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如尘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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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句了。”一声嗔怪。

“恩?恩?哦。没有,就发会呆。”我转过头,“洗完了?”

看着她,围着浴巾,半歪着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脸颊带着红晕的水汽,这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水出芙蓉。

“看什么看,不许看。”说着,她脸上的红色更加鲜艳了,“快去洗啦,一身臭汗。”

我笑了笑,点点头。走进房间,拿好衣物,顺便拿了一件外套走到阳台,“这冷,围着件浴巾出来也不怕感冒。”说着,帮她披上外衣。“那个,我去洗澡了,不许偷看哦。”

“谁偷看你啊,快去快去。”把我推进房里。

挂着上扬的微笑,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冲走了一天的风尘和疲倦。静静的享受着,那残余不散的香味。

“怎么这么久啊,我都饿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揉着自己平坦的小肚子,好像想要告诉我,那里又陷下去了几分。

“好了好了,等我把衣服换一下我们就出去吃饭好不好。”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快换,快换。”说完走进洗手间又不知道捣腾什么去了。

“我好了,出去吃饭吧。”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等我一下啦,马上就好。”

“在干嘛啊,这回换我饿了。”

“换衣服啦,马上就好。好了。”说着打开门。

“怎么样,好看不。”说着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衣,扎在下身的一条黑色百褶裙里,还有那个,可爱的蝴蝶发卡,裙摆随着她的转动而飞舞着,她映衬在浴室还未散去的水汽里,就好像一只飞舞在白云之间的蝴蝶,那么轻灵,那么美丽。

“好,好看。”我一时竟是呆了。

“好了,好了,饿了饿了,去吃东西吧。”说着挽过我的手臂。

“恩…想吃什么啊。。。。”走出门,声音渐远,就好像记忆一样飘散。

“嘀。”我用房卡打开门,后面跟着一直揉着小肚子的她。

“叫你不要吃那么多的吧,还跟我抢,怎么样,吃撑了吧。”我说到。

“那,那,我饿嘛。”

“饿也不能吃那么多啊。猪。”我笑着,“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好吃鬼。”

“我,走不动。”

“都到门口了,这还走不动啊。”

“我,就是走不动了。”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这个,你不会想要我背你吧。”

她摇了摇头,“不要,背着会顶着肚子的。”

“那怎么办啊。”

她还是带着诡异的笑看着我。

“那个,好吧,我懂了,我抱你进去还不行吗。”说着,弯下腰抱起她,“重死了,重死了。”

“啦~啦~啦~”她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被我抱进了房间。

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好了,消化下啦,看你的圆肚子。”

“你先看会电视,我出去坐坐。”

“恩….舒服啊。哈哈。”银铃般的笑声。

摇了摇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天空。说来也奇怪,本来浓雾的天气,到了晚上却散了。满天的繁星。那么梦幻,那么,那么,凄凉。

在我的记忆里,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过这样的满天繁星了。在繁华的大城市里,人们忘记了很多,世故了很多,圆滑了很多,现实了很多。少了那一份淳朴,那一份天真,那一份平和。白天,大家都在伪装自己,伪装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了。也许是为了保护吧,保护自己,又或许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多的利益。

所以相比于白天的伪装,我跟喜欢黑夜的真实。光,是一种很虚伪的东西,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暗。相反,黑暗却显得那么真实。黑暗,却不一定会有光明。

我也会伪装,也会害怕。但是,我不在黑夜伪装,不在她面前伪装。因为我不想忘了自己,不想欺骗她。

“在想什么呢?”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说着递给我一杯热茶,“吃完饭喝杯茶,有助消化哦。”

“是你这只小猪吃多了怕睡不着吧。”我笑道。

“哼。好心给你杯茶你还这么说我。”假装生气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我的腿上。

“这里的夜晚好美啊。”她说到,“好久没看过满天的星星了。”略带伤感。

“乖,别想了,以后还会有好多好多时间,陪你看星星,流星,还有这个世界。”

“恩。”她低声答应到。

感觉到她的伤感,我环绕着她的双手更加紧了,她侧过身,轻靠在我的肩头,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到:“遇到你,真好。”

“傻瓜。”我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啊。”

这时候,不需要什么言语,就这么轻轻的相拥着,便是世界。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这时候想到,没有其他,只有彼此,天上的星,眨着迷醉的眼睛,散发着闪耀的光彩。虫鸣声渐笑,好像害怕打扰这两个年轻的恋人。不知未来又在何方。

夜深了,世界被深沉的黑色染上一抹诡异的绚丽。只有星光还在提醒存在的世界,当然,还有星光下,朦胧中,相拥睡去了两人。

熟悉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叫醒。

“起床了,洗洗,然后等会陪我去画日出。”她摩挲着我的脸。

我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我还躺在阳台的椅子上,身上盖着一床不知道从哪来的棉被。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5点。”

“这么早,再让我睡会。”说着就要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

“起来,起来,日出啊,收拾会东西就差不多了。”说着把我拉起来,“洗个热水澡去,昨晚在外面躺了一夜,还不知道感冒了没,快去快去。”

我实在扭不过她,开始收拾自己去了。

温热的水流冲走了一晚的寒冷,随便冲了两下,擦干走出浴室,“恩,衣服。”接过,套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啊…困死了…”迷糊状态下的我哀嚎着又躺下了,“诶诶诶,别躺了别躺了,越躺越困,赶紧吃早餐啦。”

“早餐?早餐,早餐?哪来的早餐啊。”听到有吃的我抬起来埋在枕头里头。

“你睡的时候我叫他们送上来的啊。”

“不困啊,昨晚没睡好吧,起的这么早。”

“不会啊,很舒服的,就是习惯了早起,而且今天要看日出啊。”

“咖啡,面包,培根。恩,跟在家一样。真好。”

“好了好了,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快吃啦。”

少顷。

“那个,我已经收拾好了,拿着就好。”这么拎着她的画盒下了楼。

“往哪走呢。”看见我往停车场走去,她说到。

“不是开车去吗,这么重额。”

“拜托,就在酒店后面有个观景台啦,刚刚我问人知道的。”她一脸黑线的说到。

“额….好吧…”

“啊…”我看着还是黑蒙蒙一片的天空伸了个懒腰。

“别嚎嚎了,别人还在睡觉额。”

“哦,太阳怎么还没出来啊。”我一脸失望的说到。

“6.30左右吧,现在才5.40”

“那,那,诶,那边有凳子,我们先坐会好了,让我缓缓神。”

“好,好,你先坐着,我先把画架支起来。”说着走到栏杆旁,支起我提了一天的东西,我看着她的动作,看着那些我感觉又笨又重的东西在她手里变得灵活,生动起来,一阵挫败感,油然而生。

不一会,支架,画板,画布,颜料,木板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了,画笔由粗到细一支支的摆放在那,连颜料都调好了。

“呼…”她长呼的一口气。“搞定。”回头朝我一笑。

我走过去给她一个熊抱。“以后谁娶了你,肯定很幸福啊,这么复杂的东西你都能搞定,我是服了。”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轻轻的,靠在我的胸前。“那,你要不要。”

愣了一下,抚摸她的长发,“当然,可是,有时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恩,有你陪着我就好。”

“傻,有时候,我不能一直陪着你啊,生活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不能依赖你知道吗?依赖了,如果分开,那会是很痛苦的事。”

“我知道,但是,有时候不舍得,不想,也不愿意。”

“好了,好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一直。”

“恩。”

“哎,傻丫头,你千万不要相信我啊,以后的事多么难说,这种话,听听就好了,相信了,可能真的会疼,会很疼很疼。”我默念到。

一缕金灿灿的光芒从远处的云层中直射而出,划破了这被黑色笼罩着的夜。

“快看啊,终于把它等出来了。”她跑到护栏旁,指着远方对我说到。

“是啊,你可以开始咯。”阳光在她身后,衬托着她那散发着迷人香味的轮廓,白色的连衣裙,在那一缕璀璨中熠熠生辉,风轻吹着裙摆,笑的那么美,那么纯真。

我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她站在画板前,不停的给纯白的画布抹上不同的颜色,不时回过头,寻找什么,看到我的时候,毫不吝啬的给予我一个最美的微笑,然后继续回过头,对着天空,描述着,诠释着她自己的天空,或是我们两个的天空。

日出的光彩

扰乱的谁的夜

惊醒了谁的梦

利箭般的一缕

撕裂了沉寂的黑

照耀的远方的谁

射入了谁的心田

梦醒

带着微笑或是拭干泪水

满怀希望又或是绝望

其实

错的不是阳光

而是真实的自己

其实,我也是多么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直守护着她,让她不再孤单,不再害怕,但是,我不能保证什么,因为有了期待就会有失望。我不想让她失望,能做的就是在能够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让她快乐,让她不再孤单。仅此而已。

就好像这阳光,一直存在,只是我们能看到的时间有限。因为他一直存在,我们才不知道去珍惜,当连天暴雨,很久看不见太阳的时候,才怀念起阳光的和煦与温暖。才会去期待,期待下一次见到阳光的时刻。

我正是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我才会珍惜现在的时刻,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刻,为她做所有我能够做的,给她我所有能够给她的,不想到失去了,还留下遗憾。那时想起,还能对自己说:至少,我们有过曾经,至少,至少有过那一段岁月。

无法尽善尽美的话,那就做好现在,不留遗憾。只想此刻,忘记将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越来越多的金色从那个光芒万丈的火球中爆射而出。它在我眼中也慢慢变得完整。

温暖的光照在身上,让我忍不住站起身,对着阳光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贪婪的呼吸着这带着阳光和清晨芳香的空气。放眼望去,群山在阳光下一片翠绿。这,应该就是日出最美的时候,夜晚带着最后一丝被太阳驱赶的黑暗狼狈的逃离,而后,则是阳光和云彩的舞台。朵朵白云点缀下的天空,湛蓝和着金色。当然,最美的,还是在这和煦阳光和轻柔微风下,她的光彩。

我不自觉的来到护栏那,轻靠着,想要离阳光更近一些。反过身,看着她轻蹙着眉头,站在离画板一米左右的地方看着自己的画。我走到她身后,轻轻的从背后揽着她的腰,问道:“画完了?”

“应该完了吧,不过我总觉得差了什么东西。”

我向她的画望去,山峰,天空,白云,还有那即将绽放的太阳。

“很好啊,我觉得。”

“不是,是差不多了,可是就感觉少了什么。”

“是吗?我怎么感觉跟我刚刚看到的一样额。”

“恩…我知道了。”她自言自语到。轻轻的挣脱我的怀抱,重新拿上画笔,又开始在画布上挥舞起来。

不一会。“好了,这样就对了。”

我再看过去,发现画上的围栏前多了一个背影,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这个,不会是我吧。”

“恩,是啊。刚刚就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你的印记。”她反过身轻靠着我,端详着自己的画。

“傻丫头。”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到。

“恩….画完了,我饿了,刚刚就没吃饱,收拾收拾我们再去补个餐吧。”

“好了好了,猪,就知道吃。吃完饭休息会就要回去了。”

“啊…这么快啊,我还没玩够诶。”

“下次啦,明天我们还要上课。”

“好吧,听你的,下次还要带我来哦。”她略带失落的说到。

“恩恩,下次再来。”

“好,答应了不许反悔,拉钩。”说着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嘀咕着。

“这下满意了吧,走了,收拾完吃饭去。”

“恩~”带着满足的笑。