有与儿子要好的师兄李俊苇参演的大型话剧《潘金莲》。与此同时,中国话剧艺术研究会表演艺术委员会在中央戏剧学院举行成立大会,儿子和中戏的一帮同学将为大会演出一台节目。晏紫终于看到了儿子第一次正式的舞台表演。她说儿子经常排练到半夜两三点,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2011年暑假可能不放假,要排练莎士比亚的话剧《理查三世》。我说,这就是中央戏剧学院的风格,儿子已经逐渐适应了中戏这种紧张的节奏勤奋的学风和对艺术孜孜以求的坚韧精神,这就是他将来的生活常态。
说这话时,我立刻想到了另外一群孩子:华杰、黎闯、黄学前、唐威仪、何晨、黄衡……23个我曾经采访过的孩子,一张张稚气未脱却又沉重压抑的脸,以及许多我亲眼见过的那些不知名的孩子,还有那些身处“黑暗“之中却写出感人美文的孩子和在长征途中发出过美丽的回声的孩子,还有让我既亲切又惆怅的记忆、印象、想象中那烈日下、风雨中身穿迷彩服一眼望不到头的行军队伍……
一种本能的联想,由今天的儿子蓦然跳转到那些有过和儿子一样的生命际遇的孩子。我于是决定在此书的后面再写一个后记。
后记主要为这些孩子写,为我曾采访过的23个孩子写。我尤其想知道23个孩子的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问候一声:孩子们,你们现在还好吗?
孩子们,你们可还曾记得当年在三峡采访过你们的那个徐伯伯?你们当时可都答应过我的,无论将来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你们都会给我写一封信的,说最真最真的心里话;我也答应过你们,只要你们给我写信,我就会给你们回寄一本我写的书。可是快4年了,23人中只有浙江的华杰一个人给我写了信,22人都没了音信。我没有丝毫责备你们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仍然记着你们,记着这件事。新疆的徐彬,你的面包房开张了赚钱了吗?云南的孔迪,你当上职业车手了吗?香港的黄衡,你工作了吗?摆脱了父母的束缚了吗?贵州的胡先玲,你当上警官了吗?重庆的阮文君,你考上四川音乐学院了吗?江西的何晨,你当上护士了吗?
孩子们,现在,我因儿子在三峡纵队的那段经历写了这样一本书,我也想借此书与你们再次见面,我多么希望你们都能看到这本书啊。我至今仍然希望能收到你们的信——突然的某一天,一个清晨,或者一个傍晚,纸质的,或电子的,一个我熟悉的名字……然后,我会心存感激地迅速兑现我的承诺。
我盼望着。
孩子们啊,我想念你们!
徐伯伯
2011年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